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箭法!”
李玄宣踩在這隻棕毛豬妖龐大的屍體上,望著碗口大的血洞嘖嘖稱讚,一旁的李玄鋒收起長弓,笑嘻嘻地自傲道:
“怎麼樣?我這一箭可不是尋常貨色。”
“好是好。”
李玄宣點點頭,嘴角噙著笑,回答道:
“只是可惜了這套好皮子。”
李玄鋒當下一滯,訥訥地一笑,剛欲開口,卻見一旁闖過來個族兵,才走了幾步便被甲士攔下,身上的甲衣上滿是鮮血,直徑跪下哭訴道:
“少家主!山越攻佔了黎涇鎮,殺上黎涇山了!”
李玄鋒不可置信地低下頭,單手提起那族兵,喝道:
“你明白你在說什麼嗎?!”
“鋒兒!”
李玄宣也是一身冷汗,駭得手腳俱震,連忙救下那人,不顧他一身鮮血,扶起他連聲問道:
“山越怎地會在黎涇鎮!家主帶著的族兵呢?!梨川口又如何了?!”
那族兵也知事態緊急,忙道:
“家主與那一千族兵已不知蹤跡!我等曾去梨川口求援,卻吃了一身箭,梨川口同樣為山越所控了!”
李玄宣聽得一身寒毛卓豎,緩緩後退了一步,腦海中浮現出了無數可怕的畫面,手中的刀兵緩緩入鞘,閉口不言。
“再探黎涇鎮和梨川口。”
李玄宣吐出一句話,又沉聲道:
“派人去蘆葦蕩中去尋仲父。”
“不必了。”
李通崖踏空而下,已經到了李玄宣身邊,神色凝重地開口道:
“我已去過梨川口,駐紮著三千兵馬,有一位練氣修士駐守,至於黎涇鎮,則有三千多山越,至少三位練氣。”
李通崖本來在江岸上收集江中清氣,一路到了梨川口的岸邊,卻見村中點滿了火把,諸多人影晃動,心中疑惑不已,踏空臨近了村落,便見四下皆是披髮文身的山越,心中咯噔一下。
才近了村子,便有一練氣修為的山越踏空而起,驅使著濃濃黑霧朝李通崖而來。
李通崖與其鬥了幾次,玄水劍訣配合江河真元打得那野路子出身的山越練氣連連敗退,李通崖懼對方有援手,只好悻悻退走。
“家主他……”
李玄宣連忙開口,李通崖皺了皺眉,搖頭道:
“我到了梨川口便被阻下,河岸不見軍陣,但也不見什麼戰鬥痕跡,項平應該提前撤走,或是去了什麼方向。”
李玄宣這才長出一口氣,一旁李玄鋒緊繃的臉色也舒緩下來,李通崖一拍錦囊,手中翻出一枚玉印,正是那青池治下的憑證,上面正浮現出幾個小字:
“權且忍讓。”
李通崖臉色難看地收起玉印,他早些時候便透過玉印求救,半個時辰毫無動靜不說,最後就只等來了這四字。
“青池宗是指望不上了,只是要看那伽泥奚動向如何……”
————
李玄嶺與李景恬才歇息了一陣,大門便被轟然破開,十幾個山越魚貫而入,還有個小頭目模樣的山越提著刀進門,見了李景恬眼睛一亮,笑道:
“好俊的小娘魚。”
兩人頓時一驚,李景恬心下對伽泥奚能找到此處疑惑不已,又見只派了幾個凡人前來,更是疑竇叢生,總覺得不妥。
李玄嶺則拳頭一攥,默默思忖著:
“打倒這些個人倒是不難,只是怕再引來街上的山越,若是吸引來了山越中的修行者,怕是再難走脫了。”
那山越頭目上下掃視了一眼,揚了揚手,高聲道:
“帶走!”
頓時就有兩人拿著繩索去捆李玄嶺兩人,李玄嶺抬頭去看李景恬,見她輕輕搖頭,只好讓幾人綁了去。
李玄嶺扭了扭,感覺身上的繩索若有若無,一用力就能撕開,想來這幾人也未對一個十歲的孩子有所防備,不曾想李玄嶺已經胎息二層了。
兩人跟在後頭出了院子,便見成片成片的孩童少年被驅趕著如牛羊般向山林中走去,上首凌空踏著一人,一身花紋,滿頭長辮。
“練氣……”
李玄嶺壓著聲音吐出兩個字,和李景恬一同被牽著緩緩走入林中,裝作腳下踉蹌,歪歪扭扭倒在了地上,濺得一頭一臉都是淤泥。
“我這幾年常在山下,眾人都識得我,說不得就被哪個蠢貨叫破了,還須偽裝著。”
歪頭在衣襟上蹭了蹭,李玄嶺低頭讓自己看上去更加不顯眼一些,望著前邊的李景恬,暗暗鬆了口氣,思忖道:
“好在長姐這幾年不曾下山,深居簡出,否則這樣出眾的神采,斷然是瞞不過的。”
眼前已經到了大魚溪,越過去便是山越的地盤,李玄嶺不死心地悄悄摸上鑑子,旋即苦笑著鬆開手。
整支隊伍上方有三位練氣踏空而行,前後更是有山越士兵督促,防得嚴嚴實實,只好硬著頭皮向前走,足足走了一天一夜,眼前終於出現了一個簡陋的寨子。
寨子裡已經能看到不少生人,腳上戴著銬,吃力地搬動著一件件器械或者糧草,乍一望去倒是疏鬆的緊。
“凡人要想從這寨中逃出去困難,換成修行者便不同了,待到夜深之時,一腳踢了鐐銬,帶上長姐偷溜走便可。”
李玄嶺頓時心中一鬆,便見前頭圍了一群人,挨個帶上鐐銬跪在地上等著幾個山越族巫在脖頸上畫上象徵奴隸的橫紋。
一邊已經有人上來解繩索,將女孩和少女們牽去另一邊,李景恬被拉著走出了人群,一群山越與奴隸皆發出一陣驚歎聲。
“這……是誰家的女子,好生俊美。”
“好漂亮的小娘魚。”
李景恬悄悄在臉上抹了泥水,但挺翹的鼻樑和側臉流暢的線條是怎麼也掩蓋不了的,那雙遺傳自李項平不同於山越的灰黑色眸子清澈,格外動人。
李玄嶺還來不及多想,便被扯著進了寨子,有山越為他套上木質的枷鎖,山越不善於冶煉,好不容易出的些銅鐵都用來鑄造了刀兵,自然沒有鐵具枷鎖,用的是材質堅固的木料。
任憑山越族巫在他頸間畫下橫紋,李玄嶺悄悄地用餘光去注意李景恬那邊的動靜,卻見高高飄在空中的長辮山越緩緩落下,站在人群前方審視著李景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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