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的名聲來擔保,你可以在我的任何一個同胞面前,打聽我的名字,它們會用最熾熱的態度來回應。”
【大可不必,我倒是更為好奇另一個問題:你口中的所謂約定習俗,又是誰確定的?】
這個問題似乎讓這位【塔拉辛中士】沉默了好一會兒。
最終,它恍然大悟。
“啊……”
它彎腰行禮。
“感謝你的提醒,摩根女士,我都沒有意識到:我居然沒有進行自己介紹,這可真是一件不可接受的失禮舉措。”
“那麼……”
“就像你所見到的那樣,我名塔拉辛,一介平平無奇的圖書館管理員而已,還是一位收藏愛好者,擁有著一座博物館,也是銀河系的歷史、文物、事件和一切無主之物的義務保護工作者,這是一件最為純粹的志願公益活動,本人沒有從中謀取任何私人利益。”
“而如果按照我的種族那古老職能劃分的話,我同時也是一位在歷史和文化方面小有權威的專家,擁有著一些……”
【擁有著一些對於“約定習俗”這一詞彙的合法解釋權,與必要修改權?】
“正是如此~”
“你的智慧如同你的璀璨銀髮一般閃耀,讓人心曠神怡。”
摩根輕輕哼了一聲,作為僅有的回應。
她坐在自己的銀白王座上,翹著腿,靠在一邊的扶手上,胳臂柱在那些冷硬的合金扭曲體之上,扶住了略帶微笑的面孔,她的青藍色瞳孔中閃爍著光芒,那是一絲對於可利用事物的欣賞。
從這一刻開始,摩根真正地確定了,這是一個能夠讓她稍稍積攢起耐心,繼續交流下去的傢伙。
因此,一向慈悲為懷的蜘蛛女皇,破天荒地給予了眼前這個卑微的異形雜碎,她所能給予銀河間一切異形的最高禮儀,與最大誠意。
暫時的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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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兩個最為卑鄙的壞種彼此相視,哈哈大笑著,王座間中一時充滿了惡毒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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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的確有一個問題,希望能夠得到你的解答。”
說到這裡,塔拉辛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的權杖。
“你似乎對我的種族,甚至是我本人,擁有著一定的瞭解,我可以貿然地提問一下,你是否擁有著另一個像本人一樣的熟人?”
【算不上是熟人。】
【畢竟它們是生的。】
“……生的?”
【啊,沒什麼。】
摩根笑了笑,她有意無意地舔了舔自己蒼白的唇角。
【我的一些靈族朋友,曾向我提起過你,塔拉辛閣下,你與你的種族的名聲,在它們的歷史書與古典話劇中,可是如雷貫耳,擁有著極高的出場率。】
“啊,那就對勁了,不過話雖如此,我的確發現了一點小小的疏忽和遺漏,我的博物館中,似乎還是缺少了一些有關於靈族的物品,不知你的那些朋友們,可否願意割愛一二?”
【我的靈族朋友,可是非常多的,塔拉辛閣下。】
【如果是那些流浪的愚者,葛摩的雜碎,以及不倫不類的三流馬戲演員的話,我大概能湊出四位數的朋友,而如果要算上那些親近自然的土著朋友,那我在品嚐它們的世界之魂的時候,也是結交了大概四位數的吧。】
“……原來如此。”
塔拉辛點了點頭,它以一種低頻率的緩慢流速,仔細地看向了王座之上的那位飲魂者,那位面似無害的微笑吞噬者。
雖然它早就感受不到靈魂之中大悸動,也無法從那所謂的記憶矩陣中讀取到真正的情緒,更是不能像一頭哪怕最低賤的野獸一樣,去完成呼吸與吞嚥這樣的簡單動作。
但這並不妨礙,當它的電子聽覺儀器,捕捉到了那些模糊的數字的時候,記憶矩陣所向它發出的反饋與推算流程。
塔拉辛很清楚,摩根那蒼白的嘴唇一閉一合,所吐出的所謂四位數,甚至更多的靈族,到底意味著什麼事情。
“看起來,你的年齡比我想象的要大一些,摩根女士。”
【那倒不是,我可以很確定地告訴你,塔拉辛閣下,以神聖泰拉的標準而言,我今年甚至還不到二十歲,如今距離我的十九歲的生日,也不過才過去了三十多個泰拉標準月而已。】
“……”
【……】
“……”
【我想我們可以換一個更合適的話題,不是麼?】
“樂意效勞。”
那閃爍的電子儀器中吐出了及時的話語,塔拉辛隨即向前走了幾步,停留在了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最低底線附近。
“不介意我再問一個問題?”
【請講。】
“摩根女士對於成為我本人的朋友,是否有興趣。”
“又或者,我們的關係可以依靠最簡單的交情來維繫。”
【兩者有什麼區別麼?】
“區別就是。”
“交情,可以作為建立和推動一筆筆交易的源動力。”
“而朋友,最好不要涉及到與交易或利益交換有關的事情。”
“考慮到本人的文物保護活動會涉及到你的私人財產,所以我想在這裡,得到摩根女士的回應,來確定下一步的,對於全銀河的文物保護工作志願活動的規劃。”
“畢竟我們彼此之間,還沒有過交易的記錄,缺乏對彼此的誠信分數與牢固印象,這對於接下來的活動,並無益處。”
【不。】
【你錯了,塔拉辛閣下。】
摩根揮了揮手。
【我在迴歸帝國之前,第二軍團就已經是我的財產了。】
“當然。”
【那麼,在過去的那幾十個泰拉標準年中,你私自動用我的個人財產,在各個危險的古蹟中,進行你的志願活動,對我的財產造成了持續的損傷。】
【並且,你還在我的戰艦上佔用公共空間,囤積你的私人收藏物品,而且從來都沒有繳納相關的任何稅用。】
【所以,你和我之間,怎麼能說是沒有任何交易呢?】
【你明明欠我一筆稅款,還有一筆賠款吶。】
“……”
“我個人認為,鑑於我的行動都是為了保護全銀河的文物與歷史古蹟的,純粹的志願行動,所以,所謂的稅款與賠款,這樣的政治學概念,是不適用於志願活動的。”
【啊,可以理解。】
“沒錯沒錯,可以理解……”
【但是你私自挪用我的私人財產:我的子嗣,並且將其全部投入到你的探索遺蹟的行動中,這無疑是一種風險投資,我可以合法地索要我應有的那部分利息。】
【不是麼?】
【這是一個經濟學概念了,塔拉辛閣下。】
“……”
“經濟學概念,似乎也不適用於志願……”
【我是摩根,帝皇的子嗣,人類帝國的基因原體,所以,我對於經濟學概念和志願活動,擁有著一定的合法解釋權與必要修改權。】
【想必你能夠理解吧,塔拉辛閣下,就像我能夠理解你一樣。】
“……”
“當然。”
“不過我還是想要提醒你,摩根女士,太過於貪婪,對於任何人際關係和交友活動,是沒有更多的好處的。”
【可是我並不想與你擁有任何友誼,塔拉辛閣下。】
摩根笑了起來。
【交情就足夠了。】
【更何況……】
【我聽過一個故事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名為太空死靈的種族,這個種族中,有著一個名為尼希拉剋的王朝,它們曾經擄掠與滅亡了超過一千個文明,搶走了它們的財富,它們所囤積的血腥戰利品讓它們的財富總量佔據了整個太空死靈文明的70%之多。】
【那麼想必,這個尼希拉剋王朝的某位霸主,是絕對不會指責另一個人過於貪婪吧,任何一個投身於志願活動的紳士都會鄙夷這種雙標行為,不是麼?】
“……說的對,女士。”
“看起來,你與靈族的關係比我想象的還要密切。”
摩根笑著,她那蒼白的單薄嘴唇之下,是更為蒼白的牙齒。
【當然啦。】
【我的胃口一直不錯。】
【那麼現在,也許我們可以談一談:利息?】
塔拉辛佇立在原地,有那麼一瞬間,它渾身上下的瑩綠色光芒都不再閃爍,就彷彿陷入了某種沉眠或者思考之中。
“在我的工作間與私人休息室之中,有著一批屬於我的私人……收藏品,我想那很適合作為一個禮物,來慶祝你與你的軍團的重聚。”
【感謝你的禮物。】
“不客氣……”
【那麼利息呢?】
“……”
“即使是尼希拉剋王朝,它們現在也學會了謙遜和剋制的意義,摩根女士,我還有一份銀河系東部的網道出入口地圖,這份物品倒是沒什麼進行文物保護的價值。”
【網道?】
摩根斜靠著身子,笑了笑。
【我並不覺得網道對我有什麼意義,也許只有人類中最可憐的倒黴蛋,才會渴望這種東西。】
“但它與靈族有關:尤其是與葛摩有關。”
【……】
【那麼聽起來,它的確有著一些收藏的價值。】
摩根的笑容誠懇了那麼幾絲。
【我該怎麼感謝你呢?塔拉辛中士?】
【嗯……這樣吧。】
【我聽說,每個阿斯塔特軍團在神聖泰拉,都有著屬於自己的辦事處與駐紮人員,能夠被派往那裡的,都是功勳卓著的老兵。】
【而你,塔拉辛中士,顯然很符合這個高標準,我相信你會喜歡神聖泰拉的美麗風景的。】
“請務必不要,摩根女士,我早已決定把這副軀體投入到大遠征的事業之中,為了人類與帝皇而戰鬥到最後一刻!”
“更何況,就像你剛才所說的那樣,你和我之間,是可以擁有交情的,交情會帶來生意,而生意,會給你和我都帶來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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