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誰若能把這大秦江山守住,朕便遂他的願!
作者: 黃羊兒
第23章 誰若能把這大秦江山守住,朕便遂他的願!
嬴政聞言一滯,臉色漸漸發黑。
趙高在旁邊,也是嘴角抽抽。
才誇了趙子虎辦事得力,這辦完了事,竟又開始沒正形了,居然去造鎧甲。
還護身?
護個瓜皮的身!
那慫娃,九成九是想穿鎧甲顯擺威風,屬實是頑劣之心不減!
鎧甲乃軍國重器,又豈是玩樂的東西!
“他改進造甲工藝?何解?”
嬴政強壓下拎鞭子去抽人的衝動,沉聲問道。
老相里揖手答道:“從鍊鐵到打造,一整套的工藝,皆有巨大改進!天壤之別的改進!此等改進之功,當可封十等爵位,若不然便不足以賞其厚功!”
嬴政聽他言之鑿鑿,不禁再次一滯,惱怒漸漸變為遲疑道:“老愛卿可是玩笑?”
老相里板起臉:“臣與陛下,何曾玩笑過?”
他跟嬴政的關係,可不像嬴政跟趙高、蒙毅、李斯等臣子一般親近,差的遠呢。
別看嬴政尊敬他,其實君臣二人,關係很疏離。
而且,是互相的疏離!
嬴政疏離他,是因為其鉅子身份,在秦法中不具備合法性,偏偏又不能取締,一旦取締,那便是得罪整個相里氏之墨。
大秦能一統華夏,甚至是初時能崛起,相里氏之墨出力甚多,爵臣亦是不少,也算根深蒂固,嬴政不想大動干戈,便只能透過疏離,或者說冷處理,讓老相里和其門徒,自覺不自覺的,退出大秦權利中心。
另外還有一點,嬴政多年前便屢次提出結親,可老相里皆搪塞推辭,這讓嬴政多少有些摸不準他脈搏,自然也親近不起來!
至於老相里,為何要疏離嬴政,則心思簡單許多。
他與那功成身退的老尉僚,他與趙子虎一樣,都已摸準大秦國運的結局,也自知無可避免!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疏離嬴政,疏離大秦朝堂,在必要時率領相里氏之墨,徹底脫離大秦,擇明主輔之,汲取大秦的養分與教訓,重塑一個真正的太平盛世!
或許這聽來有些不切實際,太過理想化,但墨家理念,就是理想化的,你玩現實主義,那最好別學墨家的學問!
不過,今天瞭解趙子虎之後,他似乎在趙子虎身上,看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淳于越等儒家大賢,可以扶持扶蘇,那他墨家為什麼不能扶持趙子虎呢?
縱然趙子虎不爭那二世皇帝大位,也可帶領墨家門徒,憑百工之機巧,造福華夏蒼生,去改變避免那看似註定要到來的崩潰大亂!
“老愛卿,且細言之,那慫娃到底怎麼改進的工藝?”
嬴政迎著老相里的認真目光,只得這般問道。
老相里略略沉吟,才道:“陛可知,現今少府如何鍊鐵?”
嬴政點頭:“朕早年在趙國為質子,燕趙之地鍊鐵技藝最佳,故而也曾於鬧市之中,見過燕趙匠人鍊鐵,打造刀劍農具……”
“那鍊鐵與造器工序,無非就是磨碎礦石煅燒,得雜鐵後反覆鍛打,去其雜質得精鐵,精鐵再打造成器具!”
老相里頷首,嬴政並非溫室長大的君王,閱歷倒也廣博,所言雖簡略,卻大差不差。
於是,他也不再賣關子,將先前趙子虎傳授給他的炒鋼法,一五一十詳細講解給嬴政聽。
“子虎公子這法子,用鐵水直接炒出百鍊精鐵,省時省力之巨,不亞於開天闢地一般,陛下以為然否?”老相里嘿然問道。
嬴政已然聽懵了,眯著丹鳳眼半晌沒動靜。
便是旁邊的趙高,也是滿臉的懵逼。
這法子,對於現今的鍊鐵技藝來說,確實不亞於開天闢地一般,直接從原始跳到了文明。
關鍵是可行性極高,也不存在什麼技術難點,反覆去試驗即可!
一旦成功,往後大秦的鋼鐵產量與質量,那將會出現飛一般的提升,一年便抵以往數年,乃至是數十年!
單單這一個炒鐵的法子,封個十等爵位,便也絲毫不為過,甚至還有些薄待了!
“這法子,當真是那慫娃……”
嬴政回過神後,卻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識想否定趙子虎,但否定的話到了嘴邊,竟又停住話頭。
自家這小十八,頑劣是真頑劣,但腦子也是真好使,似乎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便沒有做不成的。
歪門邪道也好,大智通天也罷,是真有那個能成事的勁兒!
“打造工序,他又是如何改進?”
嬴政腦海中萬般念頭閃過,口中卻迫不及待問道。
老相里並不答話,只是學著嬴政,用手指沾了茶水,將先前看過的大風車構造,以及風力錘構造,在桌案上繪製出來。
“此乃運用風力之法,用之研磨礦石,事半功倍,用之鍛打雜鐵,事半功倍,用之打造鐵器毛坯,亦是事半功倍。”
“比之人力,卻又不知省時省力多少!”
“另外,子虎公子更點撥大匠們,待回到咸陽可將風力錘,改為水力錘,水流較之風力更為可控,便是打造精緻鐵器,也可足用!”
老相里一口氣為嬴政解釋清楚。
嬴政聽得直揪大鬍子,抬頭四十五度角看著御帳金頂,幽幽長嘆道:“此子,差的便是性子,若是能再穩重三分,哪怕是兩分,朕都想派趙高去追回冊封扶蘇為太子的詔書,把上面的名字改成子虎!”
這話,卻是把老相里嚇一跳,瞪著老眼不敢接話。
嬴政嘆罷,轉而看向滿臉驚駭的老相里,莞爾道:“老愛卿,可是認為朕妄言了?”
老相里一咧嘴,尬笑。
嬴政直言道:“前夜,若不是韓非相勸,昨日梁父山封禪,太子詔書上便是子虎之名。”
老相里心念電轉,突然起身,揖手大拜道:“陛下這些話,往後還是輕易不要臣子面前說為好,如此豈非招致父子相恨,兄弟鬩牆?!”
嬴政面色如常,拂袖道:“父子相恨又如何?兄弟鬩牆又如何?誰若能把這大秦江山守住,朕便遂他的願,怕只怕沒人有那個本事!”
這話,卻是透著君王獨有的冷酷,把老相里聽得脊背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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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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