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元人殺到了江縣之後,半邊張就自動分裂了。
有一半的族人南下透過山海關,前往楚國腹地避難。一半跟隨張有為、張布順滑的投降了蒙元人。
這是地方豪族的老傳統,兩邊下注。
而且這樣一來,半邊張留在楚國的官員,也不會受到太大的波及。
張布是整個遼東有數的好漢之一,曾經前往蒙元與蒙元勇士交流切磋馬戰,連蒙元皇帝蒙巴都聽說過他的名字。
半邊張還一直與蒙元人做交易。
雙方是有信任基礎的。
蒙元人十個萬戶南下,攻打遼東五府三十二縣。其中一個萬戶名叫多達爾,是蒙元皇族宗親。
有個漢名叫金桓山。
這一次蒙元皇帝蒙巴任用親漢的代親王為主帥,釋放出了一個明顯的訊號,要以皇朝的身份,取代楚國,統治漢人。
這一次南下的蒙元大將,基本上都有漢名。
這位金桓山萬戶進入江縣之後,就拿出了蒙巴皇帝給的任命文書、印信,拜張布為漢人萬戶。
張布為了表示感謝,在府中設宴,款待金桓山與其麾下的千夫長,到場的還有張布的十個親信。
一共兩個大圓桌,漢人與蒙元人坐在一起,氣氛有點不太好。
蒙元人與漢人的身材倒是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蒙元人的平均顏值醜了一點,但是蒙元人殺氣很足,而且很傲。
他們眼高於頂,輕視漢人,而且不加掩飾。
與蒙元人坐在一起,漢人們很是尷尬。
金桓山生的面容英俊,膚色白皙,身材不高,也不壯,屬於中等。做漢人打扮,看起來彷彿漢人的王孫公子。
傳聞金桓山的生母,就是其父南下劫掠走的漢人美女。
別看他這個樣子,其實武力值爆棚。
不知道是不是生母的緣故,金桓山比較親近漢人,對張布也比較客氣。他先舉起酒杯,說道:“張將軍。這一次皇帝命我們南下,得手後分別鎮守遼東五府三十二縣。”
“皇帝讓我們這些萬戶,每府舉薦二人做漢人萬戶,領兵。”
“張將軍是應慶府的二位漢人萬戶之一,還是皇帝親自任命的,簡在帝心,實在可喜可賀。”
蒙元十個萬戶南下,基本上控制了遼東,只有少數地方還在負隅頑抗。
這些蒙元萬戶,得幫朝廷精選十萬漢兵,分別鎮守五府三十二縣。
既是提拔漢人,爭取漢人,也是為了日後進攻楚國山海關做準備。
張布意氣風發。
雖說張家在遼東江縣號稱半邊張,但在整個楚國是屬於地方小豪強而已。現在他一躍成為十個漢人萬戶之一,等於是一步登天。
他對蒙元朝廷也是感激肺腑,可以肝腦塗地。
“多謝將軍讚賞,多謝陛下提拔。”張布深呼吸了一口氣,卻難掩臉上紅光滿面,誠懇舉起酒杯,說道。
金恆山微微一笑,與張布碰了碰杯,一起喝下這杯酒。
漢人千夫長與蒙元千夫長的關係不太好,但是這場酒,金恆山、張布吃的卻是極好,賓主盡歡。
等吃飽喝足後,二人領著眾人來到了堂屋坐下。
張布、金桓山上座,其餘千夫長漢人、蒙元人坐在左右兩側,涇渭分明。
“張將軍。應慶府位於遼東南方,守備這裡的將門爛透了,又久不打仗。沿途衛所望風而降。但我聽說北山堡的吳年,招募流民,拒守城池,拒不歸降。還聽說,你與他有恩怨?”
金桓山的臉色嚴肅了起來,轉頭問道。
張布聞言當即抱拳,說道:“金將軍放心。我馬上率領本部三千精兵,去把北山堡平了。”
半邊張的家兵,加起來也就這麼多了。他這個萬戶大將,還名不副實,得慢慢徵兵,發育起來。
“不必了。將軍當務之急,還是以招兵買馬,訓練精兵為主。就出幾個嚮導吧。畢竟我們是外來人,對地形不熟悉。領兵作戰,我讓我的千夫長去辦了。”金桓山卻是早有主意,笑著搖頭說道。
張布有點不甘心,但不敢反抗,只能點頭答應。
金桓山為這件事情定下基調之後,抬頭看向自己麾下的千夫長們,說道:“吳年殺了朱長天的事情,想必你們也聽說過了。與他鬥將單挑你們佔不到便宜。你們要考慮清楚,輕易不要與他鬥將。誰出陣。攻下北山堡,堡外的田地、豪宅,就是誰的。”
金桓山相對來說溫和,但是打仗哪裡不給屬下利益的。
圈地,讓漢人做奴婢。
這是蒙元人在遼東的套路。他們要讓蒙元人,深深的紮根在遼東,經過一二代人經營之後,就可以積蓄兵力,攻打山海關了。
誰會嫌棄土地多?
在場的蒙元千夫長,一個個都是摩拳擦掌。
“將軍。請派遣我去吧。我只要三天時間,就可以平定北山堡,宰了吳年的頭,來獻給將軍。”
“嘿,三天?虧你說的出口。我只要兩天。”
“什麼?兩天?我兵馬殺到北山堡,就可以攻下城池了。”
千夫長們為了北山堡外的田地,堡內的宅子,還有金銀財貨,漢人女人,互相之間就像是有殺父仇人一樣,紅著眼睛看著彼此,吹鬍子瞪眼。
亂糟糟的,看起來像是土匪窩子。
但是金桓山並不以為意,就是這份貪婪、慾望,這種對戰爭永不滿足的狀態,才是蒙元人所向披靡的根本。
一群綿羊站的再整齊有什麼用?
一群獅子互相看不順眼,但卻能拼死衝殺,才是所向無敵的。
金桓山覺得有一個想法很妙,轉過頭對張布笑著說道:“請將軍讓下人去拿筆紙、剪刀來。”
張布有些驚訝,心想。“弄那些個玩意幹什麼?”
但他很順從,應了一聲,下去吩咐了。不久後,一名女婢巍巍顫顫的端著一個盤子走了進來,畏懼的看著一邊的蒙元人。
蒙元人看到這個女婢,也是雙眸放光,似要將女婢給吃了。
女人,還是漢人女人長的俏啊。
他們到達了遼東,就像是來到了花花世界了。
女人、土地、金銀,逍遙快活。
很快女婢走了,蒙元人收回了眸光,又摩拳擦掌,彼此看不順眼起來。
金桓山沒有賣關子,拿起剪刀把紙裁剪成為大小相同的十份,其中九張是白紙,只有一張畫了一個圓圈。
他站起來左右看了一下,拿起了旁邊的陶瓷花瓶,把紙摺疊好放進去,才笑呵呵說道:“我們抓鬮吧。”
“誰抓到誰去。北山堡、吳年的人頭也就是誰的。”
彷彿到了,吳年就死了。
誰去都是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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