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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9章 過往的張狂與卑劣

作者:不祈十弦
一時之間,克里斯蒂娜心中暴爽——

我超,當大人物的棋子原來是這麼爽的嗎?

連那位“星銻的未來之星”阿爾伯特·洛雷都得對自己鞠躬行禮!

……雖然實際上他肯定是在對愛麗絲行禮吧。但這種感覺還是好爽!

而在這時,她的身體卻在自己行動著。

“啊,沒錯。我對你有印象……”

“克里斯蒂娜”頓時恍然,點了點頭直言不諱的說道:“你就是那個被人點了侍寢,但因為太能聊、所以沒來得及被艹就直接被人爽快買走的女孩吧。”

……什麼?

克里斯蒂娜感覺自己彷彿聽到了大瓜,與奧羅拉一同靜悄悄的張開耳朵聽著。

“是的,想必您應該是追隨阿萊斯特小姐的靈體吧,”阿爾伯特對此毫無羞恥,甚至挺胸抬頭、驕傲自豪,“當時與我一同聊天的,就是世界上最偉大的鍊金術師,巴希爾·瓦倫丁!

“我實在太想和他多共處一段時間了……只是那儀式結束的實在太早了。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想要在那場儀式裡面就這樣渡過一百年的時光!從討論鍊金術,再到見證‘裂土戰爭’、隨後是星銻立國,再親自送別那位偉人逝去……與那種奇蹟相比,哪怕變成女孩子、變成血奴也完全無所謂!”

“……我聽你說過。”

奧羅拉恍然:“但你沒跟我說,你是變成女孩子見到的瓦倫丁一世……”

“這很正常吧,”阿爾伯特搖了搖頭,“如果不是在那種場合、有那種身份,當時連第四能級都不到的我,怎麼能有機會同那位大人接觸……”

而克里斯蒂娜漸漸明白了過來。

阿萊斯特小姐,似乎與萊比錫伯爵與阿爾伯特曾在同一場晉升儀式中相遇。

很顯然,別說是阿爾伯特……就連那位偉大的萊比錫伯爵都陷入了劣勢。不然的話,愛麗絲不會用那種隨意的語氣稱呼萊比錫伯爵的代號。

雖然知道阿萊斯特小姐曾戰勝了道恩伯爵、又將已經死亡的自己復活。但克里斯蒂娜終究還是不太理解她究竟有多強,畢竟當時她還帶著一個看起來相當強大的隨身護衛呢。這種能夠死而復生的施法者、而且還是身份高貴的大小姐,身邊帶著一個戰鬥力比她更強的護衛都很正常。

不然的話,為什麼還要護衛呢?

而如今有了萊比錫伯爵與阿爾伯特先生,她終於對阿萊斯特的強度有了一個具體的瞭解。

捕捉到了她的想法,愛麗絲卻有些詫異:“等等,你不知道我的主人是誰嗎?”

【……什麼?我應該知道嗎?】

克里斯蒂娜有些迷茫的回應道。

“我還以為,憑你在學校的社交經驗,肯定聽過這個名字……原來你從最開始就不知道啊。”

愛麗絲嘆了口氣,對那兩位說道:“我這位宿主似乎並不知道她恩人的身份。我說的話可能有失偏頗……就請伱們幫我解釋一下吧。”

說罷,她就重新潛入了克里斯蒂娜的心底。

而克里斯蒂娜的意識再度上浮,重新得到了自己身體的操控權。

“……從哪開始說呢。”

阿爾伯特遲疑了一下,與奧羅拉對視一眼,隨後決定從頭開始講:“我第一次見到阿萊斯特小姐時,她與一位適應道途、代號叫‘灰’的先生在一起。她當時才第二能級就能完全操控影魔的力量,據說這是絕對不可能的。而那位灰先生也有著操控陰影的能力。”

“……我可能已經見過那位‘灰先生’了,但是影魔……”

克里斯蒂娜遲疑了一下。

她知道導師的隨從惡魔應該是“夜魔”,那隻黑色的烏鴉。但她根本沒有惡魔知識,不清楚這個正常不正常,也不知道這個能不能說。

——或許影魔是底牌,而夜魔是平時召喚的惡魔吧。

所以她閉上了嘴,還是決定不透露導師的隱私。

至於“灰”先生,應該就是她身邊那位適應道途的強者了。

而阿爾伯特仍在敘述:“而後來,我就知道了很恐怖的一件事……那位阿萊斯特,實際上是一位帝國年代的古老月之子。”

“……啊,”克里斯蒂娜點了點頭,“是的,她是一位很強大的月之子。”

這個總是能說的——畢竟月之子需要吸血,而且那一雙紅眼睛那麼亮,身份也不好隱藏。

“她的另一重身份,是如今那位永世教皇艾華斯的愛人。”

阿爾伯特答道。

“……啊?”

克里斯蒂娜有些迷茫:“那位永世教皇?他不是鐵血女王的……”

“據說艾華斯與鐵血女王之間的立場是衝突的,”阿爾伯特搖了搖頭,“而他真正的愛人,就是那位阿萊斯特女士。原本艾華斯受限於身份,或許無法拒絕阿瓦隆女王的婚約……但如今他是教皇,想必做什麼事都能隨心。

“——也就是說,阿萊斯特女士是歷史上第一位永世教皇的愛人。這身份絕對高於任何國家的王后,甚至要高於瓦倫丁七世。”

“七世不久前已經去世了,現在是八世……”

克里斯蒂娜小聲糾正道。

而阿爾伯特注視著克里斯蒂娜,聲音逐漸變大:“我先前曾有幸,與那位教皇陛下共同參與了同一場晉升儀式。我見證了那位教皇陛下化為比太陽更熾烈的光,也得知了他是雙生鏡的受賜福者……早在那時,我就知道他將成為了不起的人……”

……我也是從那時才終於知道,那些實驗意味著什麼。

阿爾伯特在心裡說著,陷入了回憶。

他在學會認字之前,就已經學會了辨別屍體與活人;在他了解星銻的地理之前,就已經瞭解了人類的構造。對他來說,死靈術是一項神聖的技藝。它是藝術,同時也是真理。

那些鮮血與內臟,對他來說就像是其他孩子們玩的泥巴與天牛;他縫合屍體,就如同其他孩子們堆砌沙堡。對他來說,這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最有趣味的遊戲,而他天生就擅長此道。

就像是一個天才明星球員!

但阿爾伯特從未驕傲。

因為在他十幾歲的時候,就一直在那些能當自己父母,甚至祖父母、曾祖父母的專家們共同討論死靈術。他從小就生活在“我什麼都不懂”的環境中,飢渴的蒐集著一切他能接觸到的知識,渴求著一切他所能完成的進步。

他渴求著認同,也希望自己不再作為“未來的天才”而被人們報以善意的期待,而是希望現在就能成為與他們平等的人參與討論——

只要得到名氣、得到認可就好了。阿爾伯特如此想到。

為了能夠出名,能夠讓人們注視自己,他做了許許多多的工作。他不斷的進行“微創新”,將前人的技術往奇怪的地方進一步最佳化,然後第一時間將其註冊專利並登報,渴求著那些大師們能夠與自己認真討論——比如說落雷行屍的隨機引雷能力,是否能夠透過天線或是烙印來進行精確定位;又或者地縛靈能不能透過“將家小型化、隨身化”處理而得到移動能力……

但從來就沒有人注意他。

在阿爾伯特最為狂妄的年歲裡,他甚至曾經撒謊、故意碰瓷過他人的發明。

他在翻閱學術期刊時,看到曾教導過自己的一位死靈術大師,在學術會議中聲稱自己正在創作一種“能夠吞噬乾旱土地並排出黑色淤泥”的蜥蜴型亡靈,於是大腦飛速運轉,透過蚯蚓的構思、用另一種更簡單的方式構建出了有著同樣功能的蛇型亡靈,在大師的亡靈完成註冊之前就搶先一步將自己的專利進行了註冊。

當時整個星銻的學術界都吵翻了天——雖然大師先一步提出構想,但更早註冊專利的是阿爾伯特。

有人認為這是阿爾伯特在抄襲大師的創意、並搶先一步發表;也有人認為這東西的發明不是一兩天能完成的,因此只是兩個人撞了創意;甚至還有人覺得這是大師倚老賣老,偷竊了阿爾伯特的創意化為己用……

當時阿爾伯特見到自己成為了整個星銻的話題人物,直接樂翻了天。

他故意不進行闢謠,而是任由人們進行猜測,讓爭議愈演愈烈。他甚至已經在腦中構想出了,那位大師與自己爭奪專利權,然後兩人成為學術宿敵、最後等大師行將朽木之前自己再主動懺悔,結束這段恩怨併成為忘年交,從此被人們傳頌的曲折故事……

然而,那位大師最後卻公開表示,他的發明遠不如阿爾伯特——就算他的發明成功落地,但因其過於繁瑣的製作步驟與其不穩定性、也註定會被阿爾伯特的發明所淘汰。因此他高度讚揚了阿爾伯特的發明,甚至私下裡給他寄來了一份自己手寫的實驗記錄,來讓阿爾伯特進一步最佳化這個專案。

——大師根本就沒有理會這種糾紛。

……那時,是阿爾伯特的第一次感到何為後悔。

他後悔了,為了自己的張狂與卑劣。

當時阿爾伯特從瘋狂中醒來,在強烈的空虛感中,感受到了黃昏道途的真諦。

從此他痛改前非,對大師寫了很長的信進行道歉,然後安靜下來進行研究……直到“武裝石像鬼”的發明改變了這一切。

與上次不同,這次是他完全靠著自己的能力成為了被人們重視的大人物!

因此阿爾伯特用盡全部的精力,甚至停止了對鍊金術的研究……當時他早就已經完成了黃昏道途第四能級、均衡道途第二能級轉職的“厄難拼接師”。

可因為對武裝石像鬼的投入研究,讓他在資源拉滿的情況下卻忽略了道途的進步,而將自己全部的精力,都用來對武裝石像鬼不斷進行外人用肉眼根本看不出來的細微最佳化。光是那層血肉盔甲的配方,他就一個人做了六十多個不同的版本。而具體的最優負重方案——槍械、子彈與盔甲的均衡更是經過了無數的數學計算。

在實驗場,他用各種精心製作的、模擬獅鷲騎士的“空中高速死靈”作為目標,不斷讓各種各樣的石像鬼襲擊它們。個體、小隊、集體……在每輪襲擊過後他就認真收集資料,然後復活這些死靈與石像鬼,最佳化之後再度實驗。

透過分析殺傷力與貫穿力、然後修補並復活這些亡靈,再讓它們進行下一輪的測試。

除了這種高速死靈之外,他也讓武裝石像鬼對行屍、披甲行屍等常規死靈進行襲擊,來測試對陸軍的殺傷力。

——直到他測試到被自己最佳化過的那具落雷行屍時,他突然意識到了實驗資料不太對。

這些武裝石像鬼,似乎有些害怕落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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