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拉往前線歷練。
雖然他和他那位偶爾任性的基因之母在很多方面的認知並不完全相同,但是有一點卻是兩人高度一致的:那就是身為原體近衛,絕對不是老近衛軍久疏戰陣的理由。
即使戰事並沒有緊急到非要原體出場:就比如說現在,但是拉納依舊會在保留了足夠力量防護原體的前提下,帶著他的戰士們來到前線征戰,保持對鮮血的熟悉感。
在他的內心之中,這位沉默寡言的泰拉老兵從來沒有忘記老近衛軍真正的使命:總有一天,他們要跟隨原體踏入不可能的絕境,現在的一切試煉都是為了那一刻的衝鋒與勝利,這就是他的責任。
灼燒般的空氣再一次湧入了拉納的胸膛,讓他變得有些過分的煩悶,他知道這是數座火山同時活躍的表現,赫爾多上那頻繁的火山爆發所帶來的肥沃火山土,正是讓這個世界成為遠東邊疆最大糧倉的獨特竅門。
“我們還要繼續進攻麼?”
下屬低聲的詢問在拉納的耳邊響起,他只是搖了搖頭,指著遠處那座灰濛濛的建築,那是一座隱藏在泥迷宮與巨型虛空盾之下的粗重尖塔,能夠看到它四周影影綽綽的槍炮叢林,而那些一閃而過的身影則意味著大量的血肉改造人。
“這裡已經是巢都深處了,裝甲部隊很難進來,而他們的虛空盾也能擋住數天的轟炸,至於這座堡壘本身,它雖然只有不到一平方公里大小,卻能夠居高臨下的封鎖所有的進攻路線,我們可能需要付出幾十上百條生命,甚至更多的戰鬥兄弟,才能勉強摸到牆邊。”
“那我們怎麼辦?等待後續部隊的炮火支援?”
“炮火很難精準地命中這裡的目標,而且大規模的轟炸極有可能從根本上摧毀這座巢都的結構: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開創者們擁有者很高超的智慧,他們的造物時隔數千年仍在阻撓我們,如果不是他們的後代如此安逸頹廢,我們不可能如此輕易地推進到這裡。”
“再偉大的智慧,也擋不住時光流逝所帶來的墮落啊。”
拉納感慨般的自言自語沒有撫平下屬的皺眉,他們仍在為了下一步的行動而苦惱。
“那,我們……”
“等。”
“等?”
“對,等。”
拉納露出一個笑容,一個兼具了自信與諷刺的笑容。
“等那群考古學家過來。”
“他們總是有著各種稀奇古怪的危險東西,最適合這種局面了。”
——————
儘管拉納在看到了那座要塞的第一時間就呼喚了增援,但是他也沒有想到,原第二艦隊的領軍人物科爾特斯居然親自來了。
看他的陣仗,他還帶來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首席老近衛軍的目光集中在了科爾特斯一旁的箱子上,不知道為什麼,他從那個並不大,外表也平平無奇的箱子上,感受到了某種極致的危險感。
“這是什麼?”
在遵守了科爾特斯的吩咐,將所有的戰士遣散到了後方之後,拉納看著這位第五連連長以一種虔誠到極致的態度,一點點的開始解鎖箱子外的密碼和指紋鎖,一層之後又是一層,林林總總加起來足以有二十多道。
科爾特斯並不著急,他以信徒服役神明的虔誠姿態,安靜地解完了所有的密碼,然後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箱子的一側,露出了裡面那宛如水銀一般的,散發著金屬色彩的半凝固物質,它們是透明的,就像是懸浮在半空的水滴一樣,呈現出一種運動與穩定的共存性。
而面對老近衛軍的詢問,科爾特斯也沒有藏私。
“這是達納水銀,一種可以自我修復的遠古金屬,我們在四十個泰拉標準年之前,對於一個人類殖民地進行探索的時候,發現了這種造物的存在。”
“它的內部可以存在物品,而且會維持在一種絕對的穩定性中:也就是說,不管裝載著這種金屬的載具遭遇了怎樣的顛簸與損壞,亦或是如何的翻轉與變向,它內部的物品都會永遠的定格在被放進去的那一瞬間,保持一種絕對靜止。”
“所以,我們會用它來儲備一些危險物品。”
“……比如說?”
“比如說【密庫】裡的一些小玩意兒,達納水銀雖然也是密庫的一份子,但它比起那些危險分子,分量還不夠。”
拉納沒有立刻發問,因為他看清了在那被科爾特斯捧於手心的達納水銀之中,到底沉眠著一個什麼東西:那是一個他不認識的小型動物的模型,卻讓他毛骨悚然。
“這是……什麼?”
“卡塔昌之旅的紀念品,但是現在已經是一個麻煩了。”
“正好,我們可以趁現在來解決這個麻煩。”
科爾特斯的笑容幾乎將陰險帶到了明面上,他將那團水銀放到了一同帶來的小型火炮之中:拉納從來沒有見過類似型號的火炮,但是他的本能告訴他,這和那個什麼達納水銀是一個地方的產物。
“按照距離與風向,需要延後三秒鐘……”
科爾特斯身後的戰士嘟囔著一些讓人聽不懂的片段話語,並很快就開啟了火炮,當那團閃爍的流動金屬伴隨著所有人的不安而發射了出去的時候,拉納也已經站在了科爾特斯的身邊。
“好了,科爾特斯,我覺得你現在應該詳細說明一下。”
聞言,那張獨屬於征服者的野蠻面孔上,露出了一絲對於過往瘋狂的略微懷念,還有無盡的後怕。
“好吧,拉納。”
“你知道……卡塔昌吠蟾麼?”
“……不知道。”
“不知道也沒關係:那是一枚我們第二艦隊在基因原體迴歸之前所研發的液體炸彈,它能夠濺射出一種取自卡塔昌吠蟾的毒漿,沒有揮發性,但是毒性大概是前者的……”
“三倍。”
話音未落,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邊伴隨著炸彈的命中而在遠方的要塞中響起,憑空的詭異風浪帶來了窸窸窣窣的響聲,彷彿是數千條沒有生命的長蛇被驟然釋放到了人間,充斥著腐蝕性的刺鼻聲響隔著數公里都能聽到,隨之而來的還有巨大的改造軀體轟然倒地的沉重轟鳴:一切就像是腐蝕之神被召喚到了銀河之中,正在用它那遍佈著致命潺水的大嘴將整座要塞吞噬殆盡一般。
沒有哀嚎,沒有慘叫,沒有任何決死前的呼喊,寂寥的風聲只帶來的更寂寥的安靜,直到那些淡綠色的液體以肉眼可見的姿態從牆縫中鑽出,開始將整個要塞囫圇吞進它們的腐蝕性巨胃之中,堅硬的磚石與槍炮和這些流動的液體在輕聲的刺耳摩擦中互相消耗,時不時得滴落下幾塊殘肢斷臂,在落地之前就會被徹底地吃掉。
拉納就在幾公里之外,他清晰地看到了一切:那座懸在半空之中的堅固要塞,在幾個眨眼的時間裡就不復存在了,科爾特斯的毒漿炸彈與它互相消耗著,將其中所有的生命、武器、甚至是要塞本身都吞噬殆盡,卻沒有傷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其他物品,空氣中也沒有讓人不安的刺鼻味道。
幾秒鐘後,曾經橫亙著一座要塞的地方,就只剩下兩側那崎嶇不平的殘骸,能夠證明一座不陷堡壘在轉瞬之前的存在,而在拉納的另一邊,已經傳來了科爾特斯那輕鬆的哼歌聲。
首席老近衛軍的目光變得有些飄忽。
“你們的……密庫裡,都是這種東西麼”
“啊,並不是。”
答者搖了搖頭。
“怎麼說呢……這東西其實是一個失敗品,它在密庫裡面屬於價效比很低的那一檔,所以我剛才說藉機用掉,因為它的穩定性實在是太低了,本質上不過是我們在剛剛與卡塔昌那個死亡世界接觸的時候所研發的不成熟產物。”
“……你們還研發了別的?”
“當然,卡塔昌可是一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我們有十幾項圍繞它的研究,在密庫的深處儲存著一些更可怕的東西,其中的幾個就來自於卡塔昌。”
老近衛軍抽了抽鼻子,他一邊示意自己的部隊可以迴歸崗位,一邊用一種難免有些嫉妒的目光看向了科爾特斯。
“有這種東西,那麼在我們遇到基因之母之前,你們第二艦隊為什麼沒開啟呢?無論是人數還是力量甚至有所退步。”
回答他的是一個苦澀的笑容。
“你知道這種炸彈為什麼最終停產了麼?”
“不安全?”
“那是第一個原因,第二個原因就是:它的研究組已經在一次大型的研究事故中全軍覆沒了,所有的裝置與檔案也一樣。”
“……”
“你永遠不會知道的,拉納,你永遠不會知道在母親叫停了我們的絕大多數實驗之前,我們為了我們的渴求欲而損失了多少力量,那個數字甚至遠遠高於戰爭。”
“沒有人比我們更瞭解密庫之中的那些危險。”
“因為每一種危險,我們可都是第一個體會的傢伙。”
——————
老近衛軍在科爾特斯離開之後繼續前進,他們等到了兄弟部隊的增援,以不可阻擋的勢頭,一層一層地撕破迷宮深處的最後幾道脆弱阻礙,成群結隊的瘋狂改造體在他們的交叉火力面前崩潰,而埋伏在陰影之中的伏擊也根本打不穿冥府型終結者的厚重盔甲。
躲在最外層的那些低階權貴成為了第一批退場的人物,破曉者們在華麗依舊的廢墟之中找到了這些驚慌失措的廢物,冰冷無情地點殺著每一條生命,他們向那些更頑固的據點投擲火焰,在慘叫聲中消滅一個個傳承千百年的古老家族。
諸如此類的屠殺持續了不到一個泰拉標準時,就徹底打碎了赫爾多權貴們的最後一絲傲慢,當部隊的推進出現了拉納意料之外的停滯的時候,他感到了最前方,只看到廢墟之中搖搖晃晃地走出了幾個高舉雙手的人物,高聲呼喊著類似於投降與臣服的話語。
不得不說,他們的哥特語說的還算不錯,對於人類帝國當了解也驚人的多,當這些赫爾多權貴流利地吐出了人類帝國對於各個世界的劇本態度,並且高聲保證自己一定會以第二軍團之主的意志為首要目標的時候,雖然所有人都沒有放棄警惕,但是大多數的槍口已經不再散發殺意: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太多次,他們知道這場收復作戰已經結束了。
除了拉納。
因為他知道更多。
首席老近衛軍冷眼旁觀著幾名投降者,在觀察了他們的確是陷入了絕路之後,這位摩根的忠嗣在所有人,包括自己人都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下,舉起槍械,扣動了扳機。
槍聲響起,屍體倒下。
“消滅他們,一個不留。”
拉納的話語讓所有的破曉者陷入了暫時的迷茫,但他們在下一刻就行動了起來,滔天的火焰伴隨著最後的赫爾多權貴的呼號,很快就吞噬了整個巢都深層的迷宮,也吞噬了整個世界的歷史。
“這是母親的命令?”
當拉納靜靜地目睹著一切燃燒的時候,他的戰士們匯聚在了他的身邊,為了烈焰中的那些尖利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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