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進點了點頭,眸中精芒閃爍,粗糙寬闊的手掌握緊了黑色的大弓。
當日在鳳凰山上,他與吳年一起射野豬。
都想射眼珠子。
結果吳年射中了野豬眼珠,他只射中了野豬的額頭。
雖說他的箭術比吳年差了一點點,但是從背後射殺張瓊山,還是輕而易舉的。
張瓊山撥出了一口氣,迅速的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吳年,然後又低了下去。
他的心中有一團火。
這一股火伴隨著耳朵處的疼痛,化作了惡毒的詛咒。
我成了殘缺的人了。
我堂堂半邊張的三少爺,竟然落得這個下場。等我回去之後,一定要讓這個叫吳年的生不如死。
“一、二、三。”
吳年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大喝道。
“噠噠噠。”早就蓄力待發的張瓊山,頓時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朝著前方發足狂奔了起來。
與此同時。
吳年剩下的兩名屬下,也已經坐在了拉銀子的平板馬車的車頭,揮舞起了馬鞭,駕馭著馬車,朝著吳年狂奔而來。
很快,他們與張瓊山交錯而過,雙方相安無事。
張寧定也沒有做什麼多餘的動作,他完全不敢。他緊張的看著眼前發足狂奔的張瓊山。
心中不斷給張瓊山打氣。
“快點瓊山,快點。”
雖然他已經給張有為說明了,張瓊山肯定會死的事情。但如果能平安把張瓊山帶回去,張有為肯定高興。
“到了,就快到了。”張瓊山望著近在咫尺的張寧定,臉上的喜悅藏也藏不住。
這一段俘虜的生涯,是他一生的噩夢,現在噩夢消散了。
便在張寧定、張瓊山無比歡喜的時候。章進迅速的抽出了箭囊內的箭矢,彎弓搭箭,匆匆一瞄,便放開了手中的弓弦。
“咚”一聲。漆黑的箭矢,宛如一道黑色的閃電,電光石火的射殺向了張瓊山。尾部的羽毛微微顫動,發出了箭嘯。
張寧定看到這一幕後,雙眸欲裂,大吼道:“瓊山,快躲開。”
他一雙粗糙的大手,緊緊的捏住了手中的馬韁,緊張到了極點。
“我們走。”吳年招呼了眾人一聲,便一起攀上了裝著銀子的平板馬車,取出了弓箭,對張寧定等人虎視眈眈。
張瓊山茫然的回過頭去,章進的箭矢射中了他的背部,鋒利的箭頭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從背後射入,從前胸透出。
張瓊山張口嘔出了一口鮮血,向前撲倒在了地上。
“我竟然死在了這裡。我的小妾們,我的榮華富貴。”張瓊山心懷不甘,但卻無力阻止,很快他流出的鮮血,就染紅了他身體四周的土壤,眼中的神采,也逐漸消散。
這個仗著半邊張勢力,不知道壞了多少個清白姑娘身子的紈絝子弟,死在了這裡。
死在了吳年這個匹夫之手。
“瓊山。”張寧定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大吼,策馬飛奔上來,連忙翻身下馬,檢視張瓊山的情況,卻只看到了一張死不瞑目的臉。
“吳年,你該死啊!!!!”張寧定抱著張瓊山的屍體,雙眸充血,仰天發出了一聲怒吼,然後回頭目視後方的一百餘兵丁,大叫道:“追上去,殺光他們,雞犬不留。”
“是。”
兵丁們看著已經死亡的張瓊山,也是遍體生寒,這可是三少爺啊。他們想也沒想,便應了一聲,大踏步的追向了吳年等人。
盾牌被丟棄了,陣形也算亂了,嗷嗷叫的衝著。
這已經不是一支軍隊,而是一群失去了理智的野獸。
吳年站在馬車上,目視著張寧定的百餘人,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一抹冷笑。
這就是他的目的。
他恨半邊張,奮起反擊。
他要殺了半邊張全家。
但是他讓章進動手,目的不僅僅是殺了張瓊山,還有激怒張寧定。
半邊張很牛逼,確實是很牛逼。
吳年看著前方騎著馬的五個披盔甲的騎兵,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這樣精良的盔甲,他們百戶所官面上,也就十三副而已。
百戶、兩總旗、十個小旗才有資格穿。
但是半邊張輕而易舉的就拿出了這樣五副盔甲,暗地裡不知道還有多少。
根據竄天猴的回報,昨天半邊張至少出動了六百人的兵力,在夜孤山四周埋伏。
倉促之間,半邊張就能集結這麼多的兵力。給半邊張充足的時間,那聚集幾千人似乎是輕而易舉。
他麾下有三隊兵丁,也就是三十三人。
加上他與章進,也就三十五人。
龍且麾下有大幾十號人,雙方加起來的兵力,恐怕也就是半邊張一個零頭。
打仗不能蠻幹,要用腦子。
老祖宗的兵法就很好。
敵人很強就分散他們,一點點的吃掉。
今天砍半邊張一百人,明天砍半邊張八十人,砍著砍著,半邊張就能滅掉。
吳年只帶著十幾個人在這苦竹山交換人質,大部隊都在後頭一處狹小的山道上埋伏著呢。
到時候石頭、弓箭齊下,保證讓張寧定馬革裹屍。
雙方一追一逃。
張寧定與其餘四個身披盔甲、騎著馬的騎兵,越眾而出,人在馬上,持弓準備射殺吳年等人。
這樣的騎兵,在整個遼東,也是不多的。但他們卻是半邊張的私產。
“嗖嗖嗖!!!”
五名騎兵追了上來,朝著吳年等人彎弓射箭。五支箭矢尾部顫動,發出了箭嘯,激射而來。
吳年、章進二人沒有懼色。
“嗖!”
二人各自架起大弓,拉弓滿圓,稍稍瞄準之後,也朝著五名騎兵射出了箭矢。
章進沒有把握射殺一名披著幾十斤重盔甲的騎兵,射他戰馬。一名追逐而來的騎兵,馬失前蹄,栽倒在了地上。
吳年瞄準了張寧定,但卻被張寧定躲了過去。
他眸中精芒爆閃,果然不是等閒之輩。
箭矢幾乎是擦著張寧定的脖子,一晃而過。張寧定驚出了一身冷汗,不由自主的控制了馬速,與吳年等人拉開了一段距離。
“我穿著一身盔甲。這傢伙竟然能瞄準我的脖子。如果我不是躲了一下,現在已經死了。”
張寧定目視吳年,瞳孔收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走南闖北多年,真的是沒見過吳年這樣的人。
膽大包天,心狠手辣,武藝出眾。
震驚眨眼間被憤怒取代了,張寧定指揮著剩下的騎兵,緩緩與吳年來開距離,與自己的步軍匯合,但卻緊追不捨。
“今天一定要殺了吳年!!!!”
他大叫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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