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外。
來騎被純遠的親兵給阻攔了下來。騎士有十一個人,為首的是一名國字臉的中年人,相貌看起來比較沉穩,加上年紀擺在明面上。
他應該是一個比較沉穩的人。
但是他一點也不沉穩,臉色發白,神色惶恐。
面對純遠親兵們的阻攔,他連滾帶爬的翻身下了戰馬,哆哆嗦嗦的從懷中取出了一個黑色的木頭小匣子,對親兵說了幾句話。
親兵聽了之後,如遭雷擊。也哆哆嗦嗦的接過了小匣子,跌跌撞撞連滾帶爬的進入了大帳內,單膝跪在了純遠、金瑞雲的身旁,舉起小匣子,嘴唇一張一合,卻說不出話來。
太可怕,太不可置信了。
這可是萬戶啊。
堂堂萬戶。
我們蒙元的萬戶,不是不敗的嗎?不都是絕世的武將嗎?
怎麼會!
純遠、金瑞雲本是輕輕鬆鬆,但是看到親兵這個模樣,也都是心中咯噔了一下,有了不好的預感。
純遠站了起來,沒有問,只是伸手接過了小木頭匣子,想開啟,卻又有些猶豫。
這裡邊的事情,可能很大,很大。
純遠深呼吸了一口氣,來到了凳子旁坐了回去。先把小匣子放在了棋盤上。
金瑞雲也定了定神,看向了這小匣子。
在金瑞雲的目視下,純遠伸出手來打開了匣子,從中取出了一張寫滿了字跡的絲絹。
一目十行的看過之後,純遠的臉色鐵青,又由青轉白,額頭上佈滿了冷汗,流下來匯聚到下巴上,滴落在了他的褲子上。
他的手一哆嗦,沒有抓住絲絹,從指間滑落。
但是純遠卻是一動不動,沒有去抓。
旁邊的親兵,深深的垂下頭,把額頭平放在了地上。
金瑞雲的心中陰雲迅速擴大,什麼樣的訊息,能讓王爺,震驚成這樣?什麼樣的訊息,什麼樣的訊息。
難道是大都內有什麼變故嗎?
金瑞雲伸手一撈,抓住了絲絹,展開來定睛一看,頓時如遭雷擊。
“金桓山死了?!!!!”金瑞雲失聲大叫道。他先驚的站了起來,隨即膝蓋一軟,頹坐了回去,與純遠一樣,呆呆木木了起來。
這不可能!!!
特碼的。
三個萬戶圍攻江縣,不僅沒打下江縣,還折損了一個萬戶。
這簡直像是在開玩笑。
金瑞雲不死心,仔細的看了看絲絹上的字跡、印信。沒錯,都是完顏顯的。
這是。
真的。
金瑞雲手指頭一哆嗦,絲絹隨之從指間滑落。
雖然血緣關係已經很遠了,但是他與金桓山、純遠都是同宗,同為皇族。
他們失去了一個絕世武將,一個萬戶,也是失去了一個族人。
純遠、金瑞雲二人呆坐了許久,許久。那親兵不敢發出聲響,也跪了許久,許久。
終究。薑還是老的辣。
純遠嘆了一口氣,聲音沙啞道:“金桓山戰死,這是一個大的麻煩。會影響軍心。”
“金將軍。你說我應該隱瞞呢?還是如實宣佈訊息呢?”
“隱瞞不了的。”金瑞雲搖了搖頭,斬釘截鐵道:“就算我們不說。熊無我也會得到訊息,他會說。不如我們自己宣佈訊息,然後讓大軍龜縮不出。不與熊無我交戰,熊無我也奈何不了我們。”
“等養個一段時間,軍心就會恢復的。”
“熊無我不是我們的主要敵人。吳年才是。”
“請將軍立刻派遣我回去廣陽府坐鎮。與蒲古裡、完顏顯一起,就算不能圍剿吳年,也要讓吳年止住攻勢。如果讓吳年做大做強,萬事皆休。”
一席話,金瑞雲發自肺腑。
作為與吳年交戰過多次的老對手,他對於這老對手的能耐,真的是一清二楚。
吳年佔據九座城堡,就已經這麼厲害了。如果讓吳年佔據應慶府,乃至於遼東呢?
如果讓這傢伙佔據遼東,加以經營。
沒準三年內,這傢伙他就敢反攻蒙元。
相比於楚國來說,這傢伙是真的猛虎啊。
特碼的。
“說的是啊。但是你們三個還不夠。金桓山自己的萬戶打光了,還拉下了我五個千夫長的兵馬。”
“現在應慶府、廣陽府的戰兵,滿打滿算也就兩個萬戶。我立刻向朝廷上書,再調遣一位萬戶過來,你們一起行動。”
純遠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堅毅之色。
“這!!!”金瑞雲剛才還斬釘截鐵,但是這會兒卻是遲疑了起來。
蒙元雖然是一個大帝國,但是出兵十個萬戶入侵遼東已經是極限了。蒙元西邊的草原上,還有強敵。
如果過分的抽調了蒙元的兵力,那後方會不會出現問題?
純遠當然知道金瑞雲在想什麼,苦笑了一聲,說道:“現在什麼人,什麼事,都比不上吳年重要。一定要遏制他。金將軍。你去吧。馬不停蹄,人不歇息。趕回廣陽府。”
說到最後,純遠的語氣也是斬釘截鐵。
“是。”
金瑞雲見此也不再說什麼,大聲應是,彎腰抱拳之後,大踏步的走出了大帳。
這一次真的是火燒眉毛,十萬火急了。
混蛋啊。
“我有預感,我有預感啊。不管是楚國,還是西邊的強敵,都奈何不了我們。只有這頭遼東猛虎,才是心腹大患。”
純遠一口牙齒緊緊咬住,站了起來,步履有些踉蹌,走到了門口,右手抓著帳篷,目視南方,喃喃自語道。
連金桓山都死了。
真是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啊。
純遠沒有封鎖訊息。隨著訊息散開,整個蒙元大軍都在震動。而現在金瑞雲又帶領五個千夫長的兵力離開了。
受到純遠統轄,在前線與熊無我對峙的蒙元戰兵,只剩下了五個半萬戶。
與當初純遠帶出來的八個萬戶相比,實力縮小了小半。
這都是吳年一個人乾的壞事。
對蒙元人來說,是壞事。
而手握八萬馬步軍的熊無我,除了佔據幾座縣城之外,卻沒有佔到什麼便宜。
他與吳年的地盤,隔著蒙元人掌控的地盤。聯絡不太通暢,他根本不知道吳年在幹什麼。
對於當下的局勢,之後戰爭如何進展,他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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