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背後拔劍
菲利普並不想在情況未明的時候,跟藍恩打照面。
並不是說打不打得過的問題。
這根本不用想,十來個騎兵在威倫這片土地上,正常來講是沒有敵人的。
更何況這十來個騎兵本身還是從沙場上下來的老兵油子。
當初執法隊截殺波爾東,就算沒有藍恩插手,估計付出一人的傷亡也就足夠拿下獵魔人大師的人頭。
弓弩打斷敵人的進攻、移動節奏,近戰士兵一擁而上直接亂刀砍死。
或者近戰士兵限制敵人走位、防禦,弓弩直接遠端帶走。
冷兵器對冷兵器,人多就是有道理!
真正讓菲利普不想打照面的原因是.如果藍恩真的發狂了,他們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取勝呢?
這裡沒有隨軍法師,菲利普跟手下也沒怎麼見過獵魔人的魔法。
戰場上,情報的缺失就要用命去填。
省力、省時。
但在第二聲.
“啊!!!”
手裡劣質的威倫長劍從身側啟動,劃出一個晃晃悠悠的圓弧。
在場的所有人,準備撲上來的,開始拔武器的.全都在這劈砍之後呆住了。
酒糟鼻倒在地面,劇烈失血、肺部受損讓他連再次慘叫都做不到了。
這個營地的構造跟之前的兵站差不多。
大篷布帳篷,儲物箱、各種布袋、火堆.
但也有點微小的不同。
可一道絢麗奪目的冷光,突兀的從視野的上方邊緣急速落下!
快到酒糟鼻以為是自己飛蚊症的毛病又犯了。
這次不是問路、應付攔路士兵。
沒人覺得緊張。
拔劍的清音毫不掩飾地出現在這片林地。
還有的已經獰笑著拔出木棒、長劍,準備給這個送上門的糧食放放血。
冷酷的貓眼隱藏在重重疊疊的樹林之後,波派被他留在了安全的後方。
一個食人者喃喃道。他的動態視力完全沒看見那人拔劍的過程!
上一秒,那把劍還有一半在劍鞘。下一秒,同伴就被從肩膀劈入,那劍刃的深度.看起來還連帶著劈斷了幾根肋骨!
“啊。”酒糟鼻似乎是因為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
藍恩開始移動。
幾個人說說笑笑的期待著火堆上的食物快些成熟。
骨骼在碎裂。
菲利普不僅是在管理這十來個騎兵,這十來個騎兵也是他在爵士這裡享有地位的立身之本。
先是鋼鐵相交,酒糟鼻的格擋確實攔在了從上至下的一記劈砍路線上。
更何況,這些士兵在之前的合作裡對藍恩的感覺普遍不錯。
“嘩啦啦”的樹枝拍打聲越來越大。
一個穿著厚重甲冑的身影從林蔭下緩緩走出來。
因為劍刃傷人除了拖割這個動作,其他跟拳擊一樣,都是靠瞬時衝擊力將劍刃砍進人體。
“啊哈!”
這次從一開始就要見血!
這不是為了傷人揮出的劍,這是為了格開藍恩可能的下劈。
樹枝被撥動的聲音也交雜在一起。
至少在這個混賬的世道里,那能少有的讓人感到安心。
雖然不是職業士兵,但到底也是靠殺人吃飯的,該有的警覺性還是有。
當藍恩第一眼看見這個營地的時候,他便打定主意——
酒糟鼻這時候才從樹蔭中看清來者的臉龐。
誰都想跟好人當朋友。
“先生,營地裡有七個人,其中一個因為視野的關係無法觀察到,但是他的腳步聲很明顯。”
酒糟鼻笑著往前撲。
至於胳膊上的手,正被坐在帳篷裡的人細細修剪著碎肉、骨骼。
但也正如藍恩自己所說。
但意外,總是會在這時候發生。
“噗-”的一聲輕響。
一個人?揹著劍?
這下就算是穿著重甲,這人也是送上門的糧食了。
真不知道怎麼會有白痴把劍背在身後的。
但緊接著看見人數和劍,他就笑了。
一件重甲加上一個人,這重量就算是騎士老爺也得變成軟腳蝦!
動不了的重甲戰士,一把匕首就能攮死。
而且對面連拔劍都要伸手向後,這會兒連一半都沒拔出來!
然後年輕人抬腳,蹬在對方的胸膛上。
而應對揮砍,揮手似的格擋是更好的選擇。
武器方面,基本是腰上彆著一把威倫長劍,或者乾脆就是一根纏了布條的木棍,在打擊端胡亂釘了幾根釘子,就算是狼牙棒。
不管藍恩來不來得及從背後拔劍砍下,近身之後他都會扔下長劍,轉而以身體纏抱住對手。
包括菲利普本人在內,誰都不想跟一個友好的朋友,至少也是熟人,去刀劍相向。
但不管主體的觀察結果如何,它都必須給主體一份自己的觀察報告,作為參考補遺。
那劍並不是衝著藍恩的身體,反而是自己身前的空氣。
沒有潛行,沒有衝刺,反而就像是郊遊一樣,輕輕撥開身前的樹枝、雜草,向前走去。
而現在,這群罪犯甚至連一件鎧甲都沒有!
沒見過的人種多了,他不在乎。
“請注意先生,根據那個視野之外人員的站位,我推測他有70%的可能性會是一個遠端敵人。”
第一聲輕呼呆愣愣的,甚至讓人感覺他不太疼。
酒糟鼻並不指望自己能用劍突破重甲,他甚至打定主意。
因為他也很清楚,穿甲跟不穿甲、重甲和輕甲的差距。
不能說是拉胯,只能說是.讓人安心。
人人都感覺勝券在握。
劍刃直接陷在了酒糟鼻肩膀的血肉裡,好像那血肉與骨骼就跟軟泥沒分別!
骨骼、肌肉攪成一團,被絞斷的血管一股一股的往外噴血。
而代價,只不過是預計從頭頂豎劈下來的劍刃,被偏到了肩膀上。
“完全.無所謂。”
說到底,這只是群很會藏的罪犯。
從陰暗的光線裡能看出來,那人的劍背在身後,此時正在往外拔。
那不是被砍斷的,那是被砸斷的!
藍恩的聲音和他的眼神一樣波瀾不起。
營地裡酒糟鼻的同伴們很熟悉他,也就在瞬間洞悉了他的意圖。
獵魔人拎著劍,活動了一下剛才砍人的肩膀。
那火堆上烤的是一隻人的胳膊。
總之——他們沒有甲冑。
一個酒糟鼻,抽出腰間的威倫長劍,弓著腰做出攻擊姿態,向發出響動的方向走去。
年輕人一邊從背後拔出鋼劍,一邊扭了扭自己的脖子。
“嗯,我注意到了。”
他們不是在殺人技巧上經過訓練和考驗的職業士兵。
掛著肉絲和血絲的嘴紛紛咧開笑了起來。
嘴裡大大咧咧的說著,但是酒糟鼻防備的持劍姿態跟認真的眼神,都說明他並不放鬆。
隨著他迅速扭曲的面孔,迸發出了讓人腦仁發顫的慘叫!
“嘿,今天還有人送糧上門!”
那平靜的、異域風情的臉也沒讓他猶豫半分。
酒糟鼻剛開始看見身形的時候還有一瞬間的惶恐。
~~~~~~
藍恩順著氣味和腳印,在這丘陵地帶上了兩個坡,又過了一條溪流。
他發現了另一個小型營地。
只剩下兩個弓手也該是對藍恩的巨大威脅。
沒有射擊的先後順序,沒有牽制、逼迫走位,然後伺機擊殺的意識。
食人者們很快警覺起來。
在劍鬥之中,兩把劍抵在一起角力的場景並不常見。
“無所謂,曼妥思。”
藍恩面無表情的下壓劍身,酒糟鼻被強迫著跪在他面前。
但體感的冰冷告訴他——大事不好!
心慌、恐懼,情緒從心底滋生似乎只要一瞬。
但是藍恩在第一時間就發現,那兩個弓手根本毫無配合。
跟那冷光相似的.一瞬!
“叮——噗嗤!”
劍從身體裡拔出來了,帶著噴泉似的血。
慘叫。
曼妥思出聲提醒,它知道藍恩自己也在觀察。
他見識過食人者的戰鬥能力。
失去一個,對他的地位都是種難以接受的削弱。
“好了,雜碎們。”
下半身有的甚至只穿了件短褲,有的則像是農夫一樣,一條長褲在褲腿處纏繩綁緊。
但誰說擋了.就一定擋得住呢?
熊學派鋼劍直接壓著對方的長劍劈下來!
沒人覺得會出意外,我們七個,對面一個。
“我在.做夢?”
看樣子這又會是一件合格的手掌項鍊。
敵人認真或懈怠,他都無所謂。
他們各自挪動幾步,有的準備等酒糟鼻纏抱住眼前的重甲戰士後,自己也撲上去,增加重量。
因為光線的關係,先出現的是一雙外掛鋼鐵護脛的皮靴子。
當初威利斯的突襲暴起,一個騎兵兩個弓手,就算騎兵因為沒見過法印而被初見殺。
營地裡的七個人,上半身大多隻穿一件獸皮坎肩,敞著懷。
那在樹蔭下微亮的貓眼看著剩餘眾人。
“我拔好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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