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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血鷹騰空(3/4)

作者:風華爵士
戀以及對冒頓的無比驚詫和如同刺猥般的白馬一同緩緩倒在了血色的草原上,周圍,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這個日後讓冒頓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的場面在冒頓的眼前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著,一遍又一遍地刺激著冒頓那痛苦而矛盾的心靈!忽地,冒頓仰面向天,發出一聲淒厲至極的狼嚎:“嗷——唔——!!”

阿胡兒也被這個場面驚呆了,他剛才完全是被本能驅使著射出了這一箭,但是當看到自小一起長大的妹雅被射得如同箭靶一樣稀爛的慘劇時,阿胡兒幾乎都快瘋掉了!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冒頓要下令殺掉妹雅,難道因為王子不喜歡她了嗎?那也用不著如此絕情啊,畢竟大家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呀!

忽地,阿胡兒覺得再也不瞭解這個原本自己以為很瞭解的冒頓王子了,看著那仰天長嘯、如同一隻受傷的狼王般的冒頓,阿胡兒震驚在那沖天的殺氣和哀傷之中,甚至連上前質問的勇氣都沒有!

忽地,冒頓臉色陰沉地回過馬來,平靜地對部下們道:“很好,你們做得很好!希望你們永遠記得‘鳴矢所指,不從者死’這句話!今天回去後,本王子會下令殺二百隻羊、五十隻牛犒賞你們!但是如果你們日後忘了我的命令,歡迎你們的只會是冰冷的死亡!”

“王子!王子!王子!……”匈奴軍們自小殺戮成性,反正射死的又不是自己的家人,王子都不生氣,他們又操哪門子心呢,不禁為了肥美的晚宴歡呼起來!

冒頓轉馬回身,正要回營時,忽地叫道:“阿胡兒,將妹雅的屍體送回她父母那裡,告訴他們:妹雅亂闖軍中,不小心被亂箭射死!你代本王子送他們五十隻羊,再給五十匹馬作為補償!其它的說就不要亂說,明白嗎!?”說完,冒頓一摧馬,率領著龐大的騎隊捲起一陣紛飛的草屑遠去了,只剩下孤零零的阿胡兒帶著他的幾個衛兵呆呆地看著妹雅的屍體默然無語!

忽地,阿胡兒緊跑幾步,跪倒在妹雅的屍體旁,撕心裂肺般大叫一聲:“妹雅——!”頓時灑淚如雨,大哭不止!誰說草原男子冷血無情,他們中多的是熱血的漢子!

遠去的冒頓猛然聽到阿胡兒淒厲的嚎叫聲,那心臟不由得劇烈抽動起來,忽然間,直感咽喉一甜,一口鮮血噴灑在馬背之上!幸虧冒頓跑在最前面,身後的匈奴兵都沒有注意到這一幕,否則必然就是一陣大亂!

冒頓心慌,急忙將馬背上和嘴角的血跡用袖子擦乾淨!看著一片腥紅得袖子,冒頓心中狂呼:“大崑崙神啊,我冒頓為了大匈奴的前途獻出了最心愛的戰馬和最疼愛的女人,你就保佑我吧,幫助我完成心中的夢想,讓我成為草原上唯一的主宰、無敵的雄鷹!”

淋陽在晚霞中的冒頓忽然平靜下來,輕聲道:“今天,我冒頓的眼淚便已流乾!從此,我冒頓只流血不流淚,誰敢阻擋路我的霸業,殺無赦!”忽地,仰天又是一聲淒厲的狼嚎!

草原深處,亦是猛然傳來幾聲同樣淒厲的狼嚎,與冒頓的嘯聲遙相呼應!

又是一個清冷的清晨,冒頓猛然從噩夢中驚醒,驚叫一聲:“妹雅!”聞聲便有兩名衛兵闖將進來,手按刀柄:“王子,怎麼了?”

冒頓回過神來,一手按住頭,一手搖了搖道:“沒事,你們出去吧!”衛兵們彎腰施了一禮,退了出去!

冒頓默然地撫摸著胸口那一塊漂亮的金色狼牌,這是妹雅昔年送給他的禮物;又摸了摸左臂上一處小時候被妹雅生氣咬過留下的牙痕,痴痴地道:“妹雅,請原諒我,也請保佑我!今天就將是決定我冒頓生死和大匈奴前途的日子!”

忽地,冒頓長身而起,那身上竟無寸縷、一片赤裸!“來人,為本王子穿衣!”冒頓大喝一聲!

聞聲處,帳外彎著腰走進來兩個美麗的侍女,捧著一套只有匈奴貴族地能穿的華麗皮裝。初一看到冒頓竟然赤裸著身軀,兩個侍女猛然間紅了臉,但稍仔細一看,兩個侍女的眼睛頓時迷離了:冒頓修長的身軀健壯而有力,渾身上身皆是精肉、連一絲多餘的脂肪都沒有;胸前、胸後多處的傷疤雖然醜陋,卻散發著十足的男人氣息——彪悍而勇猛;尤其是那巨大的男性象徵更是讓兩個已經經過人事的侍女好一陣面紅耳熱;再加上冒頓那種君臨天下的霸主氣度,如何讓這兩個小小的侍女不為之痴迷!

看著傻了的兩個侍女,冒頓有些怒道:“沒看到男人嗎!?傻站著幹嗎!?”兩個侍女頓時醒過神來,雖是草原女子多奔放,但面孔上亦立時飛上兩朵熱烈的紅雲!

等兩個侍女有些手腳痠軟、手忙腳亂地幫冒頓穿好衣服後,冒頓有些顯是有些不太滿意,活動了一下道:“下次乖巧一點,再這麼笨,本王子就將你們送人!”兩個侍女嚇了一跳,連忙拜倒道:“王子恕罪,奴婢下回一定努力!”

冒頓哼了聲,抓起床邊的彎刀出帳去了,只留下兩個有些傻傻的侍女在帳內發呆!

冒頓來到帳外,習慣性地喝了聲道:“來人,牽我的‘白狼’來!”忽有衛兵小心翼翼地道:“王子,‘白狼’已經不在了!”

冒頓猛然醒悟,‘白狼’已經被自己昨日下令射死了,便冷聲道:“那便牽那匹黑色的‘蒼狼’來!”“是,王子!”有衛兵應了聲,很快牽過來一片亦是非常高大的黑色駿馬,但是明顯和‘白狼’的神駿沒法相比!

冒頓翻身上馬,說道:“我去一趟大單于的金帳,你們不用跟來,叫阿胡兒點起兩千騎兵隨時聽命即可!”“是,王子!”衛士們領命!

冒頓打馬而去,穿過連綿巨大的營地,直奔頭曼單于的金帳。兩者雖相隔十數里,但是,對冒頓這樣優秀的騎手來說,這點距離片刻即到。當太陽剛剛升上樹梢的時候,冒頓已經飛馬趕到了頭曼單于的金帳之外!

冒頓飛身下馬,問金帳外的衛士道:“父汗起來沒有?”單于衛隊見是王子冒頓,連忙道:“回王子,大單于已經起來,正在帳中和左右骨都侯議事!”“噢,那為我通報一下!”“是,王子!”

很快,有衛士傳大單于令,讓冒頓入內。冒頓邁步入了金帳,便見帳內頭曼單于正和王庭的兩大護衛將領左右骨都侯在商議著什麼!

“冒頓參見父汗!”冒頓拜倒在地,恭敬地連了大禮!

頭曼雖然耳根子軟,想把單于的位置傳給幼子鷹揚,但還是對冒頓這個英勇的兒子頗為喜愛的,見狀笑道:“冒頓,你今日不去練兵,來見父汗有事嗎?”

冒頓恭敬地道:“兒臣近日聽到父汗因國事繁忙,以至於身體欠佳,故特來看望!”頭曼聞言很高興道:“王兒有此孝心,讓父汗心中很是欣慰啊!”

冒頓微笑道:“謝父汗誇獎!雖然父汗勤於政務,但兒臣認為可不能虧了身子,如今正是秋季,草長鹿肥,正是我匈奴人狩獵的大好時機,所以兒臣肯請父王舉行一場狩獵大會,一則散心,二則看看我匈奴將士最近有沒有懈怠!不知父汗意下如何?”

頭曼聞言很是高興,一時有些心癢,對左右骨都侯道:“左右骨都侯,你們看呢?”

右骨都侯和冒頓一向交好,聞言雖不知冒頓用意,卻也連忙道:“大單于,冒頓王子所言極是,您也應該歇息歇息了,今日不妨去大草原上散散心!”左骨都侯雖然和后妃阿麗雅走得較近,卻也覺得沒什麼不妥,為單于身體著想,還是要時常出去逛逛的好,於是也點頭道:“大單于,我也同意!”

頭曼聞言笑道:“這樣吧,那就立即通知王庭中的左右大將、左右大當戶、左右大都尉,讓他們一起陪本單于縱馬草原!”“是!”左右骨都侯應了聲!

……

一國之君的出行在任何一個國家都不是一件小事,匈奴也是如此。

一時間,王庭之前巨大的牧場之上聚集了上萬名匈奴騎兵,真是旌旗飄飄、人強馬壯。從旗號上可以看出,他們來自於多人麾下,有左右大將,左右大當戶,左右大都尉,左右骨都侯,左屠耆王冒頓,以及大單于親衛隊,王庭之重臣和精華可謂盡集於此!

忽然間,金帳前響起一陣巨大的角號聲,三十六名匈奴勇士鼓著腮幫子吹起了單于出行前的禮樂。悠遠而沉悶的轟鳴聲中,大單于頭曼全身披掛,走出帳來,忽地右手伸在空中,揮舞著馬鞭響亮地甩了一鞭!

“大單于!大單于!大單于!……”匈奴兵們奮力歡呼,將最誠摯的敬意獻給他們的最高統帥!

冒頓卻是臉色平靜,只是靜靜地看了看掛在‘黑狼’右腹的箭囊:那裡十隻由匈奴最好的工匠新制的鳴矢正靜靜地躺在那裡!而冒頓親手所制的那支鳴矢已經陪伴著他最心愛的女人妹雅長眠在廣袤的草原中!

頭曼在匈奴兵的歡呼聲中,顯得十分興奮,招了招手,有王庭衛隊牽過來一匹高大而結實的黑駿。這匹黑駿渾身下俱是油光閃閃的黑毛,一根雜毛都沒有;巨大而健實的身軀充實了強大的力感,讓人毫不懷疑這是一匹可日行千里的神駿;顧盼自若、咆哮生威的雄姿又宣示了他在馬群中的顯赫地位,這匹馬簡直將力與美、神與威達到了最完美的結合,比起大月氏人的神駒‘白狼’亦是毫不遜色,它就是匈奴大單于頭曼最心愛的座騎‘黑鷹’!

冒頓看著‘黑鷹’的眼神有些貪婪、有些熱切,看著頭曼的眼神則只是憤恨和殘忍,看著,看著,冒頓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忽然間,匈奴軍中又響起一片巨大的歡呼聲,卻是頭曼已經翻身上馬,率先奔向大草原而去!

冒頓心中冷笑,一摧戰馬,隨後跟上他的父親,而左右大將等緊隨其後,一時間,上萬名匈奴將士驅馬狂奔、向廣闊的大草原馳去!

……

“哦——呼呼,哦——呼呼……”廣袤的大草原上突然響起一陣雄壯的怪叫聲,隨著怪叫聲逼近,東、西、南、四個方向的天際俱騰起了滾滾的煙塵,也不知有多少匈奴兵正四面圍來,在他們的馬前驅趕著很多運氣欠佳的野鹿、野驢、野羊等肥美的獵物!

這就是匈奴人圍獵之法,幾與狼群無異!

隨著包圍圈的越縮越小,原來慌亂的獵物們更是像沒頭蒼蠅一般到處亂竄,但無不被匈奴兵們無情地逐回到圈中。漸漸地,匈奴兵們圍成了一個長寬各約兩百步的巨大方陣,然後默契地俱各停了下來!

北方的頭曼單于見狀大喜,一摧‘黑鷹’奔入亂獸叢中。“嗖……!”頭曼一箭射去,正中一隻野羊脖頸,野羊慘嘶一聲,翻身栽倒,渾身抽搐中,脖頸鮮血直冒,顯然是不活了!

“大單于!大單于!……”匈奴兵們見頭曼射術了得,俱各奮力歡呼,為頭曼助威。

頭曼一時揚揚自得,揮動著手中的強弓向四面的將士們揮手致意,然後再次縱馬,如狼似虎般闖入亂獸叢中,再發一箭,命中一隻強壯的公鹿,匈奴兵們頓時又是一陣熱烈的歡呼!

西面的冒頓臉色平靜地看著這一切,冷冷地打量著四周的情形:周圍各支匈奴兵們都聚精會神地觀注著頭曼單于的狩獵表演,沒有人注意這裡!

冒頓嘴角浮現出一股冷笑,忽地揚了揚弓,隨手從馬腹的箭囊中抽出了一支鳴矢。身後的兩千部屬見狀,條件反射性的亦是張弓、搭箭,準備聽從冒頓的召喚!

冒頓將鳴矢搭上弓弦,先將目標指向了東方一隻亂竄的角鹿,他的部屬們亦是毫不猶豫地將鋒銳的方向指向了角鹿;冒頓忽地又將鳴矢對準了一隻被頭曼驅趕得逃竄而來的野驢,眾部屬們亦將鋒銳立即對準了野驢!

忽然間,四周又爆發出一陣響亮的歡呼聲,原來頭曼又射中了一隻狗急跳牆、想反噬頭曼的野狼!看著腹部中箭的野狼在地上痛苦地掙扎,又聽著耳旁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頭曼一時有些陶醉了,一時顧盼自得、天下英雄捨我其誰的模樣!

冒頓眼光中突然冒出一股殺氣,毫不猶豫地將鳴矢的方向指向了他的父親——頭曼!

“去!”冒頓大吼一聲,一聲弓弦的震響中,鳴矢發出刺耳的尖嘯直奔頭曼的胸膛!

“撲——”毫無防備的頭曼被刺耳的尖嘯聲所驚,猛看到一支流矢兇猛襲來之時,已然躲避不及,胸口立時炸裂出一朵腥麗的血花!

正當頭曼因巨痛而慘呼、亦不知道襲擊從何而來的時候,忽然間西方的天際騰起一片黑色的箭幕!

“撲撲撲撲……”一陣急雨暴雨般的箭矢入肉聲霎那間響徹草原,夾雜著一片刺耳的哀嚎聲!

頭曼和他的座騎‘黑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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