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妄一天的戲也就這兩場,林蘊齊的戲全是和他一起的,“父女”一起下戲,拍完林妄就去買了冰淇淋。
和小孩子的約定也要說話算話。
明天劇組要佈置場地,上午男女主和林妄都沒戲份。陶允晴提出等會出去聚餐吃火鍋,驅驅淋雨的寒氣,還喊了林妄一起。
林妄無可無不可,帶上孟小晚一起去了。
出發的時候就給池淵發了訊息,吃了一半也沒見人回,林妄猜他應該睡覺呢,也沒多黏糊地打電話。
飯桌上,陶允晴說:“林哥,你這幾天可能拍不完,這邊天氣不好,總感覺要下雪了。”
林妄也覺得拍不完,他的戲安排得太散了,得多跑幾趟。
也可以理解,總不能因為他一個小配角把男女主的行程打亂了。
“小棟棟,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們林哥賊帥?”陶允晴笑嘻嘻地衝宋北棟擠眼睛,“哇,那個腰那個腿,我從車外看的時候都要流口水了,林哥你平時不穿西裝可惜了。”
宋北棟不好意思地低頭笑,林妄看了眼手機,說:“平時穿也太拘謹了,不符合我平易近人的氣質。”
陶允晴咯咯笑,要不是不能路透,她都想現在就讓劇組把林妄那段剪出來,發出去看看粉絲們是什麼反應。
和以前反差太大了。
陶允晴捧著臉回味:“林哥你怎麼年紀輕輕就一把年紀的,我都想叫你林叔叔了。”
林妄讓她說的也跟著笑:“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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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裡今天熱鬧了小半天。
不知道哪陣不長眼的風把盧金鶴和詹靈溪吹來了,兩個人跟池淵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二十年的朋友了。普通朋友要注意的分寸,這倆從來沒在乎過。
盧金鶴幹什麼都一驚一乍的,來之前也沒個電話,拎了一堆東西直接站門口了。
池淵堵著門不讓進,盧金鶴嬉皮笑臉地非說要好好聚聚,看看池老闆還喘著氣沒有。
吃火鍋要備菜,廚房叮鈴咣噹響了倆小時,吵得池淵想把他倆扔出去。
終於坐桌子跟前兒了,池淵看了眼時間,都晚上七點了。
盧金鶴下了把青菜,哪瞧不出池淵從裡到外的嫌棄,但他臉皮厚,說:“倆月沒聚了這位哥哥,你就真一點動靜沒有?要不是天天看你綜藝直播,我還以為你失蹤了呢。”
見池淵不說話,詹靈溪問他:“什麼情況啊,人留倆月了,怎麼想的?”
這說的肯定是林妄,但是池淵有情況也不會和他倆說,嘴裡沒個把門的。聞言就看著他倆,一口接一口地抿著水。
兩個人無端被看得心虛,認識這麼長時間了,一個眼神池淵就能把他們看透了。
“好吧好吧,”盧金鶴舉手投降,“是姜姨讓我過來瞅你一眼,你可別賴我,有事找你媽去,誰讓你不接她電話。”
詹靈溪補充:“姜姨還說你不吃藥不看醫生不讓人省心。”
最後幾個字讓池淵無端勾了勾嘴角,施捨似的搭理了一句:“沒病吃什麼藥。”
這說的就有點太自信了,盧金鶴一時間都沒想好怎麼回,別的都好說,這個弄不好別再給兄弟的自尊傷了。
“你病沒病你心裡有數兒,換個人讓遲震徊當八年的爹,還不一定有你正常。”詹靈溪明顯更懂兄弟,也更膽大,池淵從小揍盧金鶴,她可一回沒捱過揍。
提起這個名字,桌子上有短暫的沉默。
盧金鶴筷子上一卷菠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池淵用酒杯磕了一下桌子,想到了什麼,說:“嘴巴嚴點兒。”
“林妄不知道?”詹靈溪嘶了聲。
池淵點了下頭,喝水,還是那句話,沒病吃什麼藥。
眼見問不出什麼,盧金鶴從手機裡翻出一溜聊天記錄,棒讀:“池淵,這裡有幾個簡單的小測試,你——”
池淵眼底閃過一抹厭惡,眯著眼睛:“滾。”
盧金鶴果斷收起來,和詹靈溪說:“我看他哪都好好的,上次揍我都是多少年之前了,六年沒吃那就是好了。”
“慫樣兒,”詹靈溪不理他,看池淵,“曲醫生也說,只要不受刺激……”
盧金鶴拿話筒似的舉著筷子問池淵:“我採訪你一下,池老闆你受刺激了嗎?”
池淵看他像看傻逼。
盧金鶴收回手:“正常,太正常了,我看這樣也不用擔心新專輯了,放開了寫,給你家林哥哥寫首情歌,感動得他泣不成聲……”
“林妄是在陶允晴劇組吧?”詹靈溪問。
“是,”盧金鶴自己就是個演員,這方面人脈更多,“他們組裡別的不多,就小帥哥多,去年爆火那個小鮮肉,叫什麼來著……宋,宋北棟!演男一。”
說到林妄,池淵難得把眼神全給過來了。
盧金鶴受到莫大的鼓勵,繼續說:“我跟他們副導演熟,昨天聊的時候跟我那個一頓誇啊,還說什麼謠言嫉妒真君子,林妄跟他莫逆之交……我看他是喝點酒喝蒙了。”
詹靈溪不這麼想:“那麼矯情的人都能拿下,林妄很厲害嘛。”
盧金鶴缺德地笑話兄弟:“要我說,你可得小心點兒,就你這個狗脾氣,哪天林妄受夠了就不要你——”
“你”字沒說完,池淵手裡的酒杯已經砸到眼前了,盧金鶴眼疾手快地抬胳膊擋了一下,堪堪擦著眼角砸身後地上了,玻璃渣子碎的滿地都是。
給盧金鶴嚇直了,半天才說出話:“臥槽!池淵!臥槽!你來真的!我就開個玩笑。”
詹靈溪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這二百五一腳。
池淵已經站起來了,這頓火鍋一口沒吃,從進門忍到現在,耐性徹底耗盡了,冷聲說:“滾出去。”
盧金鶴小聲:“要不然你還是吃藥吧。”
詹靈溪直接給了他腦袋一下:“你個大傻逼。”
池淵看詹靈溪,沒說重話,但語氣很不耐煩:“吃飯就吃飯,不吃讓他滾出去。”
“知道了,他傻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都忍忍吧。”詹靈溪嘆氣,也沒說什麼為了你好。
都是成年人了,好不好自己心裡都有數。來之前她想的差不多就是這個結果,盧金鶴沒捱揍都是她意料之外的。
兩個人聲勢浩蕩的來,啥也沒幹成,盧金鶴從小讓池淵揍皮實了,愣是賴著把菜都涮了吃完才走,還腆著臉把冰箱裡的酸奶順走兩盒。
關係太好了,池淵話說的重,下次見面這茬也就跟沒發生似的,誰也不往心裡放。
盧金鶴也清楚,池淵今天衝的不是他,是他嘴裡禿嚕出來的不中聽的話。
池淵從三樓臥室看著兩個人出了大門,剛洗完澡,頭髮還在往下滴水,總讓他吹乾頭髮再睡的人不在。
池淵靠著落地窗站了挺長時間,瞳孔時而沒什麼焦距,時而又盯著一個地方,不知道在看什麼。
睡覺之前他拉開了床頭一直鎖著的櫃子,從裡面拿出了一瓶藥,和林妄經常看的那瓶不一樣,上面的字是英文的。
倒出來六粒,第七粒順著指縫掉到了地上,他皺著眉彎腰去撿,手指碰到藥的前一秒忽然頓住,眼神不定地盯著那顆小小的藥粒兒,看了足有幾分鐘,看到忍不住扯著嘴角說了句什麼,才若無其事地撿起來扔進了垃圾桶。
這些都做完,池淵從床上拿過來林妄經常看見的那個已經空了的藥瓶,往裡倒了大半瓶才停下。
手機又響了了一聲,池淵沒看,先吃了六粒“軟糖”,才撿起手機。
林妄晚上到現在發了好幾條訊息。
【林妄:今天拍戲抽了幾根菸,味道都有點兒陌生了】
【林妄:下班了,和陶允晴宋北棟去吃了火鍋,你晚上吃的什麼?】
【林妄:還睡呢,現在睡這麼多晚上還能睡得著麼】
【林妄:醒醒吧?池老闆?】
【林妄:回酒店了,吃的有點撐】
……
【林妄:煙癮犯了,睡不著,池老闆,能抽根菸麼?】
前面幾條池淵看見了,一直沒回。
最後一條,池淵看了幾秒,沒打電話,發了條語音:“不能,想抽吃糖。”
手機一響林妄就撿起來了。
他洗漱完一直站窗戶邊看夜景,眼神都沒往床上落,這一天又是打架又是淋雨,說不累是假的。
池淵小半天沒動靜,擱往常這麼幾小時兩個人能聊三四頁。也沒什麼正經事兒,扯東扯西的廢話多是池淵先提起來的,林妄就著現成的話題往下嘮。
現在頁面乾淨成這樣,林妄得是多大心能睡著。
但是他也沒一個電話打過去。
不回訊息就是不想說話,不想溝通,想一個人待會兒,這時候打電話就顯得太不懂事太讓人為難了,林妄的情商不可能犯這種低階錯誤。
進酒店之後琢磨了一會兒,林妄發了條“能抽菸麼”。
報備行程可以說是對這段關係的撩撥和曖昧,林妄報,池淵也報。但這句就有點兒請示的意思了,故意低了一頭,軟著問,意思很明顯:“你不讓我不抽,我聽你的”。
再往深了一層,別人可能理解不到想不透,但是林妄知道池淵能明白——“哥都聽你的,你有什麼心事,什麼不開心的,別藏著,和我說說”。
所以池淵回了,回了條語音。
林妄挨著耳朵邊聽完了,聽完也確定了,他們池老闆現在很不開心,嗓子都啞了。
林妄也發了條語音,聲兒輕得跟怕嚇著人似的,含著點笑:“沒抽,想吃糖了。”
過了足足有兩分鐘,池淵的語音訊息才過來:“想吃什麼味兒的?”
林妄按著語音鍵,笑了聲,說:“草莓味兒的。”
發出去之後,過了兩秒,林妄緊跟著又發了一句:“池老闆最愛吃的那個,家裡還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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