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那一刻,它如此地想著。
然後,它知道了,它知道了自己的一切:使命、堅持、信念。
星空,美麗的星空。
應當屬於冉丹的,星空。
它應該屬於它們,屬於它的同胞與種族,理應如此。
那一刻,它知曉了,它也【甦醒】了。
它曾有自己的名字,也曾有自己的家庭與故事,但是這星空的面前,它們無足輕重。
那一天,在星空之下,一個平凡的生命逝去。
一位【帝皇】,出現了。
冉丹的帝皇。
它目睹著,它感受著不存在的淚水在不存在眼窩中緩緩的滴落了下來,引起了亞空間中那無以計數的未生者們的狂妄大笑。
它流淚了?也許不是。
它只是在尖叫,在哀嚎。
在看到。
它看到了自己的腳步,看到了它的身影,在一千年前,它的影子拖拽著它的盔甲與袍子,襯托著它的步伐,在每一寸土地上,在冉丹母星的每一寸荒原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停留,它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它獲得了一些夥伴。
它獲得了一些信任。
它獲得了一些軍隊。
它獲得了一些追隨。
它獲得了一些勝利。
它失去了一些摯友。
它失去了一些友情。
它獲得了一些頭銜。
它失去了一些笑容。
……
命運宛如洪水,不過是眨眼之間,就是一年又一年。
它看到了自己的意氣風發,它看到了自己的躊躇滿志,它看到了無數的雕像與神殿伴隨著陣陣的歡呼聲而林立,它看到了第一艘屬於種族的戰艦穿透了時間與空間的距離,發回了自己的資訊。
它看到了,看到了一個帝國的死去,而一座混亂的銀河。
那是機會,那是危險,那是屬於它們的時代。
它想著。
於是,它拔出了劍,指向了頭頂的星空,戰火開始了燃燒。
是時候了。
讓星空,變成它們的。
它想著。
——————
於是。
它甦醒了。
——————
它比一千顆璀璨的恆星更為耀眼與可怕,它比一萬座死去的世界更為荒謬與低沉。
當它邁步而出的時候,它破碎的思維是如此的想著。
它走了出來,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它走出了【命運引擎】。
不,應該說。
它成為了,【命運引擎】。
——————
它看到了自己的夥伴,自己的最後一個夥伴,它看到了那忠誠的斯坎德培,冉丹的英雄,它的左手與右手。
冉丹帝國的二號人物抬頭,它看到了自己的主君,看到了它真實的樣貌,看到了它此時此刻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只一眼,無窮無盡的瘋狂與無序就襲擊了它的大腦,一千年的征伐與奮戰所積累的意志,幾乎在這個【存在】面前,灰飛煙滅。
它低下頭,在一瞬間,無數的汗珠在它的額頭出現,比過去的一千年所出現的加起來還要多。
不,堅持下去。
斯坎德培對自己說。
那是【冉丹】,冉丹帝國的帝皇,它的主君,它唯一的主人。
它咬著牙,它再一次的抬起了頭,它目睹著眼前的一切,用自己的堅韌去抵抗所有的瘋狂。
它會追隨它,無論到底發生了什麼,無論它變成了什麼。
然後,它聽到了歡呼。
無數的歡呼,它們來自於冉丹的禁軍,來自於無數冉丹的軍團與艦隊,來自於每一名冉丹的霸主與戰士,來自於每一個冉丹士兵。
它們為自己的主君而歡呼,儘管它們完全看不到它的樣貌:無盡都猩紅光芒如今已經徹底地籠罩了異形的帝王,沒有人能夠看到它真實的情況,但是單單看那比人類帝國最強大的泰坦還要更為高大與強盛的光芒,沒有人會懷疑,它們的帝皇已經變得更強,就像之前所發生的每一次奇蹟一樣,就像它們從小所耳濡目染的所有故事一樣。
帝皇還活著。
它會創造奇蹟。
它會帶來勝利,與未來。
歡呼在爆發,在繼續,在每一個冉丹士兵的胸膛中油然而生,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話語與激勵,當那宛如神祇的光芒,透過肉眼與無數的投影儀,出現在每一艘冉丹的戰艦上的時候,所有的低沉與氣餒便煙消雲散,無窮無盡的勇氣與神聖意志重新佔據了所有人的心頭。
冉丹再一次的發起了進攻。
致勝的進攻。
這一次。
它們贏了。
——————
贏了。
無需更多的裝飾詞,就是最為簡單的:贏了。
被黑色連枷所包裹的異形戰艦毫不留情地碾碎了最後的,忠於人類帝國的星堡與防禦陣列,而在塔克斯五號星那荒蕪的地表上,一座又一座的虛空盾也在浪潮般的第二次攻勢下淪陷,無數堅不可摧的要塞暴露在異形戰艦的炮火下,連第一次進攻都沒能扛過。
防線破碎,世界淪陷,所有的驕傲與堅持在一刻化作了確確實實的失敗,湧現在了每一個帝國戰士的心頭:但這並沒有讓他們陷入瘋狂與憤怒,大多數還倖存的人類戰艦早就已經有序地撤退到了那些提前預留的躍遷點上,凡人輔助軍和太空野狼是第一批撤離的:因為在戰爭中的定位的緣故,黎曼魯斯的子嗣反而付出了難以想象的傷亡與代價,當狼王再一次檢閱他的部隊的時候,他將不得不一次性提拔至少八名新的狼主。
再之後,則是最強大、最靈活的暗黑天使的艦隊,還有自願留下來斷後的火蜥蜴軍團:火龍之主與他的子嗣們為了曾經在這裡奮戰的每一個戰友的精神所鼓舞,他們深刻地知曉,他們的每一次抵抗與犧牲都能讓更多的凡人勇士,平安地撤退到安全的後方。
最強大的【不屈真理號】以及【炎鑄號】成為了最後的,也是最絕對的核心,而在它們的外圍圍繞著那些更靈活的戰艦,而在這些高速戰艦之外的,則是無數早就已經被擊毀與跳幫的戰艦,無數的異形武士蜂擁在上面,歡呼著自己來之不易的勝利。
這,就是塔克斯戰役的最後一幕,就是人類與冉丹的無數次交鋒中的最後一刻。
鮮血與淚水在流淌,失敗的苦澀與勝利的長笑在同一片蒼穹下不斷地迴響著,世界在崩壞,恆星也在死去,被無數次衝擊與碰撞所吸引的亞空間似乎成為了唯一的勝利者,在無窮無盡的大笑中,肆意吞食著這個世界。
直到那猩紅色的光芒,那幾乎不可戰勝的冉丹帝皇,隨意的派遣了一小股自己的力量,在冉丹的大軍撤退之後,便將整個塔克斯五號星撕成了碎片,讓崩裂的漩渦與岩漿吞噬了曾經的一切。
這場戰爭,宣告了結束。
冉丹,獲得了它的勝利。
——————
但一切真的如此麼?
在破碎的戰艦上,在燃燒的堡壘中,冉丹的旗幟肆無忌憚得高高飛舞著,卻永遠都不能掩蓋住那光槍開火所帶來的赤紅光芒。
在每一座四分五裂,被異形所奪取的人類戰艦上;在每一座奄奄一息,被鐵騎所踏破的堡壘上,甚至在那些破碎的世界的碎片上,無數的火光、無數的槍響、無數的戰吼:儘管無人在意,但它們依舊確實的存在。
戰爭結束了。
異形勝利了。
但是抵抗,遠遠沒有終結。
依舊有異形在倒下,依舊有鮮血在流淌,依舊有不屈不撓的戰吼迴響在每一座早就無法撤離的戰艦與堡壘中。
總會有人堅持抵抗。
總會有人蔑視死亡。
總會有人,即使世界在他們眼前破碎燃燒,即使終結與死亡的意志在他們心中興風作浪,他們也會緊握住自己的鋼槍,向著這個從未仁慈的宇宙,從未仁慈的世界。
發出自己的怒吼。
——————
終結,與死亡。
還有怒吼
怒吼。
它聽到了怒吼。
多麼熟悉啊。
痛苦侵略著它的思想,扭曲啃食著它的軀體,但它依舊能聽到。
能看到。
能感受到。
它行走著,不再需要任何的戰艦與座駕,它被包裹在純粹的痛苦與折磨之中,一刻都得不到哪怕最基本的停歇,它躲藏在一股最耀眼的光芒之中,宛如一刻肆無忌憚的恆星,穿行在虛空之中。
它能聽到,能聽到那些狂妄的大笑,它們在看著它,在用著最戲謔的態度引誘著它,在等待著它的死亡與屈辱,為它們無聊的永恒生命帶來片刻的享受。
……隨它們去吧。
它想著,前進著,戰鬥著。
戰鬥,它甚至無法稱之為真正的戰鬥,它早就忘了很多東西,當它從【命運引擎】中走出來的那一刻,它就忘了很多,它拋棄了很多東西,很多的智慧與驕傲,來儲存最重要的那些。
但它依舊知道怎麼戰鬥,儘管那只是隨意的傾斜著被它包裹在軀體之下的無數靈魂。
它勝利了,它粉碎了那顆久攻不下的世界,它擊退了那些試圖抵擋它的人:他們堵在了曼德維爾點的面前,渴望著創造屬於自己的奇蹟:它知道他們,它知道他們是人類的基因原體。
多麼強大而漂亮的生物啊。
也許,它也該造一些,它早就該造一些了,也許那樣,它的勝利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
不……它不會那麼做,它不會像那個人類一樣,狂妄的竊取那些虛妄的火焰:那是飲鴆止渴,他不可能一直控制著他們,他終究會引火燒身的。
它如此想著,它甚至想到了另一個它所記得的人,另一個基因原體,那個它已經遺忘了名字的冷血怪物:哪怕是最瘋狂最無情的冉丹武士,也比那個怪物更像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他是如此的殘酷與無情,甚至讓它深深地記住了。
它還記得它們的交易:儘管它們之間沒有任何的交談,儘管它們在名為銀河的戰場上難解難分了數年之久,但是它們依舊達成了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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