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軍中原
番禺,帥府後院,數十名秦軍將領圍坐在林蔭之下,一邊享用著身前條桌上的酒肉,一邊聚精會神地向席中看去。
席中兩名五大三粗的壯漢,正光著上身,露出肌肉虯張的胸膛和臂膀,互相虎視眈眈地對視著。忽地,一名壯漢怒吼一聲,猛撲向對手,雙手突地一張,作勢欲抓對方的臂膀。對手也不示弱,低吼一聲,腰部猛地向下一坐,低下頭來,像頭蠻牛一般咆哮著一頭撞了過來。
“碰!”的一聲,兩條大漢抱在了一起,大聲喊著號子,都想把對手摔倒。一時間,場中是塵土飛揚,殺得熱火朝天。
二條大漢纏鬥了半晌,猛地稍壯一點的大漢猛地大喝一聲,抽出一條臂膀來,捉住對手的褲腰,右腿猛一劃拉,“撲通”一聲,頓時將對手放倒在地。
“好!”四周的將領們頓時歡聲雷動,大聲叫好。
坐在正中的扶蘇也拍案稱讚道:“精彩!來人,賞勝者五百錢,輸者減半!”“喏!”親兵領命。
兩名大漢拿著賞錢,千恩萬謝地退下去了!
扶蘇笑對諸將道:“各位將軍,如今軍隊駐在嶺南,沒什麼仗打了,但訓練不可放鬆,否則就容易變成烏合之眾!平時要多搞些角力、比武,賞點彩頭,這樣好調動兵士們的積極性!”
李信笑道:“君上只管放心,訓練我等絕不敢放鬆的!不知下面還有什麼盡興的節目?”扶蘇笑道:“這保證你們想不到,這是曹參從閩南郡給本君送來的一名奇人!”
羌隗嘴裡塞著滿口的野味,有些嗚咽地道:“這是什麼奇人,曹參巴巴地從閩南送過來?”扶蘇故作神秘道:“這本君暫時賣個關子,待會你們自會明白!”說著,扶蘇擊了三次掌。
掌聲剛落,便見有四名親衛帶著一名身材修長、面容黑瘦的閩越漢子來到席中。向眾將見了禮之後,四名親衛便拿出鎖鏈,將閩越漢子雙手、雙腿都鎖得結結實實,然後躬身退了下去!
“這演的哪一齣啊?”眾將一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面面相覷地互相用眼神彼此詢問,只可惜個個都只能搖頭。
扶蘇這時笑道:“各位將軍看仔細了,千萬別眨眼,否則肯定要後悔!”說著,扶蘇向這閩越漢子點了點頭。這閩越人會意,閉目運氣,忽地大喝一聲,雙手一抖,“嘩啦啦”雙手上的鎖鏈竟然應聲脫落。這一瞬間的動作非常快捷,眾人竟然沒有一人看清楚這鎖鏈是如何脫落的!
這詭異的一幕頓時讓眾將瞪大了眼睛,摩羅有些愕然道:“奇哉,這簡直比用鑰匙開啟還利索,怎麼辦到的?”眾將也十分奇怪,上下將這閩越人打量個遍,一臉的迷惑!
扶蘇笑道:“怎麼,沒看清楚!?不是叫你們別眨眼嗎!下面可要看仔細了!”便見這閩越人坐在地上,雙手捉住左邊腳上的鐐銬,長長的運了口氣,便將左腳開始往回抽。
驚人的一幕出現了:這閩越人的左腳竟然好像軟體的章魚一般柔若無骨、伸縮自如,竟然一點一點的更是從腳脖粗的鐐銬裡擠了出來!然後,這閩越人又如法炮製,又將右腳解放出來。
前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這閩越人竟然將身上的鐐銬抖了個乾乾淨淨,直看得眾將眼都直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如地,任囂拍掌大笑道:“奇人,奇人!如此奇技,真讓任某開了眼界!”眾將領也是大開眼界,紛紛稱讚。魯直的羌隗更是好奇,丟了酒肉,忙招呼閩越人道:“過來,過來,真他孃的奇了,你這人難道沒有骨頭不成,讓本將軍摸摸!”
閩越人笑咪咪地湊了過去,將雙手伸給了羌隗,羌隗大手捉住閩越人的腕關節和雙手一捏,竟然愕然地發現:這閩越人的骨頭竟然是軟的,稍稍用勁,竟然就有點變形!不禁瞠目結舌道:“奇了,奇了,這傢伙的骨頭竟然是軟的,怪不得可以從這麼窄小的鐐銬裡輕鬆脫身,真是服了!”
扶蘇大笑道:“服了吧!此人叫魚諸,天生軟骨,這天下還沒有什麼鎖鏈能鎖得住他!其實他的能耐可不止這些,比如說:一個狗洞大小的洞口,他就能輕鬆地鑽過去;另外,他的雙手和雙臂的關節也和常人大不相同,俗稱‘反宮骨’,就是說他的手臂和腿可以輕鬆地向各個方向轉動而不會脫臼。魚諸,你試一下!”“是,君上!”
黑瘦的魚諸應了聲,身體蚊絲不動,雙手的小臂突然詭異般直直向背後彎了過去,摸了摸後背,竟然一點也不受人體關節的影響!眾人頓時又直了眼!
扶蘇笑道:“這有‘反宮骨’的人可是練武的奇才啊,因為他可以從你想像不到的地方,打你一拳,刺你一劍,或踢你一腳,殺得你防不勝防!所以,這魚諸不僅無人可以鎖住,而且武藝超群,穿房越戶更是如履平地,可是一個刺殺、偵察的絕好人選啊!”
李信笑道:“恭喜君上,又收得一名奇士!”眾將也紛紛恭喜,一臉的羨慕之狀。
扶蘇笑道:“魚諸,你很有本領,本君也不虧待你!這樣吧,我直接任命你為‘狼牙’少尉,常駐帥府之中,護衛本君!”“喏!”‘狼牙’是扶蘇的本部親兵,地位尊崇,一步登天的魚諸不禁喜出望外,連連拜謝!
就在此時,忽然守衛大門的‘狼牙’武士急匆匆跑來稟報:“報君上,咸陽有特使奉聖旨來見!”扶蘇猛然吃了一驚,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沉聲道:“有多少人來?”“特使一人,護衛十餘人!”
扶蘇向魚諸招了招手,示意魚諸站到身後來,然後沉聲道:“請特使來這裡宣讀聖旨!”“喏!”
不一會兒,一名三旬左右的宦宮率十餘名護衛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遠遠地,便扯著嗓子大叫道:“武安君扶蘇接旨!”
扶蘇向眾將使了個眼色,眾人一起下拜:“臣等接旨!”
宦官張開聖旨,清了清嗓子,趾高氣揚地道:“查武安君扶蘇南征嶺南多年,空費糧餉,勞師無功,深失朕望,極為不孝,今賜其自死,其帥位由裨將李信接替!欽此!”
此言一出,眾將愕然。
扶蘇卻不動聲色地道:“扶蘇接旨!”伸手將聖旨接了過來。
“君上,快點吧,咱家還得回去向陛下覆命呢!”宦官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扶蘇沒有理他,只是向一臉愕然的眾將道:“各位將軍,記得以前本君跟你們說過的話嗎,看來這一天終究還是來到了!如今父皇突逝,奸賊弄權,你們打算何去何從呢?”
“哎,我說君上,陛下如今活得好好的,你竟然敢出言犯駕,該當何罪!?”宦官有些愕然,見扶蘇竟然說得如此準確,不禁十分驚慌!
這尖利的話音剛落,李信忽地大喝道:“這不是陛下的旨意,哪有父親要殺兒子的!這分明是陛下已逝,趙高這奸賊假傳聖旨,來人,將這些奸賊就地正法!”
在南疆這一畝三分地上,扶蘇就是皇帝,頓時眾親衛們一擁而上,長劍一陣亂砍,立馬將十餘名宦官侍衛斃殺在地。宦官慌了,手指扶蘇大驚道:“你,你竟敢抗旨!”
扶蘇向魚諸努了努嘴,魚諸會意,電光火石般向前縱身一躍,右手掐住宦官的咽喉,只聽“喀嚓”一聲脆響,這宦官頓時七竅流血,腦袋聳拉下來!
“撲通”一聲,宦官屍體軟倒在地,和他帶來的侍衛們一起命赴黃泉!
扶蘇仰望蒼天,瞬間淚流滾滾,大吼道:“父皇,您在天之靈,一路走好!您放心,有兒臣在,大秦不會垮!”“恭送陛下!”眾將軍們也一起拜倒在地,淚流滾滾!
扶蘇強自忍住內心的傷痛,掃視眾將,沉聲道:“如今父皇駕崩,奸賊當權,不僅篡改遺詔,設立偽帝,而且欲圖斬殺忠良,禍亂天下,實是罪不可恕!今日,本君欲舉兵北返,斬殺奸佞,重振朝綱,各位將軍意下如何?”
眾將聞言心中一震:這就是造反啊!互相看了看,咬了咬牙道:“未將願聽君上號令,只是臣等家眷多在咸陽,萬一……”
扶蘇笑道:“這你們不用擔心,我早有佈置。一旦咸陽有變,各位將軍的家眷如在關中的,一部分直接安排入蜀,由範天石保護;一部分人由蒙毅安排假造身份,避入山間!他們都是安全的!遠在外地就更不用擔心了,因為中原馬上就要大亂,咸陽政令到了關外就是廢紙一張,而我等大軍馬上就會回軍中原,只管安心!”
眾將頓時鬆了口氣道:“臣等願隨君上除賊,萬死不辭!”
扶蘇大喜,沉聲道:“好!任囂,你立擬草擬一份起兵詔書,以告三軍和嶺南軍民!”
任囂有些猶豫道:“君上,不知這詔書如何寫,矛頭是對準奸賊,還是新帝?”
史祿聞言點了點頭道:“是啊,君上,現在新帝一定是胡亥,必已經詔告天下。如果沒有其篡位的明確證據、我們就直接反帝,恐怕名不正、言不順。不如將矛頭對準趙高、李斯這等奸賊。等我們控制住形勢已後,就可隨心所欲了!”
扶蘇聞言頓悟:“是啊,現在胡亥為帝之事,必然已經詔告天下,沒有明確的證據,如何取信天下臣民!不如也學個‘清君側、除奸佞’的口號,這樣倒便於行事!”於是,點了點頭道:“史將軍說的不錯,我們暫不提新帝的事情,只言‘清君側,除奸佞’,歷數趙高、李斯等人禍亂天下,殘害忠良的罪行,這樣起兵可得天下百姓響應!”
任囂聞言點了點頭道:“此計甚好!這樣以君上的聲望,嶺南軍民必然雲從!”
扶蘇看了看眾將,沉聲道:“既如此,諸將各自歸營!整頓三軍,聽侯調令!”“喏!”諸將領命!
半月之後,早有準備的扶蘇,在番禺調集秦軍主力並部分南越土軍合計四十萬人。宣讀趙高等人假傳聖旨、殘害忠良,操控朝政、矇蔽聖聽等諸般罪行,以‘清君側,除奸佞’為號令,驅動大軍帶孝北上,直指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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