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量看著身披盔甲,手持鋼刀,半張臉染成血紅色的吳年。哆嗦了一會兒,才質聲問道:“吳年。你自稱炎漢子弟,漢人衣冠。卻背信棄義。孔孟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很遺憾。我沒有讀過孔孟的書。對待蠻夷,我只知道利益。”
吳年的臉色沒有半分變化,而且理直氣壯,話音擲地有聲。
“你這個混蛋!!”朱有量肺都快氣炸了,拳頭緊握,身體顫抖,眸露兇光,恨不得當場把吳年給撕成碎片。
吳年只是還他冷笑。
跟蠻夷講信義,那實在太蠢了。而且漢人只有仁義嗎?漢人的兵法就是詭道,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朱耳哈不屑的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朱有量,然後迴轉眸子看向了吳年,昂起頭來,獰笑道:“你以為你贏定了?”
吳年眉毛一挑,表情認真了很多,深深看了一眼朱耳哈,說道:“你以為你還有勝算?”
“當然。我蒙元人不是廢物。你知道沈春之戰嗎?”朱耳哈越發驕傲起來,目露兇光道。
吳年、章進、鐵牛、劉武等人分開站立,率領精兵把朱耳哈團團圍住,但表情卻都是凝重了起來。
沈春一戰。
漢人大將劉貴友,率領兩個衛的兵力,約莫一萬人。圍困了蒙元人一位千夫長,約一千兵力。
雙方在一個叫沈春的曠野,進行了一場野戰。結果劉貴友被殺,一萬漢兵,像是一萬頭豬一樣,被一千蒙元戰兵追著殺。
那是很多年前,蒙元人剛剛立國的時候了。從這一場戰爭開始,漢人的心中就形成了一尊【神】。
哪怕是兵力多過蒙元人十倍,野戰也未必是蒙元人的對手。
蒙元人是戰鬥民族。
吳年麾下精兵不過是三個完整百戶。加上他、劉武、章進、鐵牛,不過三百四十人而已。
剛才亂軍之中,死傷了一些。現在應該還有三百二十人左右。對方是四五十人。
他們的兵力,還不到蒙元戰兵的十倍。
吳年四個人當然不怕,但是他們麾下的精兵,說是精兵,其實是沒打過幾次仗,是第一次與蒙元戰兵對陣的新兵。
只是訓練嚴格,體格健壯而已。
他們麾下的兵,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而朱耳哈等蒙元人,雖在包圍之中,卻彷彿是吳年等人被包圍了,一個個氣勢沖天,強橫無比。
這就是神。
破廟中泥塑容易。
破心中神難。
求神拜佛,不如求自己。
我命由我,不由天。
一定要攻破蒙元人不敗的神話。
“兄弟們。宰了他們。”吳年一聲吆喝震四方,雙腳大踏步的向前衝去,手中鋼刀在火光之下,綻放出了璀璨的白光。
章進、劉武、鐵牛三人毫不猶豫,也手持鋼刀衝了上去。
將軍悍不畏死,一軍為之振奮。
有人帶頭,自然士氣大振。
三百精兵暫時放下了對蒙元戰兵的恐懼,嗷嗷叫的揮舞著手中的鋼刀,也跟著衝了上去。
“跟著大人。上啊。”
“不就是一死嗎?有什麼好怕的,老子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難道蒙元人不是一雙眼睛,一個鼻子嗎?殺他孃的。”
朱耳哈也是怡然不懼,舉起了手中的鋼刀,大叫道:“勇士們。這些年來,有太多人想擊敗我們了,但都被我們擊敗了。”
“因為我們是最強的。”
“殺光他們。”朱耳哈說罷了,便揮舞著手中的鋼刀,朝著吳年衝殺而去。在臨走前,金桓山交代過他,要小心吳年的武勇。
但是這個時候,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如果能宰了吳年,那就是力挽狂瀾。
如果不能,那差不多也就完了。
殊死搏鬥,唯有勇者,才能贏。
吳年早有所料,也期待著這個結果。
只要宰了朱耳哈,那麼蒙元戰兵計程車氣就會崩潰。蒙元戰兵,現在真是要多少有多少,還設立了漢人萬戶大將。
他要面對的敵人實在太多了,而他的兵死一個少一個。儘量維護自己的兵馬,消滅蒙元戰兵,才是上策。
將對將,真是太好了。
“叮!!”
都想要取對方性命的人相遇了,鋼刀在空中交鋒,火星四濺之餘,也都砍出了一個缺口。
吳年與朱耳哈都握緊了手中的鋼刀,雙臂彷彿吃了大力丸一樣,瞬間膨脹了少許,青筋暴起。
在力氣上,旗鼓相當。
打熬身體就像是健身館擼鐵,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吳年距離上一次斬殺了千夫長,也沒有多長時間,力氣沒多少增長。
吳年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朱耳哈也不意外。這個漢人十分強壯,與他以前遇到的那些將門,有天壤之別。
朱耳哈曾經親手砍殺過一名指揮使,真正的漢人大將。
弱爆了。
但眼前的漢人不同,是真的有實力。
力氣方面,吳年並不意外。刀法方面也是。他在前世就擅長冷兵器,匕首、刀,都耍的十分厲害。
馬槊他是初學者。
刀法他是專家。
“叮叮叮。”吳年雙臂一震,迫的的朱耳哈後退了一步。然後面無表情的揮舞著手中的鋼刀,向前而去。
在眨眼之間,吳年揮出了七刀。
沒有武俠小說中的,七刀合一那麼神奇。但每一刀都是快如閃電,勢大力沉,力量無二,綿延不絕。
每一刀的角度,也都不一樣,很刁鑽。
朱耳哈眼睛睜得滾圓,這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個刀法!已經超出他這個千夫長的應付範圍了。
好個朱耳哈,就算是震驚之下。他的本能反應也是極為強悍的,面對吳年的這七刀,竟然全盤抗下了。
只是七刀之後,吳年尚有餘力。而朱耳哈已經雙臂痠軟,而且招式用老了。
“噗嗤”一聲。吳年先是腰部下沉,刀向前遞進,巧妙的一刀,從朱耳哈的雙腳之間,砍中了朱耳哈的內側大腿,鮮血飛舞。
這一刀是絕殺。
大動脈被砍斷了,以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死定了。
但吳年很慷慨的沒有看著朱耳哈流血而死。朱耳哈也沒有失去戰鬥意志,趁著這個功夫,雙臂用力,當面給了吳年一刀。
吳年反手一刀攔住朱耳哈這一刀,嘴角露出冷笑。
力氣明顯變弱了。
“噗嗤。”吳年手腕一轉,刀光劃出了完美的半月,然後朱耳哈的頭顱便沖天而起,滾落在了地上。
他的頭盔掉了,雙眸怒睜,沒有恐懼,沒有不安,只有憤怒。
可怕的傢伙,悍不畏死的野獸。
但也到此為止了。
“啊!!!!”吳年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猛烈的吐出,雷暴一般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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