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心頭戰意洶湧。
但在面對老骨龍時，他仍然保持了謹小慎微的態度。
瑪格麗特的戰鬥風格之所以能做到那麼狂放，那是因為她有資本。
而馬修知道自己還差得遠。
特別是在不動用召喚物的情況下——死靈法師本來大半的戰力就來自於層出不窮的不死者大軍。
他當然也可以用不死者來把老骨龍堆死，但那樣就失去了實戰訓練的意義了。
馬修取出一瓶疾跑藥劑喝掉三分之一，又給自己丟了個「腳底抹油」，然後才腳步穩健地朝著老骨龍走去。
面對這種骨龍這種體型的敵人，不會飛行術其實挺麻煩的。
魔毯和飛行掃帚都達不到戰時使用需求，相比起來，自身的移動速度是戰鬥中更關鍵的一環。
馬修剛走幾步。
背後就傳來小沸殷切的低吟聲。
他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起來，請戰之意從契約中傳來，但被馬修果斷拒絕了。
“好好休息吧。”
“等休息好了，你就是君王。”
馬修輕聲安撫道。
不遠處。
老骨龍眼裡閃過一絲嫉妒的光彩。
他看向天空中瑪格麗特那嬌小的身影，知道今天自己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了。
慫了一輩子。
在即將煙消雲散的這一刻，他終於燃起了熊熊的戰意。
“是啊。”
“也該為自己真正地戰鬥一次了！”
“一輩子的苟延殘喘，一輩子的不與人爭，究竟換來了什麼呢？”
“我從誕生的那一天起就是個窩囊廢，龍生的信條也是以和為貴，如果不是生來就是不死者中的高等存在的話，恐怕我這輩子是在任人奴役凌辱中度過的。”
“可即便如此，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我見過太多的君王，他們起初都不及我，可他們有的比我有天賦，有的比我有智慧，有的比我有勇氣。”
“我以為只要活得足夠久，就算不與人爭，也能成為君王，可到頭來……”
“還是要戰一場啊！”
“那就來吧，就讓我這條即將被掃入歷史塵埃的賤命，和高高在上的七聖聯盟的法師鬥一鬥！”
“如果真的能殺了他，也總有幾個法師，會感到心痛的吧？”
老骨龍的心聲無人能聆聽到。
但那魂火中踴躍的情緒卻再明顯也不過。
馬修和老骨龍對視一眼，兩人都讀懂了對方堅決的態度。
雙方保持了一個極為微妙的距離。
出於一種奇怪的默契。
雙方都沒有先動，都在靜候對面出招。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馬修顯得極有耐心。
老骨龍就更有耐心了。
反倒是在天上觀戰的瑪格麗特漸漸失去耐心了。
她此刻正坐在魔毯上，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包瓜子津津有味地磕著。
磕著磕著她就忍不住噴道：
“如果不想冒然先手被人找到反擊機會的話，可以用嘲諷等手段迫使對方先攻。”
說話間，瓜子殼撒了一地。
骨鴿見狀立刻殷勤地去拾了。
馬修此時卻沒有理會叫囂的瑪格麗特。
他不是在發呆，而是正在觀察老骨龍！
馬修猜測瑪格麗特身上固化了「法術知悉」、「弱點分析」、「生平側寫」等洞察領域或者預言領域的法術。
這是她能快速讀出法老底細的依仗。
馬修沒捨得上槓杆買那些能力，所以只能透過肉眼觀察、感知、洞察等手段對敵人進行觀測。
就在他和老骨龍對峙的時候。
資料欄的內容也在不斷地更新——
……
「洞察（+10）：你觀察到老骨龍的魂火狀態極為不穩定，他恐怕已經走到了不死生物的生命盡頭，魂火隨時可能泯滅！
弱點：你觀察到老骨龍右側肋下存在舊傷，這裡的肋骨分佈細密而碎，天生護甲普遍比其他位置要低一些。
警告：感知糾正！
伱洞察到老骨龍右側肋下的弱點是個偽裝的陷阱，細密的碎骨頭裡裝填著“碎骨毒雷”，攻擊者可能遭到毒雷追蹤攻擊，且毒雷內側是多次精煉過的內甲骨，護甲值高達13點！」
……
“果然是個老陰比。”
馬修慶幸自己憑藉理智壓抑住了藥水的作用。
如果輕信了一開始發現的“弱點”，搞不好還要吃上一個悶虧。
這種級別的敵人，除非剛剛經歷了一場戰鬥，否則是不會留下明顯的破綻的。
在此期間。
小沸也透過契約告訴馬修，老骨龍狀態極好。
他唯一的缺陷，或許就是太老了。
老到馬修恐怕再等一等，他就自己死了。
“可惜了，不然多少也是個可用之才。”
馬修的腦海中閃過這樣的念頭。
下一刻。
他突然往前踏了一步。
準備動手了。
老骨龍顱內魂火一抖，全神貫注地盯著馬修。
“你媽媽昨晚在床上說我很棒！”
馬修突然開口道。
這話他說的其實是有點彆扭的，因為他不擅長挑釁別人，所以只能從雷加那裡抄一手。
馬修本是抱著試試看的心理。
誰料老骨龍果真勃然大怒：
“你在說什麼呢？”
“我是不死生物！”
“我分明沒有媽媽！”
說話間，他竟真的動了怒氣，極為迅猛地低空掠行過來！
老骨龍不動則已，一動便如奔雷。
他渾身上下籠罩著幽綠色的光輝，飛行速度竟比小沸還要快一些。
好在馬修早早地做好了準備。
「任意門」！
一扇銀光閃閃的大門出現在馬修身邊。
他的移速很快，抬起左腳就往門裡邁。
老骨龍的經驗極為豐富。
在馬修拉開任意門的那一瞬，他就開始減緩速度，同時透過感知去搜尋門另外一端的落點。
找到了！
在耳朵谷西北邊一座高山的山腰上！
距離差不多就是150米。
老骨龍當機立斷，頓時改變了前進的方向，他那龐大的身體猛地離地而起，以一種不符合體型的靈巧迅速突到了山腰上！
下一秒。
任意門裡亮起了一絲光輝。
老骨龍眼裡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預判到了！”
他猛地張開了血盆大口。
啪啦！
一隻臭鞋子從門裡飛了出來，精準地落在了他的嘴巴里。
“嗯？”
“好久沒吃活人了，怎麼味道變了？”
老骨龍的思維遲滯了半秒，轉瞬之後，他就知道自己被耍了！
但見山坡下，那個法師正好整以暇地衝自己招了招手。
更可惡的。
他雙腳上的鞋子是穿戴整齊的。
這說明他扔的鞋子都不是自己的，考慮到對方死靈法師的身份，保不齊就是從哪具屍體上扒拉下來的！
“我難道配不上你腳上的鞋子嗎？”
老骨龍怒從心起。
他猛地調轉方向，朝著馬修的方向疾飛而去。
這次他吸取了教訓。
在距離馬修五十米左右的時候，他直接釋放了自己積壓已久的龍威！
當那浩浩蕩蕩的龍吟聲在山谷裡響起時。
整片山區都回蕩著準君王嘹亮的聲音，這些聲音彷彿在傾訴老骨龍的威嚴與怒火。
可令老骨龍無法接受的一幕出現了。
對方被自己的龍威正面擊中，就像個沒事人一樣，還衝自己招招手！
“又是個免疫龍威的賤種！”
老骨龍又是憤怒又是無奈。
人類法師真是多元宇宙上最賤的生物，在他印象裡，來負能量位面遊山玩水的法師就沒幾個不能免疫龍威的！
雙方距離越拉越近。
馬修抬起右腳往門裡去。
他的動作不緊不慢。
然而老骨龍魂火一閃：
“剛剛他做假動作時，抬的是左腳！”
說時遲那時快。
老骨龍陡然掉轉方向朝著山坡上的任意門擰身飛去！
數秒後。
他衝到了任意門前。
又是白光一閃。
一隻臭襪子丟了過來。
這一下，老骨龍再也無法忍受這可惡的任意門了。
他揚起爪子，猛烈地朝著任意門拍了下去，儘管他的魂火已經很虛弱，但他還是調集了不少精神力量，將大量負能量加註在爪子上。
以此來保證能一舉將馬修的任意門拍碎。
可就在巨大爪子落下之時。
任意門啪啦一下消失了。
馬修取消了任意門。
轟！
爪子落下，氣勢很足。
美中不足的是什麼也沒拍到。
老骨龍沒有氣餒，他悶頭就衝著馬修的方向飛去，可這一次，沒等他靠近，馬修的身體便化為了一頭體型不小的飛行生物——
風神翼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