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艾華斯所料的一般。
縱使最開始已經規劃好了每個軍團的負責區域,也儘量安排不要讓他們見面衝突……然而矛盾卻依然出現了。
最初是因為法師們佔領通靈塔時受到了惡魔的襲擊。
法師們做了一個比較愚蠢的決策——他們在佈置儀式法陣,將通靈塔轉化成法師塔的時候,拒絕了月之子們的保護。或者說,只有水仙公國出身的月之子允許進入到通靈塔內部。
當然,這也是能理解的。因此也只能說是比較愚蠢。
畢竟法師塔的建造工藝是整個水仙公國的不傳之秘,是最為核心的秘密。就相當於阿瓦隆的獅鷲蛋——而考慮到這是一種可複製、可量產的工藝而非是獅鷲蛋那種能夠被嚴格把控的資源,它甚至可以說比一顆獅鷲蛋更加珍貴,相當於一整條獅鷲的育成體系。
想必也沒有人會覺得這些月之子會有什麼好心思——尤其是鳶尾花的月之子們,他們的信仰還是血天司,甚至比星銻的月之子更不可信!
而巧了。
——月之子們也的確是不懷好意。
法師塔是戰略級別的設施。能夠控制數十乃至數百公里內的天氣,能夠幾乎不間斷的對數十里外的區域進行法術轟炸,還能進行連隊級別的群體傳送。
哪怕不用於戰爭,光是天象操控的能力也能用於民生。
這技術是被水仙公國完全壟斷的,即使是星銻佔領了水仙公國也沒能從那些法師領主口中弄到法師塔的製造方式。如今能有這樣光明正大去旁觀的機會,卻被這些法師們警惕的拒之門外……那月之子們自然是會不高興。
就在這個時候,惡魔們突襲了法師塔。
這些惡魔們選擇的進攻時間比起先前倒是粗糙了許多——他們沒能選擇在最關鍵的時刻突襲,稍微遲了兩個小時。以至於讓這些法師們犧牲了十數人過後,卻硬是撐著惡魔的襲擊而將法師塔轉化完成了!
幸好這裡還有些法師轉化的月之子。
月之子們對詛咒和幻術都有抗性,又能直接吞食幻魔——對普通人類來說只是吸血,而對惡魔來說卻是吸魂。這些月之子們將惡魔打退,而如果在場的人稍微多一些的話,這一小股勢力輕而易舉就能被他們瞬間擊潰。
等惡魔們離開過後,在塔下看守的月之子們才姍姍來遲。
倖存的法師們立刻發難——他們明明已經發出了求救訊號,為什麼不立刻來救?
月之子也有話說:法師塔的佈置無比關鍵,按照原本教皇大人的佈局命令,應該全程都在獅鷲軍團、月之子、黑鷹公國的斥候們的密集保護內。可是你們這些法師卻抗命不遵,不僅沒有等待獅鷲軍團與斥候們到位,甚至連月之子趕出去了八成,這不就是故意製造破綻嗎?我們甚至要懷疑你們那裡有間諜,和對面串通一氣!
而法師們當然不可能承認這種指責,他們就按著月之子不來救援這件事給予苛責。而月之子們也一口咬定就是沒看見。
於是月之子與法師們就發生了衝突。
緊接著這衝突所帶來的焦慮感就蔓延了出去——法師們忙著和月之子吵架,竟然沒有人修改法師塔的待機模式。他們剛剛才和惡魔對抗完畢,如今惡魔隨時都可能回來,因此調成戒備模式也是很合理的。
進入戒備模式的法師塔,自動防禦並攻擊周圍所有接近者。若非是救援及時,就要有士兵被落雷直接劈死了——這落雷就是專門對抗惡魔們的防禦手段,而它用來打全副武裝、穿著金屬盔甲計程車兵也是一絕。這能救回來完全是因為聖若安的奶量夠大。
而士兵們被堵在門口許久沒有被放進去,後面還在源源不斷的上岸。這裡越堆越多,他們就站在這裡,前面不管怎麼聯絡都沒有回話。最終還是回去調集了一波獅鷲軍團,調來了一波不怕雷劈的獅鷲騎士衝了進去。
結果法師塔裡面,月之子與法師們已經大打出手。
準確的說,是月之子內部產生了分裂。
雖然同是月之子,並且也都有著統一的種族意識,但是站在水仙公國和黑鷹公國這邊的月之子,卻與鳶尾花那邊的月之子產生了激烈衝突。鳶尾花那邊的月之子也早就看水仙公國這邊的月之子不順眼了——居然膽敢依靠法術伎倆竊取偉大的血天司之力!
——與其說是吵架,倒不如說是找茬。
最開始他們確實繃緊了神經,可在海上真正見識過惡魔軍團之後,他們卻感覺……這些惡魔好像沒有最開始教皇大人說的那麼厲害。
哪怕是上位惡魔,如今也就不過第三能級而已。有一些強大的惡魔可能靠著位格有特殊的壓制力,但也不過就是第四能級的力量——如此來看,大家其實是差不多的嘛。
當他們放鬆下來的瞬間,惡念便湧上了心頭。
——就彷彿原本在專心準備考試,因為聽說這次考試全力以赴才有可能過關,所以打算摒棄一切誘惑打算專心致志搶救一波自己的成績;可剛開始複習,就聽說這考試改成開卷了,於是瞬間就懈怠了下去,甚至完全提不起勁了。
而就在這時。
艾華斯出手了。
和所有人預想的都不同——這位永世教皇並沒有溫柔的去勸架。
而是喚出了名為悖焰之蝶的奉獻道途幻魔,以雷霆之威施以懲戒!
在法師塔進入戒備狀態下之時,天空之中卷積著陀螺般的烏雲——然而悖焰之蝶所噴射而出的火柱卻竟是刺破天空,剎那間將心懷鬼胎、各懷想法的人們為之震懾!
——他將第一個決定抗命的法師,以及第一個主動攻擊法師的月之子都殺了。
公開處以火刑。
不再是以溫和而有哲理的言語,也不靠著那宛如太陽般輝煌璀璨的氣質,而像是一個狠辣鐵血的軍人一般,真正對違背紀律之人施以懲戒。
而緊接著,麗姬婭與大守護者接管了指揮,開始進行肅清。
他們也同樣表現出極強的攻擊性——但在艾華斯展現出了屬於第五能級的破壞力後,這種紀律整頓卻並沒有引發譁變。
——隸屬教皇的聖騎士軍團可還在他們背後看著呢。
當教皇明確對聖騎士軍團下令,不服從指揮者當即斬殺之後,聯軍內部的聲音就小了很多。
雖然氣氛也沉悶了許多,但卻好歹是能正常執行任務了。
只是人們不免有些懷疑……教皇陛下是否有些不對勁?
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一點都不如開始那般溫和……
可到晚餐之時,艾華斯卻再度出現在了軍團內部。
就當人們驚懼不已,心想是不是又要有人被殺的時候。
這位教皇卻顯露出了他那種璀璨而光輝的溫和氣質。
他沒有了中午執行火刑時的那種決絕、瘋狂與狠辣,而像是他們第一次見到艾華斯時那樣神聖——甚至比那還要更加溫和。
教皇大人毫不顧忌自己神聖的衣著沾染泥土。徑直席地而坐,與士兵們談笑風生。
後來士兵們互相對比記憶時,根本無法確定教皇到底出現在了哪裡。
因為那一晚艾華斯似乎出現在了許多地方——而以他們營地分開的距離,似乎根本就不支援艾華斯跑個遍。
但無論艾華斯究竟出現在了許多地方,但討論的話題卻是一樣的:
——聊聊你的家人/家鄉吧。
“是嗎,原來是這樣的啊……”
當艾華斯聽到高興之處,甚至忍不住雙手合十拍起掌來。開心到像是一個天真的孩子,而士兵們也彷彿被那笑容感染。
他與士兵們吃一樣的粗糙食物,卻毫不感到嫌棄。
他為士兵們施展照明術,悉心治療,毫不吝嗇自己的法力與祈禱。
他也與士兵們一同唱起家鄉的歌謠,或是彈奏著家鄉的樂器。教皇大人是如此的天才,以至於只是聽了一會,就學會了這些樂器應該如何使用。
僅僅只是待了一小會,可當艾華斯離開之時,人們已經對這位教皇有了全新的認知。——不是最初演講時那樣激進、神聖而充滿煽動力;也不是僅僅處決了兩個人就鎮壓了一場譁變的瘋狂、狠辣與果決。他的言語並沒有那麼強大的激情,就像是鄰家少年般溫柔而親和、還有著狐狸般的狡詐與智慧,但任何人都不可能討厭他。
那是一個溫暖而明亮、如同太陽一般不可或缺的人。
人們依依不捨的送別艾華斯。
送別教皇大人的隊伍甚至能蔓延到山谷轉角。
“我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他吧……”
一位來自黑鷹計程車兵懷念而尊重的如此說道。
別說是教皇,他甚至從未見過一位伯爵或是子爵踏上戰場。即使有少數男爵或是勳爵參戰,他們也都是軍官,不可能和他們聚集在一起。更不用說和這些人親切的聊天了。
——直到“艾華斯”徹底離開他人的視線之時,才會從自己臉上摘下面具。
那不是艾華斯,卻也不是伊莎貝爾。
——而是大守護者!
當然,有時候則是麗姬婭,畢竟喬治也不能一直失蹤。
伊莎貝爾身為一國君主,不可能長期離開阿瓦隆、直接踏身於戰亂前線。尤其是她身邊連個護送的人都沒有、還懷了孕,艾華斯更不可能放心讓她匆忙趕過來。
然而伊莎貝爾的傀面密續卻可以做到這一點。
她戴上了艾華斯的傀面,變成了艾華斯的樣子——而艾華斯則將手裡屬於伊莎貝爾的傀面交給了其他人。
如此一來,其他人就帶上伊莎貝爾的傀面,被伊莎貝爾的意志奪取軀體、並變成伊莎貝爾的樣子;可此時的伊莎貝爾已經戴上了艾華斯的傀面。
原本的《傀面密續》,更接近一種神打術。之前伊莎貝爾變成艾華斯的時候,就是艾華斯的意志與靈魂被召喚並附著了上來;塞勒涅變成伊莎貝爾的時候也是一樣。雖然塞勒涅隨時能掙脫控制,但實際上就是伊莎貝爾附體了。
這就是“傀面”的名字來源,它的本質是一種傀儡術、憑依術。
艾華斯原本是打算透過這種方式,用自己的意志來操作自己的身體、只是用伊莎貝爾這個“旁觀者”來進行淨化的。
然而伊莎貝爾卻給了艾華斯一個意料之外的驚喜。
她如今對幻術的掌握能力、她創造的幻術的真實度,已經不需要請來艾華斯的意志、就可以直接偽裝成他的姿態了!
雖然這樣一來,她使用的艾華斯能力會直接掉一個能級……也就是隻能發揮第四能級的啟輝者能力,但也已經夠用了。
於是,如今在星銻這裡的“艾華斯”,實際上不是艾華斯也不是伊莎貝爾、而僅僅只是一張面具而已。
——如今操控這個身份、扮演這個角色的,是仍舊還在阿瓦隆的伊莎貝爾!
伊莎貝爾沒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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