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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
基因原體誠懇的發出屬於他的疑問,而當他順應著自己血親的指引,在其中一道副顯示屏有關於上一秒的資訊傳遞中,找出了那個問題所在的時候,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種真誠的快樂。
“多謝,摩根。”
【沒什麼。】
蜘蛛女皇笑了笑,在她平淡的青藍色瞳孔之中,閃爍著基利曼所永遠無法聽到的,數以萬計哀嚎的異形靈魂,其中甚至包含著某些獸人雙子神的堅定追隨者。
是的,獸人:雖然摩根在烹煮這些古怪生靈靈魂方面的嘗試與努力已經宣告失敗了,但是在最後一次不死心的嘗試中,她卻在無意中發現,這些為戰而生的靈魂雖然無法在她的腦海中長留,也無法被她真正的吞噬掉,但是如果把它們當做是一種單純的消耗品而焚燒殆盡的話,倒是可以及時避開他們那古怪的雙子神所發起的反撲,只要記得不要一次性攝入太多就行。
如果還有一些殘渣解決不了的話,那她還可以把燃燒後的垃圾扔到那柄金色大劍的旁邊,雖然它會發出不悅的轟鳴,但依舊會幫蜘蛛女皇收拾殘局。
【這是一個有關於阿斯塔特直接治理的問題?】
“是的,我派向森林世界尤利西斯的子嗣是一名尚且有些稚嫩的執政官員,他的彙報中存在著一個不應該存在的邏輯上的漏洞,而我出於習慣忽略了這一點,多謝你剛才的提醒,摩根。”
【阿斯塔特的直接統治?】
“不,沒有那麼直接,更偏向於監督與間接管理,尤利西斯是一顆剛剛開始大規模開墾的世界,凡人的政府足以把它管理地很好,還沒有值得注意的固化階級與腐化集團在這個星球上出現,它的凡人總督也是我親自挑選出來的得力人物。”
【那當你所說的那些問題出現的時候,你就打算用一些更為粗暴的手段?】
“我會考慮,但我不會立刻投入使用。”
基利曼的回答經過了一點時間的思考與顧慮。
“哪怕是最輕微的暴力,都應該排在最嚴重的口頭警告的後面,在我剛剛開始整合與推動我的奧特拉瑪的時候,我就已經在心中確定了這一點。”
我的奧特拉瑪。
這位馬庫拉格之主的面容有多麼的光芒萬丈,神聖不可侵犯,他在說出這句詞語的時候,就有多麼的理所當然,毫無察覺。
這讓摩根不禁想起了她在海報上所看到的那句話,那句頗為不忠的短語:新帝國。
有意思的事,沒有人對這些短語有著更為過激的反應,無論是新帝國之內,還是新帝國之外,就彷彿所有人都在無聲的承認著這件詭異事態的變相合理性,所有人都在忽略著它的異樣,就像他們忽略著那些火星人在一個帝國真理大行其道的地方,高唱著他們對於金屬神靈的頌歌一般。
這就像在說,最偉大、最傳奇的帝國,總是屬於普世帝國,不是麼?
摩根的內心因為她的這個想法而發笑,但她在表面上沒有露出半分的破綻,而是繼續著她與自己血親的小小話題。
【啊,這一點我倒的確是聽說過,他們說你在加入帝國之後,用外交手段和利益共同體的方式組建了一個聯邦體制的集團,並逐步將它改組為了如今的五百世界。】
【我想,這完全是談判和政治的藝術?】
“並不全是。”
基利曼搖了搖頭,他處理完了手頭的最後一份檔案,接過了血親所遞交過來的酒杯,那裡面適量的酒液也足以讓十個凡人同時解決口渴與焦慮,但是對於一位基因原體來說,這也只是一個能夠讓他淺嘗輒止的分量。
“五百個核心世界中,有一部分是不肯屈服的,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我的主張與提議,而我也無法繞開他們的存在,去實施我下一步的計劃,所以一些暴力與強迫的手段,甚至是滅絕令,也是必不可少的東西。”
【我猜,像這樣的地方其實並不算多?】
“也不算少,三十八個。”
基利曼清晰無比的吐出了這個數字,就彷彿他無時無刻不在心底重複著這一切一般,當他吐出這個數字的時候,他的面色變得有些陰鬱,馬庫拉格之主揉了揉自己的眉角,喝了口酒,然後無聲的嘆氣。
“其實當我日後回想起來這一切的時候,他們中有幾個是可以透過別的方法來解決的,而不是必須要走到如此嚴重的地步,我曾一度把效率與速度看得有些過於重要,而忽略其他更為重要的一些事情,比如說鮮活的生命與璀璨的文化,還有那些沉澱的歷史。”
【這種事情也不能全怪你,不是嗎?】
摩根露出了一聲輕笑。
【哪怕是極限戰士的主人,也無法阻擋整個銀河的洪流,大遠征是緊張過度的,每個人都在如痴如狂,渴望投入到更多的征服與遠征之中。】
【當我花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征服一個星區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歌頌著我高效的殺伐,但當我稍稍停下來,著手一些並不重要的事情的時候,軍隊中便又起了疑心,對下一步的計劃有了更多的擔憂。】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個人都渴望著,在明天就將整個銀河擁入自己的懷裡,然後在後天開始建立一個永世不滅的帝國。】
“你說得對,摩根,廢墟和滿懷仇恨的人民是建立不起帝國的,但我們現在卻不得不面對越來越多這樣的情況:帝國的兵刃將抵抗者的繁華焚燒殆盡,然後為了另一個世界的燃燒而將更多的賦稅施加在他們的頭上:這不是長久之道。”
馬庫拉格之主露出了一個有些虛弱的笑容,他那高貴的身份與強大的國度讓他的話語具有著先天的可信度,在整理好了最後一摞散落的書籍之後,他將自己那金黃色的目光真正的投向了血親。
“我曾研究過你在你的母星阿瓦隆附近的征服活動,並很高興能看到你會把談判和政治妥協放在真正的戰爭之前,我記得整個阿瓦隆星曲中存在著為數不少的人類殖民地勢力,而除了那些無藥可救的海盜之外,你對每一個我們散落的同胞政權都表現出了極高的耐心,僅存著那幾次戰爭行為兼具著高效與力所能及的慈悲。”
摩根眨了眨眼睛:她怎麼就沒有感覺到那所謂的【力所能及的慈悲】?
【如果我說這是無奈之舉,你會相信嗎?基利曼?】
馬庫拉格之主沒有回答,他那善意的笑容就說明了一切。
“你不必謙遜,我的血親,也不必為此而感到自己像一個異類,雖然我們的大部分兄弟都沉迷於征服與榮耀,就彷彿只有刀刃上的鮮血和所有敵人的屈服才能讓他們感覺到自己是在為了帝皇而效力,但是即便如此,依舊還是有著幾位高貴的兄弟有著你相同的道路。”
“比如說荷魯斯與聖吉列斯,沒有人會否認他們的高貴與強大,也沒有人會駁斥他們總是把談判與政治妥協放在了真正的戰鬥之前,而且他們的進度也並沒有因此而落下太多,甚至遙遙領先,這足以說明和平並不是什麼可笑的謊言,而是一種切實可行的手段。”
“當一個世界因為對於我們的偏見和對於自己的傲慢而拒絕臣服的時候,有十個甚至更多的世界把我們的艦隊看作是來自於人類母星的保護與福音,既然這一切是真實存在的,那為什麼不利用起來呢?”
摩根笑了。
【我能想象的到,基利曼,你這樣的話也許說過很多次,不過並不總是受歡迎,畢竟一場迅速、狠辣且成功的征服也許連一個晚上都用不上,而一場談判可能會造成持續數十年甚至更久的遺禍。】
“難道征服就不會造成禍患?”
基利曼的瞳孔中閃過了有些異樣的色彩。
“屠殺與恐怖,它們也許在十年之內是有效的,也許會威懾一代人的神經,但是當新的一代成長起來的時候,這種威懾所帶來的力量會比春天的冰雪更快的消逝,如果我們不能在征服一個世界的第一天就想到一代人之後的統治的話,那我們所共同建立的那個帝國也很難支撐到那個時候了。”
【你有比屠殺更好的手段?】
“忠誠的官僚,恢復組織的生產結構與生產力,還有一定的宣傳與能夠及時抵達的軍事威懾:當然,這一切都不如貨真價實的利益所來的更為有效,僅就目前而言,這種利益可以是安全的保障,這是絕大多數世界都所渴望的東西。”
摩根點了點頭。
【聽起來這些話語的背後,有一套高深的理論。】
“你需要麼?”
【如果我的國度止步於一個星區的話,那我的確不需要,但是就在我來訪奧特拉瑪之前,我的幾支遠端艦隊已經出發了。】
馬庫拉格之主笑了出來,驕傲和謙卑之色相繼從基利曼的臉上一閃而過。
“沒關係,我們有更多的時間可以討論這個話題。如果你在這方面需要任何幫助的話,奧特拉瑪永遠都是一個值得信任的選擇。”
【這難道不會阻礙到你在大遠征中的進度嗎?】
“並不會,我在人力方面還沒有遇到什麼真正的問題,我選擇了一種更為有效且穩定的方式,去替代那些無所謂的軍事行動,所以當我們的兄弟因為他們兵力的短缺而陷入苦惱的時候,我有更多的子嗣去投入到其他重要的地方。”
【……】
【你這樣的話語,看起來會受到很多人的批評。】
“是的,但是他們並沒有更多的證據來批評我,畢竟他們在自己所讚揚與重視的效率方面,往往是不如我的,這是我少數能夠勝過其他兄弟的地方。”
【全都不如?】
“大部分是,但不完全是,我承認還是有那麼幾個比我更為優秀與高效的人物,他們的名字在大遠征的中央閃閃發光。”
有那麼一瞬間,摩根的瞳孔中閃過一絲陰婺,她清晰的感受到基利曼那幾乎抑制不住的傲氣,這種傲氣並非是惡意的,甚至並非是後天的,而是一種先天的完美,卻伴隨著馬庫拉格之主的舉手投足,而再明顯不過的顯示了出來。
在他那些不受歡迎的外界流言之中,這種生來傲慢所帶來的影響可能不比奧特拉瑪本身更小,不過基利曼在這方面可能也更遲鈍。
在摩根的沉默之中,基利曼處理完手頭的最後一點小事,隨後他拍了拍桌面,站起身來,有些歉意的看向了自己的血親。
“好吧,摩根,趁著現在時間還來得及,讓我們開始我們的觀光計劃吧,很抱歉因為我的原因,這個計劃拖延了一段時間,希望你沒有因此而感到不耐煩。”
【怎麼會呢。】
摩根的微笑在第一時間打碎了基利曼的憂慮,他在那微笑中看到了一種讓他無法懷疑,無法思慮的可靠與真誠。
【我甚至想讓這個時間更久一點,基利曼,我有好多的問題想要問你。】
“我們可以邊走邊說。”
於是,馬庫拉格之主帶領著自己的血親,在赫拉城堡那些富麗堂皇的迴廊中穿行,他們沒有立刻走到馬庫拉格的城區之中,而是先進入了一座肅靜的殿堂,殿堂中沒有更多的裝飾,只有中央擺放著一座令人驚歎的完美藝術品:那是一座馬庫拉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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