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105章 秦可卿,一夜花綻放
作者: 隱鵝
第105章 秦可卿,一夜花綻放④
秦可卿望著紗窗內人影走動,她已經沒了聽下去的慾望。
其實本也沒抱什麼希望的,如果是正經人家的幼嬰又怎麼會被養生堂撿到。想來也算是幸運,至少那遺棄的人還算有一些良心,沒有抱去賣人。
不然,此刻還不知是成了哪家府裡的丫鬟。又或是……
她沒敢往遠了去想。
“虧得來了這裡。”
她是幸運的,她自己也這麼覺得。秦家雖然不算大富,卻從來沒在哪處虧待過。曾經秦家還算有些錢時,她也過了好些年的富裕日子。
秦可卿如此想著,便自嘲著搖搖頭離開,輕喚了寶珠幾個丫鬟往後院而去。
那些粗使的丫鬟得了訊息,便也開始往後院送水去。
秦可卿坐在後院房間的梳妝檯前,望著鏡中的人兒,瞧寶珠一點點取下頭上的簪釵飾品。
完全沒了裝扮的嬌媚人兒,在鏡子裡輕輕的笑了。
憑是哪家的女兒,又要什麼緊。既然不求那婚姻大禮,便實實在在做一輩子的秦家女。
這十多年裡,是受秦家善待的,還有這麼個出彩的伴兒。
“只要他心底有我,任什麼身份都不打緊。”
秦可卿對著鏡子點頭,等身上外衣退去,方吩咐寶珠道:“把嫁衣、霞披、鳳冠全取出來罷,也把燻爐點上,將衣裳燻一會。再去前面西廂房把所有胭脂水粉拿來……”
“姐姐?”寶珠咦了一聲,不知道秦可卿要做什麼。猜到一點,卻不敢相信。
“去罷!”
秦可卿細語喃著。
暗想:這樣他好,我好,大家都好。往後賈家的貴女嫁進來,還得給我這大姑子奉茶了。要是按舊時規矩,媳婦還得給大小姑娘捧飯,安箸,進羹。姑娘坐著,媳婦在旁邊站著。
儘管秦家沒這規矩,偏她還是這般安慰了自己。
跟在她身邊的寶珠,帶來西廂房珍藏的胭脂水粉後,竟慢慢肯定了心底的猜測。
寶珠卻也十分不明白小姐這樣做的原因,心底卻為自己湧出一點點憂心來。
丫鬟們,已經放好了水。
寶珠暫且藏下心底的事情,請了秦可卿坐過來。今兒晚上特別,秦可卿得先沐頭,後浴身。
洗頭,素來都是難事。
秦可卿坐在那裡側著腦袋,青絲長髮就像瀑布般垂下去,浸在裝著溫水的盆中。心裡其他的雜念已經拋下,竟開始期待今晚起來。更期待秦鍾會露出怎樣的神情。
旁邊有兩個小丫頭專心為她洗沐,待天色全黑了,頭髮才算洗好。
寶珠則早早準備了幾條幹淨帕子為她擦乾,最後又尋了一條長巾子將那洗過的頭髮包起來。巾子包頭的做法,倒不是為了別的,主要為了避免邪氣從頭頂侵入。
如果用較為科學的話說,就是讓頭髮快點幹,同時又避免頭皮受涼。
嚴實包好了頭,寶珠才輕輕地卸下秦可卿身上最後的衣裳。當秦可卿腿上的小衣離身,寶珠幽幽羨望,暗道著:難怪大爺喜歡。
卻說秦鍾早從正房出來,雖然管家尋到一些眉目,但是他看來卻都是沒屁用的。
甚至還讓廖管家不必再花費多少財力人力去尋了,更是提議在神京城附近尋個落敗的村子,去戶部打點一番給秦可卿做個假籍。簡簡單單的事情,只要不是同宗,憑誰也拿他沒辦法。
就算將來萬一中的萬一真有那麼一個噁心人的,竟把事情捅到朝堂上,甚至連籍貫作假也被翻出,他也難得因這事受害。
一來秦可卿是養生堂抱養的;二來秦家便無近親,遠房的叔嬸家也沒丟過孩子。
秦鍾因此也沒有把這小插曲放在心底,計算著等廖管家尋到一個合適地方,以後拿錢打點戶部就好了。
又聽瑞珠說小姐今兒在後院沐浴,他的心裡頓時激盪起來。
就是今晚了?!
他忍不住地搓了搓手,暗道:“她真真是講誠信的,說回家後,就回家後。”
“瑞姐姐,快叫人送水來,我也要洗白白,洗香香。”秦鍾興奮大叫著。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總算是得到這一天了。
他自詡從來不是強迫的人。
再想得秦可卿作為一個女子,竟然越禮同意。秦鍾心底更是感動,於是暗自思量,今晚一定溫柔。
便是瑞珠進來,秦鍾全惦記著後面的事情,這會也沒多少邪心了。
外頭玉釧兒卻是好奇,拉著明珠詢問:“怎麼是她進去伺候?”
玉釧兒知道瑞珠是房裡大丫鬟,所以這會也不明白怎麼一個大丫鬟進房裡去做這樣的累活。
明珠笑聲答道:“往日裡是有專負責這個的丫頭,。來小姐安排了瑞珠姐姐過來,大爺便藏著瑞珠不放,只要她伺候了。原來的丫鬟,如今倒調小姐房裡去伺候了。這些事兒,咱們也不必過問,只管聽主子們吩咐就好。瑞珠都不嫌勞累,咱們也不去管它。”
玉釧兒點了點頭,暫且沒去多想,只拉著明珠瞭解秦家內宅裡的情況。
此時,寧國府裡卻熱鬧至極。一座座屋舍燈火通明,好似白晝。
屋前屋後,來往走動的丫鬟絡繹不絕。這些丫鬟們一個個面色緊張,步伐急促,生怕自己走慢了。
原來,自昨兒半夜賈珍醒了一次,胡言亂語說了一通後。
賈珍的情況愈發嚴重,竟勞了尤氏整日未歇息。賈蓉、夏金桂二人亦也沒閒著,只是這二人昨夜都去抓了鬼,一整個的白日都沒太多精神。
倒是後來賈珍下午醒了,尋上賈蓉說了幾句話,賈蓉便叫了馬車往神京城外玄真觀去了。這一去便是幾個時辰,竟天大黑了,賈蓉才氣喘吁吁回府。
賈蓉瞧得寧國府熱鬧,心底也疑惑至極。等去了賈珍那裡回報,才見得原來是尤家老孃帶了尤家兩個年輕的姨媽過來。
尤氏道:“下午馮家的公子也曾來過,只因老爺那時沒醒,你又不在家裡。馮家公子倒也沒久坐,留下好些東西,便也回去了。馮家之後,其他府裡也緊跟著來了人,送的東西都讓你媳婦收入庫中了。”
賈蓉點頭,聽聞賈珍醒了。他輕輕給尤家的老孃並兩個年輕貌美的小姨媽行了禮,就急忙進了內裡。
只見賈珍躺在床上,身上蓋著一床蓬鬆柔軟的衾子。
賈珍的臉頰兩側已經坳陷,一雙眼睛這會倒還算清明,只是雙眼也陷的厲害。賈珍的那頭髮更是亂糟糟的,一雙眼睛往賈蓉看去,竟有些猙獰可怖。
賈珍艱難問道:“你太爺回了沒?”
看著曾經威風凜凜的老爺,這會病成骷髏樣子了。
賈蓉沮喪的搖搖頭,回道:
“我方才到了太爺那裡去請安,照老爺的話說了,請太爺過幾日來家來受一受一家子的禮。
太爺因說道:‘我是清淨慣了的,我不願意往伱們那樣是非場中去鬧去。你們必定說是我的生日,要叫我去受眾人些頭,莫過你把我從前注的《陰騭文》給我叫人好好的寫出來刻了,比叫我無故受眾人的頭還強百倍呢。倘或後日這兩日一家子要來,你就在家裡好好的款待他們就是了。也不必給我送什麼東西來,連你後日也不必來,你要心中不安,你今日就給我磕了頭去。倘或後日你要來,又跟隨多少人來鬧我,我必和你不依。’
如此說了又說,我只好將老爺病了的事和太爺說過,要請太爺回家主持。太爺方才動容,卻也未應下,只說到了日子讓我去接他回家一趟。”
賈珍聽了,方是安心。
他長長的舒了一口,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竟也開始吩咐起後事來。
只是沒說得幾句,賈珍的脾氣又上了頭。真真是將死之人,脾氣更大。賈蓉還沒說得兩句話,房間裡就是好一陣大咳,又隨一陣大罵,把賈蓉啐個滿面通紅。
外邊說話尤家母女們聽了動靜,一股腦趕忙進了屋子。特別那尤老孃,瞧賈珍樣子,比瞧她自己兒子病了還疼。
尤老孃並尤家二姐、三姐皆站床邊,自又是好一頓安慰。
反觀尤氏卻在跟前沉默不語。
賈蓉神情則更異,一面有被罵的臉紅,一面又有對年輕姨媽的好奇。
原來,這尤老孃年少時亦也美貌非常,早年嫁得一富貴人家生下兩女。可惜前夫早亡,尤老孃又不通家業,家裡漸漸敗下去。
好在,尤老孃當時亦還貌美,竟帶著二女再嫁尤家。只因尤家之前就有一女,正是嫁入寧國府的尤氏,尤老孃的親生二女便是尤二姐、尤三姐。
那尤家也本算富貴的,尤氏之父原為六品官員,尤老孃也跟著得了個六品安人敕命。
又隨著尤氏嫁入寧國府作了賈珍的填房、賈蓉的繼母,尤家也跟著水漲床高愈富貴起來。哪料沒過幾年好日子,尤父也亡,尤家偌大家業沒兩三年就被尤老孃揮霍完了。
如今尤老孃並尤家姐妹,全靠便宜姑爺寧國府珍大老爺接濟。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賈珍突然就病臥了,富貴一生的尤老孃只怕今後斷了糧。
她今兒來,一是為探病,二是為求後半輩子的富貴。
可惜,賈珍接濟尤家,卻也並非好心。
賈珍幽幽聽了眾人聲音,漸漸消了惱的氣色,卻望兩眼尤二姐、尤三姐一雙姐妹。
如今的尤二姑娘已到二八年華,出落得亭亭玉立。那尤三姑娘雖稍略小一點,卻更比二姐美豔,那嬌滴滴的樣子格外動人。
賈珍此時只恨自己病了,心裡更有一道聲音欲響:‘扶我起來,我還能……’
可惜~~可惜啊~~
賈珍伸手探了探,倒被尤老孃拉住。他艱難地開口,說道:“這些日子便住在府裡罷,也好家裡多點熱鬧。”
尤老孃聽了喜不自勝,沒有不答應的道理。還計算喚尤二姐、尤三姐二人常同尤氏過來細微照顧,就擔心賈珍哪天真的就再不睜眼。
此時房裡賈蓉聽了,也偷偷望這兩個年輕姨媽的背影一眼,心裡忍不住滋滋地發酥。
因此,熱心叫人安排下去。
此時,清河鎮秦家,秦鍾剛沐浴完畢。
秦家鯨卿大爺在玉釧兒疑惑的眼神中,竟換了一身清涼華麗的衣裳。
“你家大爺好看不?”秦鍾對著鏡子笑問一聲。
“好看,我就沒見過這樣好看的人兒。”瑞珠嬌嬌地笑回著。
玉釧兒心裡更為古怪。
沐浴之後,不應該是歇息的麼?這個時辰也不早了,還換這些衣裳作甚?
她實在不明白。正欲開口,卻聽得大爺說話。
“你今兒勞累一天,早些休息。你和明珠也不必等我回來,我和瑞珠到姐姐那裡,說些事情。”
玉釧兒愣了愣,便瞧著大爺出了廂房。
明珠拉住玉釧兒這個第一天進府的新丫頭,說道:“不用管他們的事情,大爺小姐身邊要有事情,才會過來呼召。”
玉釧兒點點頭,這情況倒和榮國府裡一樣。
她卻不知秦大爺才出廂房便問了正房情況。
秦鍾聽到秦業已經睡下,他那賊臉上方才蕩起一抹得意笑容。
“今兒的月亮真圓啊!”
九月初三的夜晚,哪來的圓月?
瑞珠瞧他睜眼說瞎話,卻也不反駁,只道:“這會小姐未必沐浴好了。”
“那不更好?”秦鍾兩眼放光,似乎眼神想要看透黑夜,穿透房舍牆壁。他急忙北去,快步走進遊廊之中,領著瑞珠透過小門進入後院裡。
只見著後院中的丫鬟正忙著倒水。
“還是來遲一步,她竟沐浴完了。”秦鍾長嘆一聲,快步走進房中,想要探得一抹餘下春光。
可惜房裡早沒秦可卿的身影。
秦鍾一路往裡面去,掀起最後的簾子才瞧見內臥的梳妝檯前竟坐著一個身著大紅嫁衣,肩上霞披的明媚美豔的小新娘。寶珠正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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