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多恩?”
“你想控訴我扭曲了父神的神聖意志?”
“這不是控訴,我也沒有權力對你發起控訴,這是在陳述事實。”
“事實?!”
懷言者之主的語氣終於帶上了一絲火藥味。
“你說事實,你想說我扭曲了父神的意志?你想說我的信仰是可笑的褻瀆與汙染?還是說我在利用父神的恩澤,為自己謀利?”
“好了,羅嘉。”
福格瑞姆率先掛起了他完美的笑容,伸出雙手,渴望制止這場風暴的發生。
“我相信多恩不是這個……”
“不,我就是這個意思。”
多恩打斷了福格瑞姆的勸解之言,堅定無比的說道,他怒視著他的科爾基斯兄弟,沒有因為那逐漸勾起的怒火而動搖半分。
“你曲解了帝皇的意志,你違背了帝皇的命令,你罔顧來自於神聖泰拉的要求,執著的行走在錯誤的道路上,你的所謂虔誠不過是讓這一切變得更糟的火焰而已,你遲早會被它們反噬,又或者在那之前遭受帝皇的懲戒。”
“如果你真的像你自己說的那樣對於帝皇無比的忠誠,那你就更應該完成他的任務,而不是用你自己的思維去定義他,難道帝皇清晰地告訴過你,他是神明麼?他從來沒有這樣說過,你又有什麼權力去宣稱他是一尊神。”
“這是事實!這是父神對於我們的考驗與篩選!”
“這不是事實,這不過是你自欺欺人的妄想。”
“妄想?那你又該如何解釋父神的偉力,又該如何闡述為什麼整個銀河都在陷入墮落與分裂,卻只有我們的父神能夠聚集起如此偉大的力量,能夠制定出如此宏偉的計劃與方案,再一次為人類掌握銀河。”
“你無法反駁事實,多恩,父神的偉力真切地表現在我們所有人的面前,臣服並追隨他的力量是人類唯一的正途,而這一正途已經為人類帶來了一個新的銀河帝國,未來也註定將帶來更多。”
懷言者之主的怒火以肉眼可見的架勢積累著,卻遠遠沒有達到會大動干戈的地步:即使已經憤怒到了極致,但是羅嘉從小的教養與習慣限制了他的怒火上限,讓他做不出與自己的兄弟爆發更激烈衝突的事情。
但儘管如此,在福格瑞姆能夠成功利用這一點,將一切事態平息之前,多恩已經再一次開口了。
“羅嘉。”
“首先,我們只是帝皇的將軍與子嗣,我們沒有權力去闡述他的力量從未而來,也從未有資格能夠對他的計劃指手畫腳,而這正是你的第一個錯誤:你並沒有遵守帝皇的命令,而是用你自己的思維去扭曲了帝皇的意志,將你的渴望放置於對帝皇的忠誠之上。”
“僅僅是這一點,就足以讓帝皇對你發起懲戒,就像我們那位失落的兄弟一樣,你們的行為註定將會讓帝皇蒙羞。”
“不!多恩!我是父神最忠誠的奴僕,我不可能受到他的懲戒!”
“當你擁有這個想法的時候,你就理應受到懲戒了,羅嘉。”
“你……”
“夠了!兩位!”
福格瑞姆厲聲說道,他一掌拍在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在意識到溫和的勸解已經無法平息房間內熊熊燃燒的火焰之後,鳳凰不得不採取了這種他不喜歡的方式。
甩了一個眼神,讓費魯斯去把多恩摁在座位上之後,腓尼基人走到了兩位劍拔弩張的原體中間,保持著他們彼此間的距離,還不忘趁機給羅嘉旁邊的摩根一個眼神:雖然與這些新的血親還算不上是特別的熟悉,不過福格瑞姆很確定摩根懂他的意思。
而第二軍團之主也的確沒有讓她的血親失望,看夠了戲的摩根站起身來,將羅嘉拖到座位上,只用了一句話就化解了他的憤怒。
【你的那本聖言錄,能夠給我看一看麼,羅嘉?】
“嗯?什麼……啊,當然可以!”
作為明面上脾氣最好的基因原體之一,羅嘉在坐下的那一刻其實就已經消散了大半的怒火:在過去的幾十年傳教生涯中,科爾基斯之主不是沒有碰到過像多恩這樣的頑固不化之徒,他也早已習慣了在這種人面前保持冷靜,控制怒火。
只不過這一次,如此直白地褻瀆他的信仰之人,居然是他的血親兄弟,不免得讓懷言者的基因原體一時破功了。
但即便如此,在聽到了摩根話語中對於聖言錄的明顯興趣後,羅嘉的怒火還是在一瞬間就消失的一乾二淨,絲毫沒有波及到另一位血親的身上,恰恰相反,他迫不及待地捧著自己的書籍,以最熱情的姿態獻給了他的血親。
“其實這本來就是我為你準備的禮物,摩根,我親手撰寫了這本聖言錄的每一個字詞,又用聖水對它完成了徹底的淨化,它是獨一無二的信仰寶典,是即使是我也不可能再複製出來的孤品。”
懷言者之主的話語宛如絮絮叨叨的長河,不間斷的流入了摩根的耳中,又被她微笑著從另一個耳朵排了出去,但在表面上,蜘蛛女皇的確給予了羅嘉心裡所想到的那些禮遇:她鄭重地接過了書籍,嚴肅地聆聽著羅嘉的每一句話,時不時地反問也在說明她的確在思考著懷言者之主的萬般話語。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裡,基因原體那原本的憤怒就轉化為了對另一個血親的滔滔不絕,這讓一旁的福格瑞姆頗為讚許地看向了摩根,然後扭頭與費魯斯一起讓多恩儘可能地安靜下來:無論如何,背叛者或失落者這樣的話語,是絕對不可以在帝皇的戰艦上出現的。
而在忍受了幾分鐘羅嘉最激情的介紹後,眼看著對於聖言錄的吹捧即將轉化為對於所謂神皇信仰的又一次佈道之後,摩根開口,問出了一個她一直在意的問題。
【羅嘉,我的兄弟。】
【我剛剛聽你說:只需要這一本聖言錄,你就可以治理好整個諾斯特拉莫。】
“沒錯,摩根。”
【為什麼?】
“因為父神的意志包容萬物,無論我們腳下的這個世界到底擁有著怎樣的原罪與褻瀆,它們通通都會在父神的預料與智慧之中,無法抵禦來自於父神的榮光。”
【你的意思是說:帝皇早已預料到了一切,也早已知曉一切問題的答案:這其中就包括如何讓諾斯特拉莫變得更好。】
“正是如此,血親。”
【所以,你只需要你的這本聖言錄,就可以踐行帝皇的智慧,就可以讓諾斯特拉莫人知曉帝皇的話語與意志?】
“沒錯。”
【那麼,這本書記載著帝皇的話語與意志麼?】
羅嘉搖了搖頭。
“我還沒有那個榮幸,能夠聆聽父神如此之多的旨意,這本書是我透過無數次的觀察與實踐,所得出的堅定證據,以及父神無數神蹟與傳說的清晰體現。”
【啊,這樣……】
摩根眨了眨眼睛。
【簡單來說,雖然並沒有得到來自於帝皇的意志與肯定,但是透過你的努力、你的蒐集與觀察,你寫出了一本書,以你自己的話語與結論向人們宣佈,帝皇其實是一位神明?】
“我只是得到了啟示。”
【他向你的親口所言?】
羅嘉搖了搖頭。
【那是什麼啟示?】
懷言者之主的面容上顯露出了一絲病態的狂熱,他的瞳孔中散發著燃燒的光芒,與他臉龐上那不計其數的金色符文更耀眼。
“最為明顯的啟示,摩根,難道凡人能夠擁有如此偉大的軍團和帝國麼?難道凡人能夠創造出像你我這樣的生命麼,難道凡人能夠散發著比肩太陽的光芒,在致命的虛空中來去自如麼?”
“雖然我們的父神還沒有降下正式的旨意,但是摩根,我親愛的血親,他的任何一個舉動,他的任何一場勝利,都是無法被辯駁的偉大神蹟,都擁有著蘊含在其中的強大神力,而像這樣擁有神蹟與神力的存在,不正是神明麼?”
【……】
【所以,羅嘉。】
【你認為帝皇是神明,因為他是如此的強大?】
“這只是一部分原因。”
【可確實是主要原因之一?】
羅嘉沒有開頭,但點了點頭。
【然後,在你認為他是一尊神明之後,雖然沒有得到來自於帝皇的親口話語和肯定表達,你依舊自封為神明的使徒,承擔起了這個偉大的責任,並且以自己的思想解釋了帝皇的行為,以自己的判斷仲裁了帝皇的身份,向人們闡述他為什麼是一尊神明?】
“這是我的天職,摩根,是我降生於世的責任。”
【我想,雖然帝皇沒有認可這個責任,但是他的沉默與不反駁就是來自於神明的預設。】
“神明很少會真正的承認一件事情,血親,因為這對於凡俗們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我們的父神是仁慈的,祂甚至不在意世人是否真的感激祂的恩典。”
【我想,這也是你自我探索出來的觀點?】
“顯而易見的事實。”
摩根沉默了一下,她打量著眼前這位在交談的同時還不忘記低聲祈禱的兄弟,又想了想自己腦海中那其餘幾位血親的身影,一時竟想不出來,羅嘉到底能和他們中的那一位劃歸為一類。
半晌之後,殘存著最後一絲希望的可能性,摩根看向了低頭禱告的基因原體,問出了她的最後一個問題。
【那麼,羅嘉。】
【你覺得,人類為什麼要追隨帝皇這位神明呢?】
禱告聲戛然而斷,懷言者的基因原體沉默地睜開了眼睛,抬頭看向了自己的血親,無聲的盯緊了摩根的青藍色瞳孔。
數秒之後,他笑了。
“你能想到這個問題,說明你真的很有天賦,摩根,而且你一定很認真的傾聽了我剛才的話語,並且有所感悟。”
【我覺得我在這方面,遠遠沒有你的天賦。】
“不,無需如此謙卑,我親愛的血親,我們都是父神的信徒,在他的面前我們是平等的,我雖然是父神信仰的先行者,但我與你們的唯一差別,不過是對於父神的啟示有著更權威的理解而已。”
權威……
摩根在心中輕念著這個詞,這讓她的唇角劃過無聲的譏諷。
【那麼,答案呢,羅嘉?】
“答案很簡單,摩根。”
羅嘉的虔誠面容宛如一位沐浴在無數的無辜者之鮮血,拋下了自己的寶劍,得到了神明寬恕的罪惡聖徒一般。
“銀河是如此的幽暗,虛空是如此的可怖,人類曾經引以為傲的霸權在世界的惡意面前又是如此的脆弱不堪:所有的一切都證明了,唯有追隨最偉大的神明,才是人類真正的未來與道路。”
“唯有崇尚於帝皇的偉力,人類才能在銀河中獲得最好的未來。”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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