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修平靜的望著對方。
其實站在泰拉妮的角度，貝安娜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背叛者。
她把貝安娜當成最好的朋友甚至是心上人。
但貝安娜在一定程度上為了自己的前途選擇聽從泰拉斯特的派遣，用夢魘吊墜不斷的控制泰拉妮。
這的確也可以看成是一種保護。
但根本性質還是很明瞭的。
“泰拉妮對別人的感情很深啊，不斷地為她找藉口，果然，人最喜歡的還是欺騙自己……”
馬修心中哂笑。
不過他並不在意這些：
“所以沒有人想殺你？”
這次泰拉妮回答的很快：
“不！”
“有人！”
馬修問：
“誰？”
泰拉妮聲音微顫道：
“那個劊子手！”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臉上閃過深深的恐懼。
馬修沒有吱聲。
泰拉妮有些著急地補充道：
“你可能以為我是在誇大其詞，但他真的想要殺了我！”
“那時……我記不清那是什麼時候了，總之是我上一次清醒的時候。”
“當時我從那個噩夢中掙脫出來，離開了躍馬旅店，找到了那座山谷。”
“我透過自己的辦法，繞到了他們舉行儀式的地方，我只想和我……和他談談，但沒料到他身邊還有一個很奇怪的生物。”
說到這裡。
泰拉妮的臉上浮現出回憶之色：
“那應該是一條龍吧？”
“一條很滑稽的龍！”
“他整個身體都泡在一個巨大的水缸裡，下半身像一條泥鰍，他的腦袋浮在水面上，長得又兇又奇怪，我記得小時候好像在古代石刻中看到過類似的生物，那應該是東大陸的神龍。”
馬修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那應該就是幻龍在物質界的分身或者投射了。
“我在無意間撞見了他們的談話，其實當時我心煩意亂，也沒想要說些什麼，但他一看到我就變得很生氣！”
泰拉妮敘述道：
“我看不清他的動作，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他帶到了一個空曠的庭院裡。”
“他看上去真的很陌生，不再像是我的父親。”
“其實自從母親去世以後，我和他關係一直都不太好，他對我很嚴厲，而我有些時候也很叛逆，我們之間經常吵架，有時候會吵到幾乎要動手的地步，但即便是我們吵得最兇的時候，也從未像那天那樣……”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他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甚至不再像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尊……易怒的神像。“
泰拉妮竭盡全力描述當時的感覺。
馬修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毛。
“接著說。”
他嚴肅道。
泰拉妮點了點頭：
“然後他就問了我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我模仿一下他的語氣吧——
他當時說：
‘蠻愚者，是否真的無藥可救？’。
嗯，差不多就是這樣，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彷彿自己是拯救世界的聖人。”
馬修聽完之後反問道：
“所以你是怎麼回答的？”
泰拉妮面色一紅，支支吾吾道：
“我、我把他罵了一頓。”
馬修笑了笑：
“這個世界上估計也沒有多少人敢罵泰拉斯特了。”
泰拉妮有些委屈：
“我是他女兒啊！”
“而且我當時氣瘋了，明明罪不可赦的是他，憑什麼覺得是我們無藥可救？”
“我直接罵他冷血無情，是個自大自負的獨夫。”
“我說哪怕退一萬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族群的未來，可出去的未來和那些被他殺死的普通精靈有什麼關係？”
“假如明天就要世界末日，他就能在今天隨意的處死我一個人嗎？”
“我當時很激動，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後來還提到了我的母親。”
“有那麼一刻，他生氣了，我能明顯感覺到他想殺我！”
“要不是貝安娜突然趕了過來，用吊墜把我送到了那個噩夢裡，我可能真的已經死了……”
說到這裡。
泰拉妮的臉上再次泛起濃重的哀傷。
她用雙手捂住額頭：
“我很害怕，也很痛苦。”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清晰，我至今能回想起他當時的眼神——
那一刻。
他是真的想殺了我。
嗚……”
她的呼吸變得無比急促，身體也輕微抽搐了起來。
馬修能感受到那濃重的哀傷與痛苦，還有一絲迷茫。
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他輕輕一嘆。
知道這種時候說什麼都不管用，只有擁抱最能治癒人。
於是他站了起來。
然而沒等馬修跨出腳步，一個高大的人影衝了過來，將他擠到了一邊——
佩姬一把抱住了泰拉妮，並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
她在女精靈的耳邊柔聲道：
“別擔心，會好起來的。”
“我們的生命中總會遇到各種挫折，但一切都會過去的。”
嗚嗚嗚！
聽到佩姬的安慰，泰拉妮哭得更大聲了。
佩姬乾脆直接將她摟在了懷中。
泰拉妮的個子其實蠻高的，但在更加高大的佩姬面前卻顯得有些小巧玲瓏。
牛頭人骷髏不斷的用語言安慰著懷裡的女精靈。
後者哭著哭著，哀傷與痛苦便也得到了發洩與緩解。
馬修默默的坐回了椅子。
他覺得這一幕有點感人。
但不知道為什麼。
又有一點滑稽。
……
「提示：體驗了一次被人截胡的感受，你的牛頭人要素+10！」
……
馬修滿臉無語。
也就是佩姬了，換成旁人敢在牛頭人之主的地盤上班門弄斧。
他非得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
佩姬的安撫很有一套。
不到十分鐘。
泰拉妮的情緒便再次穩定下來。
馬修見狀，冷靜地開口道：
“實不相瞞，你的父親泰拉斯特打算成為新的精靈之神，如果你執意要站在他的對立面，那麼他的確有可能會殺了你。”
泰拉妮神情一滯：
“原來，是這樣嗎？”
“他……他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馬修點了點頭。
他給了泰拉妮一些消化的時間，然後才問道：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泰拉妮的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我不知道……”
佩姬拍了拍她的肩膀：
“要不你就留在馬修身邊吧！”
泰拉妮聞言大吃一驚。
旋即她的臉色變得更加不自然了，說話也變得磕磕巴巴：
“這不太好吧？”
她偷偷用餘光瞄馬修。
佩姬豪氣萬丈地揮了揮手：
“你不用看他，這裡我說了算！”
“營地裡都是些無聊的法師和更加無聊的死人，難得來了個這麼俏的漂亮妹妹，當然要留下來陪我啊！”
“走，我帶你去弄點好吃的！”
說著。
她牽著泰拉妮的手就往廚房走。
泰拉妮沒動。
她還在看馬修。
馬修倒是很淡然地說：
“你留在營地裡也可以。”
“我會讓佩姬陪著你，短時間內不要外出，泰拉斯特那邊我會幫你打招呼。”
“只要你不惹事就行了。”
泰拉妮乖乖地站了起來：
“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馬修點了點頭。
佩姬拉著泰拉妮離開了。
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馬修的眼神稍稍變得嚴肅了些。
“難道泰拉斯特要晉升的還不是普通領域神？”
“而是更古老的法則神？”
不怪馬修這麼懷疑。
領域神就是天倫宮那些神明的道路。
他們在成神之後不會拋棄人性，甚至還會強化人性來作為自己成神的錨點。
唯有法則神，是需要徹底擯棄人性，轉而擁抱神性的！
在馬修的印象裡。
法則神都是古神，在啟蒙年代就因為跟不上時代而逐漸被淘汰了。
從泰拉斯特對待泰拉妮的態度可以窺見一二端倪。
“如果他成為了精靈古神而不是精靈之神，木精靈還真有可能迎來一輪復興。”
“只是，他會那麼做嗎？”
馬修低頭沉思。
成為法則神意味著拋棄大部分人格與人性，在某種意義上其實是一種自殺！
馬修無法斷定泰拉斯特是否會走這條路。
但他需要思考清楚的是——
如果泰拉斯特真的成為了法則神，木精靈迎來複興，自己和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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