廣川府。
靜海縣。
沒有絕對強盛的海軍,所謂的海上貿易,也只是鏡中花,水中月罷了。
隨著大批大批的扶桑海盜,把海上道路封鎖了。整個靜海縣內的扶桑商人、楚國商人、高句麗商人的數量驟減。
別說是糧食了。一些遼東特產,比如說野山參、皮毛等等,都滯銷了。
而隨著大批大批的流民湧入,知府呂聲已經焦頭爛額。按照吳年的命令,他在六座城池外,設立了粥廠。
但是工作量,又不止如此。既然流民到達了,那得維持秩序吧?還有搭建棚屋,或者立起帳篷。
秋天之後就是冬天了。現在遼東其他地方都沒有糧食了,流民肯定待在廣川、應慶二府不走了。
不能凍死他們。
而且也不僅僅是流民。現在廣川、應慶二府的百姓,自己也沒有糧食吃,需要官府接濟。
這導致每天一大早,城池還沒開。城內外,就已經人潮湧動了。
但幸好。吳年的威望足夠,又每天米粥源源不斷。這讓人心很安定,沒有鬧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讓開。快讓開。米來了,水也來了。就等開火熬粥了。你們放心,我們將軍不是楚國。不會把糧食藏起來,先熬厚粥,實在撐不住了,再上薄粥。我們也不是楚國的官吏。不會上下其手。將軍給我們多少米,我們就熬多少米。”
有老衙役敲鑼打鼓,一邊吆喝一邊在前方開路,後邊是一大隊的人馬,有拉米的,有拉水的。
百姓彷彿是波浪似的往兩旁散開,無比期待的看著這一幕。衙役們很快就起鍋熬粥,十分熟練。
這粥廠也不是一口鍋,而是數百口大鍋一起熬煮,場面十分的壯觀。
隨著粥的香味瀰漫開來,在等待的流民、百姓,都是不斷的吞嚥著唾沫。
“真不愧是輔漢將軍。在南海府的時候,我吃了七天的清湯寡水,實在熬不住,帶著全家來投奔將軍。將軍實在,每天的粥都是濃粥、厚粥。能豎起筷子。”
“是啊。將軍真是仁義將軍。不愧是求雨馬上下雨,天命所歸的將軍。”
“南海府還算好的了。現在廣陽府、黃龍府的蒙元人,不僅不施粥,還驅趕百姓南下了。聽說。蒙元人用心險惡,想要驅趕我們南下。吃垮了輔漢將軍。”
“還有這一回事?蒙元人可真是惡毒啊。將軍怎麼樣?能撐得住嗎?”
“是啊。將軍能撐得住嗎?”
“可惡的蒙元人啊。真的是一點活路,都不給我們啊。”
百姓們在等待之中,不由的也竊竊私語起來。有人對吳年感恩戴德,有人對蒙元人,對楚國破口大罵,也有人憂心忡忡。
“噠噠噠!!!”
就在這時,大隊人馬行軍的聲音響起。這驚動了百姓們,不由抬頭看向了南方。
是李天寶率領了麾下的千戶海軍,到達了這裡。
“李”字旌旗下,李天寶穿著一件戰襖,跨坐一匹黑色的駿馬,雖然長的不好看,但是前呼後擁,卻也有極強的氣勢。
流民天然畏懼軍隊,不由縮了縮脖子。廣川府的百姓與軍隊是和諧的很,也都認出了李天寶,一點也不害怕,反而好奇李天寶來幹什麼。
“諸位。南海府的同胞。現在雖然沒有扶桑海盜進犯遼東陸地,但是封鎖了海上。將軍升我為校尉,徵召擴充兵馬。我的軍隊裡沒有餉銀,但管飯。每天有魚吃。”
“不暈船,會水的。想吃飽飯的,還有想要讓你們妻兒,能夠活下去的。就來我這裡參軍。”
“我帶著你們去殺海盜,清掃海域,糧食能夠進來。”
李天寶深呼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
是蒙元人、楚國人、高句麗人限制了糧食出口,光掃平海域是沒用的。
但是李天寶當然不可能跟所有人說,我們要去高句麗搶糧食。
參軍。
在此之前不是好事。好男兒不當兵。參軍只是軍戶的事情。但是隨著遼東遭到蒙元人入侵,這一切都變了。
而且。坐在這裡喝米粥雖然餓不死,但也吃不飽。更何況,如果坐吃等死,所有人都可能餓死。
得有人站出來,掃平海盜。
隨著李天寶的一聲招呼,南海府的流民中的有膽色的壯漢,頓時站了起來。
“算我一個。”
“我也去當兵。孃的。這幫海盜想餓死我們,跟他們拼了。”
“我也去。”
面對這洶湧的參軍潮,李天寶並不驚訝。他一揮手,讓官吏出來擺上了桌子,準備好文房四寶,把所有人給登記下來。
“現在練兵,有點臨陣磨槍了。但是老兵帶新兵,也很快的。再說了。我的軍隊,只是負責掃平海盜,以及運送戰兵去高句麗的。”
“按照將軍的計劃。是由其餘作戰經驗豐富的校尉,統帥戰兵登陸高句麗。”
李天寶的眸光閃爍。目前廣陽府還有蒙元人虎視眈眈,高句麗也派兵在鴨綠江防禦,從陸路去高句麗是不可能的,只能走海路了。
很快。官吏們就把所需要的兵丁召集齊全,登記造冊了。李天寶大手一揮,讓老兵帶著新兵,回去了軍營。
...........
應慶府。
江縣。
與靜海縣一樣,城外到處都是拖家帶口的流民。老的,小的都很可憐。縣城內的衙役已經全部出動,吳年還派遣出去了部分戰兵,給流民搭建帳篷、棚屋,砍伐樹木,準備越冬。
粥廠每天都開,糧食就像是不要錢似的,拋灑了出去。
不僅如此。城中的官吏,以吳年為首,都開始縮衣節食。能少吃點,就少吃點。
鋪張浪費,不會被責罰,但會得到鄙視。
但就算這樣。隨著時間過去,吳年也漸漸撐不住了。
輔漢將軍府,堂屋內。吳年召見了目前正在江縣的重臣,商議大事。
“李天寶的徵兵還算順利,船隻也在建造、收集。但是我們打南海府,還早了一點。”
“王忠弼的軍隊,還有一定的戰鬥力。而北邊純遠,已經在虎視眈眈了。我們一旦進攻王忠弼,純遠一定會插手。”
“要不是糧食實在是不夠,我真不想動手啊。諸位。你們有什麼計謀,可以用較小的傷亡,拿下南海府嗎?”
吳年穿著紫色的窄袖錦袍,頭戴金冠,沉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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