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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我得提醒你,再過三個小時,第27場關於如何處置血月問題的三方會談便即將開始,你要不要提前做些準備?”
三小時就要上談判場了嗎?
馬修沒料到事情會變得這麼倉促。
不過他也很鎮定。
當下直接轉頭詢問羅南:
“那麼在談判方面,有什麼重點嗎?”
羅南打了個哈欠:
“沒什麼重點。”
“記得像一頭狼就行。”
馬修有些疑惑:
“狼?”
羅南點了點頭:
“一頭兇惡的狼——
這當然只是一種比喻,如果你喜歡的話,狗也行、豹子、老虎……只要你能表現的像一頭猛獸就行!”
“別做個溫文爾雅的君子。”
“別像個逆來順受的綿羊。”
“這就是我對你在談判桌上的全部期許。”
馬修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羅南的眼神罕見的嚴肅:
“你知道我最擔心你的是什麼嗎?”
“是你的天性!”
“你太過溫柔、太過善良了,但這不是個溫柔的世界!”
“談判場就是戰場,你無法像個紳士一樣溫和地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你得用盡一切手段——
罵他老孃,噴他父親,造謠說他老婆給他戴綠帽子了;
侮辱他的人格、貶低他的外貌,噴他的老二像個蠶寶寶;
別擔心這樣做會傷害到他。
因為對方也會這麼幹的。
你得確保自己是談判場上最強大的那一個,這種強大不僅是實力與背景,還有自己的心靈與意志!”
“所以我說,你得表現的像一頭惡狼!”
“因為我們,七聖聯盟,我們就是一群惡狼!”
“天災法師不是靠溫柔征服世界的,她是真正的劊子手,但沒有人敢指責她。”
“她離開以後,翠玉蒼庭捅了那麼大的簍子,卻把亡者之痕的成因歸咎於我們沒有提前發現那名邪術師,也不反思一下他們那個整天發春的精靈女王到底是瞎了哪隻眼才會看上邪神的走狗?!”
“別嫌棄我用詞粗魯,事實就是這樣。”
“老師或許想保護你,想讓你和其他年輕一代一樣暫時做個不沾血的翩翩君子,但我並不認同這一點。”
“你得成為一頭猛獸,平時可以笑眯眯,但誰要招惹了你,立刻就能將它撕成碎片的那種!”
馬修的呼吸逐漸變得深重起來。
他知道羅南這番話算是對自己掏心窩子了。
他也迅速意識到了根源所在:
“是那天晚上殺的人太少了嗎?”
羅南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我就喜歡你這股聰明勁兒。”
“沒錯,你在太古之地辦的事讓我不太滿意!”
“不過這件事也不能全部怪你,因為事出匆忙,所以我沒來得及跟你說清楚。”
“你知道嗎?就在我離開的這段日子裡,至少有三撥人馬秘密離開過太古之地!”
“他們先後進入了寶石海灣,以此來試探我的情況。
第一批被放逐者掠奪走了許多兒童婦女;
第二批則暗中傳播起了三輪瘟疫;
第三批更是開始打家劫舍,弄死了許多無辜者,並將他們做成了人皮風箏。”
“所以我才說,只要給他們一點喘息的機會,他們就會冷不防的咬你一口。”
“他們也是狼,只不過比我們弱小一點罷了。”
“歸根結底,這個世界只有猛獸才能活下來,存活之道的關鍵就在於我們必須比普通的猛獸更兇更惡!”
“把溫柔給到該有的人,然後殘酷到底,這就是天災法師留給四方守護者的箴言。”
“我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你會接替我們之中的某一人成為守護者,或者更高的神法師。”
“現在,你明白了嗎?”
馬修聽完之後,毫不猶豫的退了半步,而後對羅南深深地鞠了一躬:
“謝謝。”
馬修很感激羅南與自己分享他對這個世界的看法。
馬修也確實從中獲得了許多感觸。
這段話他會記在心裡。
但不會盲目遵從。
馬修有著自己的認知與執著。
無論是羅南與埃克蒙德,還是伊莎貝爾和蘇瑞爾。
他們的見解馬修都會虛心聆聽並認真揣摩。
這些都是極為寶貴的財富。
但最終。
自己的路還是要自己走。
“我知道在談判桌上應該怎麼做了。”
馬修鄭重地向羅南承諾:
“我不會再讓您失望的。”
羅南欣慰地點了點頭,旋即他將一卷厚厚的資料交給了馬修:
“這是和談判有關的詳細資料。”
“在談判之前你可以隨便翻翻看。”
而後他又將一卷更厚的資料拿了出來:
“這是我們聯盟的訴求。”
“你完全可以不看。”
馬修正覺得有些奇怪,羅南已然大步離開了法師塔。
馬修追了出去。
卻發現羅南再次出現在了旁邊的土堆上,開始手搓第二座法師塔!
“您不是已經有一座法師塔了嗎?”
馬修忍不住問道。
羅南笑著回應說:
“無聊啊!”
“反正也沒事,男人嘛,手裡總得做點什麼才行!”
說話間,他的手在大地表面來回搓動,很快就戳出了一個地基來。
馬修若有所思地返回了法師塔中。
他將談判資料放在一旁。
而是先打開了關於聯盟訴求的那一卷資料。
然而令馬修感到吃驚的是。
這看上去厚厚的一份資料,裡面的每一頁竟然都是空白!
他不禁抬頭望向外面。
羅南的背影看似輕鬆寫意,可馬修卻漸漸地從中讀出了一縷殺機!
……
極北浮空城的底部。
萬丈冰洋之下。
一座黑黢黢的海底山脈附近,兩隻燈籠魚來回遊蕩。
它們散發出的光輝照亮了周邊的場景。
一個極為瘦弱的男人正坐在珊瑚石上,他身前放著畫板,手裡提著一支畫筆,正在往畫紙上填充色彩。
他的面部線條極為陰柔,眼神灰暗細長,像極了一隻狐狸。
他的身上釋放著一股柔弱的氣息,五官精緻而陰鬱,像極了一位病重的少女。
畫板之上。
一隻趴在海底的巨獸的模樣赫然成形。
但見那隻巨獸渾身都被鐐銬所壓制,每一隻眼睛裡都充滿著對自由的渴望。
“他很可憐,不是嗎?”
畫者的聲音也極為中性。
他對背後的來者輕柔地說道。
突如其來的訪客險些嚇走的那兩隻燈籠魚,但在畫者的安撫下,兩隻魚兒又各司其職在附近的海域遊蕩起來。
“我也很可憐。”
“我的故鄉焚於天火,我們的首領被迫親手撕裂了大地,我的同胞成為了流民奔赴海外,其中一部分還淪為了像利維坦這樣的巨獸的食糧。”
“我幸運的活了下來,但我時常在夢中看到那些悲慘的畫面。”
“相比起來,利維坦只是一直在沉睡,他感知不到外界的喜怒哀樂,反而更加幸福。”
秦無月仍是帶著深厚的面紗。
她緩緩踱步來到了畫者身邊。
畫者露出一副憐憫之色,他嘆聲道:
“世人皆苦……”
話音未落。
遠方那黑黢黢的山脈突然傳來了一陣異常的波動!
秦無月的神經頓時緊張了起來。
但畫者卻柔聲道:
“放鬆。”
“你嚇到他了。”
說著他從原地飛起,橫渡過幾裡地的海水,來到了一片複雜海底植物叢中。
他在植物裡摸索了一會兒,旋即用海藻做成了一把長琴。
他那白皙細長的手指在海藻長琴上輕輕彈奏。
優美的歌聲便響徹整片海域。
漸漸的。
海底異常的波動消失。
那片山脈也不再抖動。
“他們說你比吟遊詩人更有才藝,我今天才知道這並不是吹捧。”
秦無月再次出現在他身邊:
“不過剛剛是怎麼回事?”
“利維坦不是一直在沉睡嗎?”
男人悲憫地說:
“他只是被迫沉睡,因而生成了許多不可思議的夢境。”
“最近這些年,利維坦的夢境已經能逐漸影響到現實,有很多海上的船隻都誤入其中,差點被利維坦吞入夢中。”
“而你今天的到來刺激了他的夢境,他變得比以往更加渴望醒來,也更加渴望重獲自由。”
秦無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低頭道:
“抱歉。”
男人搖了搖頭:
“這不是你的錯。”
“說起來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秦無月點了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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