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圍觀者們，馬修能聽到他們正在竊竊私語，在以往，這屬於極為出格的舉動，恐怕很快就會被眾人呵斥，隨後移交給柳葉機關處理。
可今時不同往日。
血色五月後，木精靈們也學乖了很多，在沒有弄清楚這群僭越的年輕人的來歷之前，沒有任何精靈敢輕舉妄動。
只是他們低語間怎麼也免不了各種抱怨指責之詞。
馬修聽著只想笑笑。
他從貝安娜那裡聽說過這群年輕的木精靈。
他們是泰拉斯特在很早之前就在暗地裡組織的一個團體。
這些年輕的木精靈有點像是當年的竹棍黨，只不過這個團體的攻擊性沒那麼強烈，他們只是將維護泰拉斯特及其榮光與名譽視為第一位，其他的並沒有什麼過激舉動。
似乎就是一個單純的個人崇拜團體。
因為並沒有走到過臺前。
因此這個團體並沒有得到其他精靈的重視。
一直到今日。
“泰拉斯特明明有自己的團體和心腹，卻沒有讓他們參與到推動「榮光之路」計劃的執行中來。”
“他自己一個人出面把所有礙事的人都殺了，承擔完所有惡名之後，然後再讓這些年輕人逐步出來穩定局面……”
馬修看出了一點名堂。
泰拉斯特這麼安排是為了讓這些年輕人能更快地被其他木精靈所接受。
這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馬修聽說，這個團體中的大多數成員都來自於逐風者部隊中的月曜與影豹，除了年輕了一些，其他素質方面都沒有問題。
拉出去打仗都不會怯場。
更別提只是維護一下秩序，並執行泰拉斯特既定的計劃了。
別看這個團體只有幾百號人。
可在翠玉蒼庭，幾百個年輕人已經是精靈團體內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了。
馬修看到他們從山谷裡出來，兩兩結伴，去到城內的其他地方。
不多時。
有一些年輕人開始返回神木之谷。
他們身後往往都帶著1~3個年邁的木精靈。
那些顯然都是即將被放逐的老者。
這些老年精靈並沒有被捆綁起來，年輕的精靈也沒有對他們進行物理形勢的約束，只是雙方往往是一前一後行走著，走在前頭的年輕人步履輕盈、春風得意，而後頭的老者面沉如水、一雙腿彷彿跟灌了水泥似的難以邁開。
可即便如此。
伴隨著日上三竿。
神木之谷里的精靈老人數量也逐漸超過了800人。
他們就是第一批前往秘光叢林的精靈，平均年齡甚至超過了700歲。
“不知道泰拉斯特是怎麼做到的，單純的恐嚇不可能讓這些老頭心甘情願地走出家門吧？”
“有的原本還是逃難了的，後面又重新回到了翠玉蒼庭，似乎是特意來參加這場儀式。”
馬修心中暗暗稱奇。
而就在他默默觀察谷內局勢的時候。
他又從旁邊的人群中聽到了一個新訊息——
神木之谷中的石材建築廢墟，赫然是當年精靈之神的神廟遺址！
自從精靈之神隕落以後，神木之谷就變得人煙罕至。
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泰拉斯特……”
馬修的眼裡閃過一道精光。
便在此時。
他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意外的身影。
居然是凜冬之月艾嵐！
她獨自一人行走在神廟廢墟之上，表情有些傷感。
她被泰拉斯特釋放出來了？
馬修主動走過去與艾嵐打招呼，靠近了，他才發現艾嵐比先前憔悴了好多。
“抱歉。”
簡單的問候之後，馬修向艾嵐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艾嵐平靜的搖了搖頭：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馬修，我知道這件事你也無能為力。”
“只要傳奇法師們不想介入，艾恩多大陸就沒幾個人能阻止泰拉斯特。”
儘管她的表情和語氣都很平靜。
但馬修卻從對方的措辭上感受到了隱隱的埋怨。
他不得不提醒道：
“傳奇法師們也沒有阻止長老會。”
“他們同樣沒有阻止邪術師藍斯。”
“你應該明白這一點。”
艾嵐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之色：
“我明白，我當然能理解。”
“上古盟約賦予了翠玉蒼庭高度自治的權力，這是很多木精靈引以為傲的事情。”
“多年以來，聯盟從未乾涉過翠玉蒼庭的決定，最多也是協商。”
“曾經我也以為這是一件好事，證明了木精靈的強大與底蘊，但在亡者之痕事件之後我就對此產生了疑慮，而現在，我更加覺得聯盟的不干涉對木精靈群體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
馬修無奈一笑。
這世上哪有既要又要的事。
他只能咳嗽一聲，旁敲側擊道：
“世上無兩全其美之事，聯盟在翠玉蒼庭相關的事件中秉承了一貫的態度。”
“我雖然不瞭解大人物們心中在想什麼，但是想來泰拉斯特是很樂意見到傳奇法師如此尊重精靈的權力的。”
艾嵐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滿：
“泰拉斯特當然樂見其成。”
“他是我見過的最自負、最獨裁的精靈統治者，沒有之一！”
馬修挑了挑眉毛：
“當年的精靈女王呢？”
艾嵐的表情有點難看。
旋即她苦笑了一聲：
“好吧，是我用詞不謹慎。”
“在木精靈的歷史上，確實有過很多比泰拉斯特更糟糕的統治者，但，他一定是其中最瘋狂的那一個！”
馬修平和的說：
“他未必是真的瘋狂。”
“你在監獄的那些日子裡，他特意託人給我捎口信，跟我保證他不會傷害你。”
“現在看來，他應該是說到做到了。”
艾嵐微微一怔，然後有些不情願的說道：
“除了軟禁之外，他的確沒有對我做什麼。”
“我只是有些恐懼。”
“我從未見過像他這樣的屠夫，直覺告訴我，他不可能如願以償的。”
“這違反了最基本的常識！”
精靈法師說的言之鑿鑿。
但語氣卻十分酥軟。
馬修估計連她自己也沒有多少自信了。
也是。
以泰拉斯特展現出來的可怕實力，的確是會讓普通的傳奇都會絕望的。
更遑論艾嵐目前還沒有進入傳奇。
見對方仍然心有芥蒂，馬修好心的勸解道：
“有些時候我們能決定的東西很少，只能跟隨命運的浪潮隨波逐流。”
“除了精靈的身份之外，你同時也是一名法師。”
“如果可以不那麼執著於眼前的話，或許能收穫另外一番風景。”
艾嵐顯然聽懂了馬修的規勸。
她遲疑著咬了咬嘴唇，然後無奈笑道：
“你放心吧，我不會在今天公然反對泰拉斯特的。”
“已經死了太多的精靈，流了太多的血，我不想因為自己的鼓動而導致更多無辜的精靈喪生。”
“即便是要對抗泰拉斯特，我也會透過自己的努力去完成。”
馬修感覺到了對方與其中的一絲異樣：
“你打算晉升傳奇了？”
他知道艾嵐在20級卡了很久，作為非純血至高天的她早就擁有了晉升傳奇的本錢，只不過是在積累更雄厚的資本。
如今為了泰拉斯特的事情強行晉升，似乎顯得不太明智。
更何況普通的傳奇法師在面對泰拉斯特這個級別的強者的時候最多隻能做到逃跑。
甚至有可能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馬修還想再勸說一下。
但艾嵐的眼神無比堅定，他便也放棄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傳奇之路。
說不定泰拉斯特就是艾嵐命中註定的契機。
“我的父親是森林半神，他是南方三大森林的守護者——
翠玉蒼庭；
落葉之庭；
還有永歌森林。
這三座森林中佈滿了他的足跡。
我繼承了他的遺志與力量，理應承擔起三大森林的守護之職。
我明白。
我的力量不足以挑戰泰拉斯特。
但我能預感到。
在不久的將來。
這些樹林會因為泰拉斯特的激進舉動遭遇一場可怕的反噬。
你能聆聽到樹木間說的悄悄話嗎。
自然意志已經對泰拉斯特的所作所為感到深惡痛絕了。
我必須為隨時可能爆發的災難做好準備……”
馬修靜靜地點了點頭。
從這個角度出發，艾嵐想要晉升傳奇的心也可以理解。
馬修開了個隱形法球，二人並肩行走在廢墟之上。
因為剛巧聊到了艾嵐的身世。
馬修忽然八卦地問了一句：
“我聽說，你的母親似乎和月光女神阿西婭有關？”
很早之前馬修就知道。
艾嵐的父親是以雄鹿身份行走人間的森林半神；
但關於她的母親的身份卻眾說紛紜。
馬修其實心裡一直很好奇，直到今天才有機會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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