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呀!”一隻渾身漆黑,唯有瞳孔是紅色的烏鴉,落在了城牆上,發出了一聲鴉鳴。
“呀!”一名守城的吳年軍兵丁,看到烏鴉覺得煩。右手一揮。烏鴉又叫了一聲,振翅而飛,落下了幾根黑色的羽毛。
吳年微微抬起頭來,等烏鴉消失之後,收回了眸光,面沉似水的看著城牆上堆積如山的屍體。
雖然明知道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但是吳年的心,還是隱隱作痛。
“把王貴、馮衝找來。”吳年深呼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後,轉頭吩咐了一名親兵,然後大踏步的進入了城門樓內。
趁著二人還沒有來,吳年讓親兵給自己解開了甲冑,換了一套尋常的黑色窄袖錦袍,盤腿坐在地板上。
“將軍。”
王貴、馮衝二人從外走了進來,一齊彎腰行禮。
“坐吧。”吳年揮了揮手,讓他們坐下,然後說道:“叫你們來沒有別的事情。明天一大早。在金桓山發動攻城的那一剎那。王貴。”
吳年的目光定格在了王貴的身上,沉聲說道:“你率領三千重甲重斧兵殺出去。金桓山一定猝不及防,然後他也不會後退。”
“他還有實力。他不會認輸的。”
“然後我與馮衝率領重甲重騎兵一齊突襲,斬了金桓山。”
“明白了嗎?”
“明白了。”王貴的心情很是激動,終於要動手了嗎?但他很快強迫自己平靜了下來,沉聲應是。
“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馮衝舉起右拳,重重的捶打在自己的胸膛上,露出了自信驕傲之色。
“都下去吧。”吳年點了點頭,揮手讓他們下去了。
吳年自己也是,讓親兵打了熱水進來,洗了一個熱水澡。晚飯吃了個半飽,便就此睡下了。
養精蓄銳。
.............
金桓山軍營內,守衛極為森嚴。
連續三天的攻城,讓蒙元戰兵的損失很大。從傷兵帳篷裡,傳出來的痛苦的聲音,更是讓人不寒而慄。
但是蒙元戰兵計程車氣,卻還很高昂。
在萬戶督陣的情況下,蒙元戰兵的威力強了不止一倍。
大帳內。
篝火燃燒的旺盛。金桓山的面色有些陰沉。太強悍了。本以為三個萬戶,二十個蒙元千夫長的戰兵攻打城池。
五天內就可以攻入城中,殺了吳年。
這不是以前北山堡的攻城戰。北山堡的地形太狹隘了,一個萬戶的兵力,只能投入三個千夫長進行攻城。
而現在江縣城,有多少兵力就可以投入多少兵力。
但吳年竟然守的四平八穩。
“不行。這樣下去不行。”金桓山搖了搖頭,站起來到了書桌前,自己磨墨寫了兩封信,叫來了兩個親兵,讓他們快馬分別送去給蒲古裡、完顏顯。
在應慶府。
蒲古裡管轄的兵馬還有五個蒙元千夫長。
在廣陽府,還有完顏顯、金瑞雲各自麾下的五個蒙元千夫長。
全部調動過來。
集合三個半萬戶的兵力,就算是打光了兵馬,也要攻入江縣城中,殺了吳年。
金桓山右手捏著毛筆提起,左手抓住,用力把毛筆給折斷了,扔入了篝火之中。
毛筆瞬間被篝火給吞噬,成了火焰的養料。
殺了吳年。
金桓山腦中,只有這個念頭。
不管是吳年,還是金桓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都尊敬對方。
所以要殺死對方。
把刀插在心上。
殺!
隨即,金桓山率領了親兵出了大帳巡視了一番大營,叮囑看到的每隊兵丁,小心戒備。
完成之後,他才回到了大帳內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
金桓山的大營內,火頭軍照例埋鍋造飯。只是隨著戰兵持續損失,他們的工作量也是穩步下滑,輕鬆了許多。
等酒足飯飽之後。
照例也是讓兵丁推著重型攻城武器出了大營,排列整齊。
“咚咚咚!!!”隨著震盪的鼓聲響起,負責攻城的兵丁,一齊推著攻城車,往城牆而去。
“金”字旌旗下。金桓山穿著盔甲,手持長柄大刀,跨坐一匹黑色的戰馬。
一切的行動,都是井井有條。
是他們三天以來,每天都要乾的事情。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或許蒙元戰兵計程車氣還高昂,但是他們疲勞了,他們的兵馬少了,也就是衰弱了。
而吳年的重甲重斧兵,重甲重騎兵,卻是養精蓄銳了三天。
百般忍耐,只為了今天。
“咔嚓,咔嚓!”
井車先停了下來,然後車上的弓箭手們沒有敢立刻冒頭,因為他們知道神臂弓手已經瞄準了他們。
直到木幔車、攻城雲梯車也準備妥當之後,井車上的弓箭手們,才打算試探一下。
便在這時。城門被迅速打開了。
“殺!!!!”
一名名身穿加厚的重型盔甲,手持長柄重斧,面容堅毅的重甲重斧兵兵丁們,從城中殺出,隨即往左右散去。
蒙元戰兵猝不及防,負責攀登城牆的刀斧手,成片成片的倒了下去。
三個千戶的重甲重斧兵兵丁,分出去的兵馬只有一個千戶。王貴率領了兩個千戶的戰兵,向前突進,大叫道:“衝過去。衝殺到金桓山的面前,殺了他。”
“殺!!!!”
兩個千戶的重甲重斧兵,手持著長柄重斧,邁著沉重的腳步,步履不快,但十分堅定的殺向了金桓山。
當然沒有那麼容易。
沿途還有許多的蒙元戰兵,而且這些蒙元戰兵已經反應過來了。在萬戶的統帥下,這些蒙元戰兵的威力很強。
“阻止他們!”
一名名蒙元戰兵手持長矛,與重甲重斧兵對陣,然後他們也成片成片的倒下了。
黃土嶺的戰鬥,已經把重甲重斧兵戰力,發揮了淋漓盡致。
在正面作戰上,重甲重斧兵天下無敵。
哪怕是蒙元戰兵,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但是重甲重斧兵,它也有弱點。
兵丁穿的盔甲太重,武器太沉,速度極慢,消耗很大。
金桓山很快就看出了門道,大叫道:“長矛手,與他們糾纏,且戰且退。弓箭手,用弓箭射殺他們。”
正如吳年所料。
金桓山自恃強橫,沒打算退縮。要與重甲重斧兵,一較高下。
相反。
如果金桓山這個時候逃跑,則沒人能攔住他。
戰機,就在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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