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的舞臺上規劃起一場又一場血腥殘酷的啟示錄演出,全然不顧他的肆意妄為已經積攢了多少的雷區:反正這些雷區從來都沒有炸到他的身上過,就像沒有一個鑄造世界或者戰爭議會的問責信會抵達莊森的案頭一般,畢竟自動收件地址早就改成了內務總管的全自動咖啡機旁邊了。
到了後期,基因原體甚至會驚喜地發現:當他的想法又一次地翻騰起來,準備著下一場啟示錄級戰爭的時候,他會看到足以支撐這場戰鬥的物資早就已經擺在了軍團倉庫之中,甚至綽綽有餘,在那些超出他預期幾倍的後勤補給之後,似乎隱藏著一張因為歲月的流逝而愈發熟練,甚至已經學會了防患於未然的憔悴面孔。
有誰能辜負那樣的面孔呢?
就連基因原體也不得不這樣感慨著。
於是,雖然明知道這是足以支撐幾次戰鬥的物資,但莊森還是決定把它們全部拿走,以數倍的儲藏去打贏一場更為順利的戰鬥,讓不滅的戰火早日遠離帝國的疆土。
至於倉庫被他搬空,以及這一幕背後所意味著的漫長補給線的再次混亂,無數計劃與企劃的通通木大,各種鑄造世界與後勤世界的變更與抱怨,還有來自於內務辦公室的貓貓憤怒咆哮,則是暗黑天使之主根本不在意的事情。
他當即就讓摩根在這場戰鬥中與他並肩作戰,並當著她的面,以數個泰坦軍團的代價,獲得了一場難以想象的勝利:她看起來也沒什麼不滿與抱怨的樣子,內務辦公室的迅速與效率也是一如既往地讓人讚歎無比,久而久之,他甚至把這看做是了一種習慣,一種內務辦公室本就應該完成的責任。
於是,當戰局再一次地走向惡劣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做出了一個取捨:讓他的內務總管加上一個小小的班,從而讓他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軍事上面。
這面面俱到的新手大禮包持續了十多年之久,佔據了莊森作為基因原體的大半歲月,以至於當考斯韋恩藉助著摩根的餘蔭,在蜘蛛女皇留下的無數輔助檔案的幫助下勉強理清了軍團的內務,然後將它們放到了莊森的案頭的時候,第一軍團之主居然出現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茫然無措。
莊森的認知出現了錯亂。
軍團內務這種東西,難道不應該是內務總管單槍匹馬就能夠通通消滅的東西麼?
至於軍團內務的範疇……
除了戰鬥,其他的事情不都屬於軍團內務麼?
……
雖然基因原體並沒有明說,但是在他那足以稱得上【驚愕】的面容之中,考斯韋恩輕而易舉地讀取出了這些資訊。
獅王的心腹甚至沒忍心告訴自己的主君:他本以為自己的任務就是整理好所有的內務,而基因原體自己就會解決這一切。
於是,在這種雙向的沉默與信任之中,原本屬於一個女人的職務壓在了兩個男人的肩頭,並在第一刻就幾乎摧毀了他們那還沒有經過檔案磨練的意志:當卡利班之王憑藉著身為原體的天賦與堅韌,勉強地適應了在浩如煙海的檔案中呼吸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摩根不在了。
但他也許可以再造一個摩根。
最好的目標無疑是……
那張名為盧瑟的卡利班蒼老面容在基因原體的腦海中劃過,直到這時候,莊森才後知後覺,他已經把盧瑟派去遠東邊疆出使了,出使的物件……好像就是他的第一任內務總管。
也不知道盧瑟的任務和情況怎麼樣了,希望他能稍微適應一下遠東邊疆的空虛。
原體揉著眉頭,便把目光拋向了一旁的考斯韋恩。
所幸,考斯韋恩是從來都不會讓人失望的,而伴隨著塔克斯戰役的結束,屬於內務部的龐大文書其實也沒那麼多了。
基因原體一邊艱難啃食著自己血親留下的無數卷宗,一邊指揮著他的軍團,在滅絕區域中持續著可怕的殺戮,尋找著冉丹母星可能的位置,以及他那個瘋狂的兄弟。
這並不是多麼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緊急性更高的冉丹帝國,它們的母星似乎藏匿在了銀河西北部的一個偏僻角落,即使是在人類的黃金時代,對於那裡的探知也是少之又少的。
暗黑天使不得不選擇了一個比較穩妥的方法:清光任何一個有冉丹士兵出沒的星區,便總有一日能夠排除出它們的母星所在。
整個朦朧星域的西部就這樣被劃分為了無數個小格子,暗黑天使的艦隊和如雜草般瘋狂生長的異形軍隊進行著無聊的格子游戲,每當一個格子被數以億計的鮮血所徹底填滿的時候,就意味著冉丹帝國的毀滅又邁出了堅定的一步。
六年來,這個格子游戲在穩定且無情地運轉著,不斷吞噬著雙方的生命,數以萬計的暗黑天使再也沒有了脫下盔甲的機會,數以百計的第一軍團戰艦再也不能回覆【不屈真理號】的詢問,在時間都失去了意義的滅絕區域中,似乎只有永恆的,被敵意所包裹的孤獨才是暗黑天使唯一的夥伴。
但就在這一天,就連孤獨也被奪去了。
“第二十軍團?”
結束了彙報的考斯韋恩退出了莊森的王座間,卻又很快地去而復返,遞交了一則來訪的資訊。
莊森看著資訊,眉頭皺起。
資訊很簡短,簡短到一句話就能形容:一位自稱阿爾法瑞斯的第二十軍團使節,渴望能夠覲見暗黑天使的基因原體。
莊森聽說過第二十軍團:一個問號,一個幽靈,一個只有隻言片語所流傳的鬼魂之師,一群連自己的基因原體都沒有的迷魂,一個也許存在,又也許不存在的軍團。
他並不覺得他和這群人有什麼好談的,不過……
“帶他來見我,阿考。”
“是,大人。”
——————
來人自稱為阿爾法瑞斯:他身著著一套馬克Ⅳ型盔甲,這套盔甲就如同他所乘坐的戰艦一般,沒有任何可以表明自我身份的裝飾,這讓卡利班之王那本就高築的警戒之心幾乎達到了一個臨界點。
基因原體留下了自己的心腹總管,並示意考斯韋恩毫無遮掩地把手安放在劍柄上,顯露著某種不必言說的態度。
對此,這位訪客所回應的只有讓人厭惡的禮貌微笑,他很快就表示自己並非空手而來,而是帶來了一份慷慨的禮物。
一個精銳的連隊,還有後續的整個軍團的力量:的確是一個慷慨的禮物,就連莊森本人都無法駁斥這個定論,但這並不足以讓他對來著露出笑容,因為一個附加的條件是與禮物繫結的。
“那麼,讓我稍微理解一下你的話語,鬼魂:你希望讓我接受你身後的軍團,統御著兩個軍團的力量與艦隊,以儘快地結束與冉丹帝國的漫長戰爭。”
“正是如此。”
那光頭之下的笑容甚至稱得上是誠懇了,卻沒有讓莊森緊皺的眉頭鬆懈半分。
“每個軍團都有自己的任務,都有自己的區域與目標,這是我的那些兄弟不會光顧這些窮鄉僻壤的其中一個原因,那麼,除了來自於我的父親的命令,還有什麼讓你們能夠加入到我的戰區?”
“這是第二十軍團的一種隱形權利,雄獅之主,我們渴望看到冉丹的毀滅與大遠征的勝利,我們也可以用我們自己的選擇來推動這一切的到來。”
“你們的權利?”
“你可以理解為一張執照,或者一個默許,亦或者是每個軍團都會擁有的微小不同,將我們從相同的高尚目的中區別開來。”
自稱為阿爾法瑞斯的訪客繼續著自己的微笑,自信的光芒在他的瞳孔中閃爍著。
回答他的則是獅王的沉默,以及許久之後的一聲嗤笑。
“你知道麼,阿爾法瑞斯,你的話語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一位故人?”
“是的,一位故人,她總是令我印象深刻,無法忘懷,她的話語也總是如此,炫耀著一種在紅線的邊緣肆意舞蹈的狂妄。”
那個【她】讓來訪者的眉頭不由得動了動,而就在阿爾法瑞斯能說出任何話語之前,第一軍團之主拿出了自己的佩劍,橫在了他的雙膝上,有意無意地撫摸著。
“我曾試圖殺死她,用咆哮的鋼鐵與我的劍,去殺死她,她的死因將會是毫無節制的狂妄,與不可控制的危險:不能饒恕的罪過。”
“但就在處刑的那一刻,她說出了自己的辯護,她提供了一份完美的供詞,她讓那場志在必得的處刑不得不停止,因為她的脫罪是如此的無可挑剔,那是銀河中唯一一種能讓你們這種人活下來的理由。”
“但很可惜,在你的身上,我沒見過這種理由。”
“所以,從現在開始,你最好開始說真話,小子,為了你自己。”
漫長的沉默與嚴肅伴隨著卡利班人的宣言,在王座間中久久不肯散去,而就在第一軍團之主稍稍昂起了頭顱,為了自己的變相勝利而驕傲的時候,他看到那位訪客退了幾步,然後嚴肅地開口。
他迎上了基因原體的目光。
“您必成戰帥,大人,”
鏗鏘的話語在空間中迴盪,而這一次,沉默的是雄獅。
“……”
“……”
“戰帥?”
莊森小心翼翼的開口。
“這是你在第二軍團所學到的詞彙麼?”
這個突兀的問題反而讓阿爾法瑞斯停頓了一下,他先是仔細地回憶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您也許不夠了解,就在這六年之間,伴隨著大遠征的進度日益地推進,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了:作為帝國的君主,帝皇絕不會一直以統帥的身份出現在最前線的戰場上,那麼,當人類之主返回神聖泰拉的時候,一個從原本平等的基因原體中脫穎而出,統籌大遠征的職位,也就迫在眉睫了。”
第二十軍團的使節嚴肅地說出了這個重磅炸彈,他預估到了這個詞對於第一軍團之主的殺傷性,但讓他多少有些意外的是:當他嚴肅地解說了戰帥一次來歷的時候,出現在莊森臉上的第一個表情……
似乎是鬆了口氣。
但所幸,這古怪的鬆懈就變成了阿爾法瑞斯期待的嚴肅,這讓他足以繼續的侃侃而談。
“也許是帝皇的親選,也許是基因原體們的投票,又也許是在未來的征服中,所有人在無聲無息中所承認的那個英傑:無論選拔的結果是怎麼樣的,有一點毫無疑問。”
“如果想要成為戰帥,那您就不能在這場戰鬥中繼續的摧殘您的軍團了,如果您繼續承受如此巨大的傷亡,您將不能再次超越其他的一些軍團,他們正在您的犧牲背後發展著自己的力量,用光芒萬丈的戰績與飛速膨脹的力量,宣稱自己配得上戰帥的頭銜。”
“在您的兄弟中,對這一頭銜志在必得的人,可有不少呢。”
“像第十三軍團之主,他不過是您的一個蒼白倒影,但是誰又能否認如今五百世界的龐大呢?誰又能否認:當奧特拉瑪的君王能夠坐擁二十萬甚至更多的阿斯塔特戰士的時候,將戰帥的頭銜交給他不會是一個穩妥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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