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漢必勝!!!!”
當星火燎原氣勢洶洶,當怒吼之聲宛如天崩地裂一般,從南方滾滾而來的時候。
正舉著火把夜戰的蒙元、漢人萬戶戰兵,出現了混亂。
無法判斷。
根本無法判斷。
這漫山遍野都是火把,雄壯的怒吼,似有萬人,似有十萬人。
到底有多少人?
如果是在白天,蒙元戰兵絕對不會混亂,哪怕是真有十萬人,在四個萬戶的統帥下,他們也有信心可以且戰且退,從容退走。
遼東猛虎的威名,漸漸深入人心。
他們現在不敢誇下海口,說一萬人可以擊潰吳年軍十萬人了。
當軍隊出現混亂的時候,也就是戰爭結束的時候。在這種情況下,與數量不明的敵軍交戰,那是取死之道。
“完顏”字旌旗下。本已經勝券在握的完顏顯豁然站起,抬起頭來死死的盯著南方,臉色異常難看。
吳年就剩下一口氣了,但就是這一口氣強撐著。終於,終於。
這個傢伙,真的打不死啊。
完顏顯飛起一腳,把小板凳給踢了出去。
“碰”一聲,小板凳落在了地上,滾了幾圈,除了沾染了泥巴外,一點事都沒有。
彷彿是在嘲笑完顏顯。
“退兵。”完顏顯就算是再不甘,也只能咬牙大喝了一聲,然後翻身上馬,引了親兵,往山下而去。
“叮叮叮!!!!”
急促的金鐵之聲響起,陷入了混亂的完顏部漢人萬戶、蒙元戰兵齊齊如蒙大赦,如潮水一般的退走,在軍官的指揮下,往北方而去。
與此同時,金瑞雲、金桓山、蒲古裡也是不約而同的做了這個決定。來自東南西北四面八方的攻勢,頓時消散一空。
四座防禦工事內。
已經達到極限的軍民們,在巨大的喜悅之中,一屁股坐了下來。有的人流下了眼淚,有的人氣喘吁吁,有的人乾脆雙眼一閉,躺在了地上,只花了一秒鐘就入睡了。
天亮了!
我們可以安心了。
我們可以一起去北山堡了。
也有部分還有精力的軍民,則是自發的開始救治己方傷員。有的傷兵如果得到救治,本可以活下來的。
但因為蒙元人的攻勢,沒人救治傷兵,導致就這麼死了。
現在戰爭結束了,絕不允許能救回來的傷兵,就此死去。
決不允許。
“吳”字旌旗下。
吳年挺胸拔背站立,宛如一把標槍,臉上盡是笑容。
“將軍。”王貴蹬蹬蹬的踩著階梯,,從木頭臺子下走了上來,一臉喜悅的對吳年抱拳道。
“嗯。是我們贏了。我們帶著軍民回來了。”
“這一戰。這一次四個蒙元萬戶,圍攻我們北山堡。我們不僅挺住了,而且還壯大了實力。”
“兄弟。我們都辛苦了。”
吳年撥出了一口氣,然後張開了臂膀,狠狠的給了王貴一個大大的熊抱。
喜悅、感動、自豪。
種種情緒在吳年的心中交織在一起,讓鐵漢也融化了。
從四個蒙元萬戶統帥四萬左右的蒙元戰兵,圍攻北山堡開始。再到他們在外征討,到達四個蒙元萬戶,六七萬兵力圍攻。
其中的種種,其中的艱苦。
一路走來,不容易。
但一路走來,也是無怨無悔。
沒有下次了。
再也不會有這麼艱難的戰爭了。
經此一戰,北山堡的實力大增。只要給他一點點的時間,就可以讓北山堡的戰兵,大大擴張。
四個蒙元萬戶,六七萬漢、蒙元戰兵如果再一次圍攻北山堡。
那吳年就要跟他們打一打了。
而這已經是蒙元人的極限了,他們不可能派遣更多的萬戶了。南邊楚國山海關的楚兵,東邊高句麗的軍隊,都是很大的威脅。
遼東很大,兩面受敵。
蒙元人不可能把所有的兵力,用來與他作戰的。
王貴也很激動。
一句“兄弟,我們都辛苦了。”,讓王貴眼眶通紅,落下了淚來。
“是的。我們都辛苦了。將軍。”王貴反抱著吳年。兩個壯漢忘情的摟抱在了一起。
四周還剩下一些吳年的親兵,他們看到這副光景,卻沒有覺得違和。
這是兄弟情義。
這是男人分享喜悅、感動的方式。
這是來之不易的獲勝。
吳年、王貴擁抱了一會兒,才分了開來。當吳年放開王貴之後,臉上雖然還殘存著一些情緒,但是已經平靜下來了。
“兄弟。你與張聲一起,組織起一批人。去搜索這漫山遍野的傷兵。先詢問一下身份。如果是蒙元戰兵,殺無赦。如果是漢人萬戶的戰兵。”
說到這裡,吳年頓了頓,然後嘆道:“把他們救回來,帶回去北山堡。”
“是。”
王貴大聲應是,中氣十足。彷彿所有的力量都已經恢復了,都已經回來了。他轉過身,龍行虎步似的大踏步下了木頭臺子,投入了黑暗之中。
終於。終於。
落幕了。
大病初癒,又與完顏顯大戰,頭上受了傷。又站了不知道多久,多久。吳年終於也撐不住了。
“碰”一聲,吳年先是緩緩的彎下膝蓋,最後乾脆一屁股盤腿坐在了地上。
吳年抬起頭來看向夜空,漆黑一片。
“哈哈哈哈!!!”吳年哈哈哈大笑著,乾脆向後一仰,再進一步重重的躺在了地上。
吳年就保持這個姿勢,這個自由自在的姿勢。
過了許久之後,才有親兵在木頭臺子下,彎腰稟報道:“將軍。鐵牛校尉、衛襦校尉、劉武校尉來了。”
“讓他們上來吧。”吳年還是一動不動,只是嘴巴一張一合道。
“是。”
親兵應了一聲,轉身下去了。不久後。鐵牛、衛襦、劉武披掛整齊從木頭臺子下走了上來。
他們本打算行禮,看到吳年這個姿勢後都是愣住了。
“我累了。不想起來。不介意我這麼跟你們說話吧?”吳年笑著問道。
鐵牛、劉武、衛襦三人都覺得鼻頭一酸,鐵打的漢子都成了這樣嗎?這一趟征途,其中的艱辛,恐怕是他們難以想象的。
“吳大哥。你想擺什麼姿勢,就擺什麼姿勢吧。”衛襦來到了吳年的身旁,盤腿坐了下來,看著吳年的臉頰,露出了難得的溫柔。
其實天太黑,她根本看不清楚吳年的臉。
“你們帶來了多少人?”吳年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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