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必然敗走;如果敵人陣形穩固,士氣旺盛,我騎兵部隊則應纏住敵人兩翼不放,或縱馬而前,或縱馬而去,快如風,猛如雷,白晝如同黃昏,經常變換旗號、衣服等迷惑敵人,如此敵軍可敗;敵人陣形不穩,士氣低落,我騎兵攻其前後,襲其左右,從兩翼夾擊它,敵人必定驚懼而敗;日暮時,敵人急於回營,三軍恐慌,我騎兵夾擊其兩翼,疾攻其後尾,逼近其營壘入口,阻止敵人進入營壘,如此敵人必敗;敵人失去險阻地形可以拒守,我騎兵則應長驅直入,切斷其糧道,敵必陷入饑荒;敵人處於平曠地形,四面受到威脅,我騎兵協同戰車日夜圍攻它,敵必驚疲而敗;敵人敗逃,士卒潰散,我騎兵或從兩翼夾擊之,或從前後進攻,敵將可被擒獲;敵人日暮返回營地,其失甚多,隊形混亂,此時令我騎兵以十人為一隊,百人一屯,多帶旌旗,配上強勁的弓弩手,或襲擊其兩翼,或斷絕其前後,敵人可被俘虜!這就是十勝機。當然,一個合格的騎兵將領不僅僅應該懂得十勝之機,還須懂得‘九敗’之險,就是絕對不能輕易將騎兵部隊帶入險隘狹窄的山谷、隘道、樹林、沼澤、河流之地或輕率深入敵軍重心,否則一旦我軍騎兵喪失了第一優勢:機動性,大敗可期!”
“嗯!”扶蘇讚許地點了點頭,心道:“這個灌嬰還真是個騎兵戰天才,對騎兵戰法不僅僅精通相關的兵法,而且還有自己獨到的見解,是個可用之才!”考慮了一下又道:“那你對與塞外胡騎作戰有什麼好的看法嗎?”
灌嬰猶豫了一下道:“前幾年朝廷為了對匈奴作戰,修建了龐長的長城防禦體系,不能不說在蒙恬將軍北擊匈奴時起到了極大的作用。但是一個真正強大的國家,其攻擊力的投放應該是無國界的,只有以攻對攻才能根本解決草原敵患的難題,單純的被動防守或是有限的防守反擊都難以徹底根治胡患。所以,草民認變,朝廷要根本解決匈奴問題,必須建立大兵團的騎兵部隊,北出長城,以攻對攻,徹底打敗匈奴。將之徵服後,其領土亦要併入華夏,這才能一勞永逸地解決胡患!”
“太好了,灌卿所言甚合朕心,現在對你們灌氏的處罰決定朕心中也有數了。灌嬰聽旨!”“草民在!”灌嬰連忙下拜聽旨,是死是活就在扶蘇這一句話了。
“朕封你為騎兵都尉,領鐵騎五千,隨軍征戰!”扶蘇神色很平靜。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都沒有想到扶蘇竟然賞了一個都尉給灌嬰,不是要治罪灌氏的嗎!?
灌嬰也是一時雲裡霧裡,當下回過神來,忙拜謝道:“謝陛下隆恩,臣必誓死相報!”
“嗯,起來吧!灌氏五虎聽封!”扶蘇真是語不驚人誓不休,竟然又要封官。
“草民在!”灌氏五虎一掃剛才的恐懼和頹喪,個個得意洋洋地拜倒在地。
“朕封你們五人為騎兵中尉,在灌嬰麾下聽令!”“謝陛下!”五虎那個興奮勁就別提了(這中尉至是縣令一級的官啊!)
“陛下,”品臣、姜望反應過來,連忙拜倒:“這灌氏一族罪行累累,陛下為何不但不治其罪,卻反而平白授其重官,若傳揚出去,豈非讓天下百姓心寒!”
“放肆,陛下英明神武,豈是你等草民可以指責的!”福在一旁大喝一聲。
扶蘇向福揮了揮手,福悻悻然地坐了下去。“呂臣、姜望,朕且問你們個人利益和國家利益孰輕孰重?”扶蘇也不生氣,只是平靜地問二人。
“回陛下,自然是國家利益為重!但正是因為如此,這灌氏一族罪行累累,禍害一方,才須處以極刑,以儆天下不法之豪強,如此國家方能安定,百姓方能安康!”姜望款款而談。
“嗯,說的好!萬事當以國家利益為重,便是朕有時也得做些情非得已之事!灌氏一族在穎川的罪行的確可以禍滅三族而不為過,但是灌嬰在騎兵戰方面甚有才華,相信他的麾下五虎也差不到哪去,這六個人都是朕平定天下、遠絕大漠所需的人才,所以為了國家的需要,灌氏的罪行必須得到一定程度的赦免!但我大秦律法森嚴,從無犯罪、尤其是犯重罪而不受罰者,便是王孫公子也不例外,所以除了灌嬰和灌氏五虎以外,其餘灌氏族人依然得受到嚴懲!”扶蘇彈指間,已經將對灌氏如何處罰的基本調論訂了下來。
灌嬰聞言大驚,原本以為扶蘇看在他的才華上已經赦免了灌氏一族的罪行,但現在看起來扶蘇除了他們六個外,似乎沒有罷手的意思,灌嬰連忙拜倒苦求道:“陛下,臣請陛下法外施恩,赦免臣之家族,臣願為陛下趨湯蹈火,在所不辭!請陛下法外施恩!”灌嬰以頭觸地,碰碰作響。灌氏五虎也慌了,拜在席旁,也是磕頭如搗蒜。
扶蘇平靜地道:“都起來吧,朕就看在你們的面子上,赦免了你灌氏一族的死罪。傳朕旨意,將穎川灌氏一門名下財產五成收歸國有,四成交由穎川郡郡府以補償穎川郡的百姓,其餘一成財產仍發還灌氏,但是灌氏一族不得再在穎川郡居住,一月之內必須起程遷往咸陽,違令者斬!”沒辦法,為了讓灌嬰等人安心在軍中效力,扶蘇還真不能將灌氏一門怎麼樣,隻手一手拿大棒、一手拿胡蘿蔔了!
“謝陛下!”灌嬰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心道:“還好,還好,人有命活下來就好了,財產大部分丟了就丟了吧,以後可以憑軍功再撈嗎!”灌寧卻不是這樣想,一臉肉痛不已的模樣。
“灌嬰,希望你能明白,朕這樣處理你灌氏家族可以說很大程度上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法外容情了。財產散了,對你們灌氏來說也不是什麼窮途末路,只要你有能耐,立下軍功,你灌氏還可以從頭再來。當然,如果再有犯法的勾當,朕可不會饒你們第二次,明白沒有?”扶蘇語氣有點森然。
“謝陛下,謝陛下,臣不是愚魯之人,自然明白陛下的盛情,以後自當誓死以報!”灌嬰卻也不是糊塗人,知道今天能落得這個結果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了!
“陛下,這、這……”呂臣和姜望見狀,知道大局已定,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但心中卻不禁還是十分的不甘和失望。
“呂臣、姜望,朕知道你們對朕的決定比較不滿!你們不用否認,如果朕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憑什麼縱橫天下!?但你們要明白,朕是一國之君,不是一縣之令、也不是一郡之守,朕考慮得是國之大計。希望你們能夠諒解,如何?”扶蘇言辭懇切,畢竟自己這樣做,對國家是有利的,但對穎川的百姓們來說,確是不太公道的。但這世界上又有什麼絕對公道可言呢!?
呂臣、姜尚也不是糊塗之人,見扶蘇竟然向自己兩個草民服軟,也不禁十分感動道:“陛下苦心,草民明白了!為了大局,草民以後不再追究灌氏就是了!”扶蘇聞言十分高興道:“太好了,難得你們這般理解朕的處境,百姓那裡還請你們為朕多多陳情,表明朕的苦衷。這樣吧,為了表示朕對穎川百姓的歉意,明白穎川郡減免半年稅賦以做補償,諸卿看如何?”
張良聞言笑道:“陛下所言甚善,如此穎川百姓必感皇恩洗盪!”呂臣、姜望也很高興,忙道:“謝陛下隆恩!”
這時扶蘇卻忽然板下臉來道:“現在既然其它事情都處理完了,那你們剛才掠擾聖駕之罪該如何處罰?有罪不罰豈是我大秦律法!?”“這……”呂臣和姜望有些愕然,沒想到扶蘇變臉變得這麼快。灌寧、灌嬰等人則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呂臣和姜望二人,估計心裡面肯定爽得很!
“這樣吧,朕看你們也是個人才,最起碼膽量不錯,口才也算機敏,日後在刑律方面也能是個幹史,朕就‘罰’你們為廷尉官曹,在馮如麾下聽令!如何?這樣你們也不能再說朕對灌氏厚此薄彼了吧!”扶蘇看著眾人急劇變化的臉色,有些惡作劇似地笑了起來。
“謝陛下,臣受罰!”聽到有這樣的便宜事,呂臣和姜望喜出望外,連忙下拜受‘罰’。
“行了,說了半天,朕可是餓得十分飢了,吃飯吧!以後大家都是一殿之臣了,以往的過節一筆勾銷,再不許提,更不許相鬥,否則朕嚴懲不殆!餓死了!”當下,扶蘇旁若無人,便自顧自享用起身前的美味來:對於素來崇尚節儉美德的扶蘇來說,這麼多的美食可不能浪費了!
張良等人見狀,心中不禁暗贊扶蘇算盤打得精明,當下也自進食起來。呂臣、姜望和灌氏族人雖然各自仍自對方不順眼,但現在畢竟大小都是個官了,尤其又是在御前,卻也不敢再相鬥,只是眼光偶爾相對時,還會偷偷彼此發一下狠、橫眉立目一番,直看得扶蘇暗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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