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八師給李海準備的是一架殲-11B重型戰鬥機，這款戰機能夠最大程度地摹擬殲-15，有助於李海的恢復性訓練。
李海曾在海八師所屬的第167獨立飛行大隊掛職工作近一年時間，為木沙海軍航空站的建設做出過重大貢獻，因此，海八師的首長們對李海此番前來搞恢復性飛行訓練很重視，專門安排了保障分隊，保障他的訓練。
對水靈場站不陌生的李海很快進入狀態，經過檢查，他的身體條件完全符合飛行要求，他當天就駕機升空了。
他對殲-11B是很熟悉的，當初在訓練基地飛的就是這款飛機，放單飛的時候也是這款飛機，從這款飛機直接過渡到殲-15。當時艦載教練機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列裝前的測試。
可以說，李海一直以來都是在和殲-11家族打交道，反倒是殲-10家族是沒有接觸過的。
海八師安排了一架殲-10C伴飛以策安全，飛行員是師參謀長劉成軍，此前曾指揮部隊和第167獨立飛行大隊搞過對抗，當時李海在木沙礁上，是紅方部隊的指揮員，此戰以擁有先進一代戰機的劉成軍一方落敗結束，第167獨立飛行大隊一戰成名。
劉成軍看到李海駕駛殲-11B做著各種機動，信手捏來的自信，滾瓜爛熟的微操作，還有行雲流水般流暢的動作，讓他很是感慨。
這可是足足兩個月沒有飛的情況下的水平啊！
其實，這還是李海還沒有完全找回手感。
約莫十五分鐘，李海找回手感了，他調整航向朝外海飛去，劉成軍見狀，連忙跟上。
李海開始展現真正的技術了。
進入外海之後，他把學過的所有戰術機動和空戰戰術迅速排列成一套連貫動作開始飛行。
一開始，劉成軍還能跟上節奏，慢慢的就覺得有些吃力了，到最後階段，劉成軍就看不到李海了。他不得不開啟機載雷達進行跟蹤，可是沒多久，機載雷達也失去李海的蹤跡了。
這個時候，部署在島上的相控陣雷達是緊緊追蹤著李海的，持續不斷地把李海的最新位置傳送給劉成軍。
好景不長，連島上的相控陣雷達也失去李海的蹤跡了。
這一下水靈場站的塔臺緊張了起來，不能出事了吧？
連忙呼叫李海，李海回覆，正在進行超低空突防飛行，也就是在超低空掠海飛行。
雷達部門大吃一驚。
部隊經常搞超低空突防飛行訓練，雷達部門所屬的陸基相控陣雷達站都能捕捉到他們的訊號，可是現在卻失靈了。雷達部門的值班首長急了個滿頭大汗，李海的這一手操作等於是將他們的BUG給點了出來，能不急？
劉成軍倒是沒那麼緊張，超低空突防飛行這個戰術本身最大的優勢就是能夠有效躲避雷達探測，因為地球曲率的關係，即便是相控陣雷達，對掠海飛行的目標依然無法做到非常有效的探測，但是這是指艦載相控陣雷達，因為艦載相控陣雷達的效能受到平臺的限制，即艦艇，陸基相控陣雷達則不存在。
就海島上的相控陣雷達站來說，建成以來還沒有出現過失去超低空飛行目標的情況，功率大、探測距離遠、探測精度高，哪怕是小型飛機，都逃不過這雙高技術眼睛，甚至海島上空的民用無人機，有些只有兩個巴掌大小，他們都能探測到。
現在呢，一架最大起飛重量高達三十幾噸，尺寸在戰鬥機序列裡算是最大的這麼一種飛機，居然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洞拐，請報告你的位置。”水靈塔臺不得已，趕緊呼叫李海。
李海看了眼經緯數，向塔臺如實報告。
塔臺的參謀迅速找到經緯數所屬地區，頓時大驚！
李海已經距離海岸線不到三十公里了！
這個訊息同步給劉成軍之後，經驗豐富的老飛行員、海八師參謀長劉成軍同志再也無法淡定了，趕緊的飈超音速去追李海。
誰都知道，已經來不及了。
歷時兩個小時，李海駕機穩穩地降落在水靈場站，五分鐘後，劉成軍落地。從劉成軍往下，整個水靈場站，包括今天在關注李海恢復性飛行訓練的飛行員，心情都變得很沉重。
李海的確只是搞了恢復性飛行訓練，在他看來，他這兩個小時的飛行是正常操作，可是在劉成軍等人看來，他無意之中掀開了一面帆布，讓他們看到了自身的真實作戰水平。
倘若李海扮演的是敵機，則意味著劉成軍的截擊是失敗的，而且劉成軍此前一直伴飛，一直能夠得到陸基雷達的支援，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把目標跟丟，那不是丟臉那麼簡單了。
上級要給海八師的戰鬥力打一個大大的問號了。
雷達部門的更難受，他們屬於新型部隊，裝備的是現役最先進的陸基相控陣雷達，不誇張地說，他們甚至能夠探測到馬六甲海峽上空的飛行器，然而現在卻讓一架殲-11B採取超低空突防飛行的方式接近到了海岸線三十公里處，事實上直到李海拉起返航，他們才重新捕捉到目標……
一次簡單的恢復性訓練，竟然將兩支部隊存在的問題暴露出來，而且還是致命的問題，這是誰也沒有想到的，包括李海本人也沒有想到。
事實上，他下飛機之後，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回到簡報室，保障人員送過來下午茶什麼的，李海就吃喝起來，不多時，劉成軍拎著飛行頭盔到了。
“參謀長，吃下午茶。”李海起身招呼道。
劉成軍“嗯”了一聲。
李海一怔，看見劉成軍臉不是臉鼻子不鼻子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問，“參謀長，出什麼事了？”
劉成軍把飛行頭盔放下，看了看餐盤，道，“這是飛行間餐，廣東人才叫下午茶，這個名詞是舶來品。”
較真？這不像他，李海馬上意識到是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李海關切問。
劉成軍打量著李海，看得李海發矇，這才道，“你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啊！”李海更納悶了。
劉成軍皺眉問，“真不知道？”
李海哭笑不得，“真不知道！”
劉成軍一想，相關情報並沒有向李海通報過，想必他的確是不知道，隨即頹然坐下，唉聲嘆氣起來。
真出事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事情，念及此，李海也不吃了，等劉成軍說話。
好一陣子，情緒低落的劉成軍才緩緩說道，“你這一手把我們和雷達部門搞得很被動。”
“到底怎麼回事？”李海快著急了。
劉成軍一下子振作起來，問，“小李，你老實告訴我，今天的飛行，你是不是準備了很久，飛行科目是有針對性的吧？”
“啥意思？”李海懵逼狀態，“恢復訓練，我就是把學過的東西飛一遍，本來正常來飛的話至少需要三個小時，是你們說今天頂多給兩個小時的時間，我就加快了速度，就這些啊！”
劉成軍又問，“你是什麼時候開始低空突防飛行的？”
李海想了想，道，“在做完了空戰機動動作之後。”
“你是怎樣低空突防的？”劉成軍緊追著問。
李海回答，“俯衝下高度到十五米，在這個高度飛了十分鐘接近近海時，我把高度下降到十米，後面全程控制在十米之內。”
他在說的時候一直在回憶做過的動作，自我審視是否存在違規飛行的地方，反覆幾次，確認沒有存在違規飛行的地方，這才放心。
劉成軍卻是瞪大了眼睛，再一次問，“具體高度是多少？”
李海頓了頓，老實回答，“五米，後面全程控制在五米這個高度，風平浪靜，沒什麼問題。”
劉成軍就跟要死的魚一樣翻了眼睛。
五米海高超低空突防，而且是海上，這是在玩命！
李海從劉成軍的表情裡看出了一些東西來，便耐心解釋道，“參謀長，西部鷹隼搞超低空突防已經有整整八年的時間了，他們的標準是，五米是優秀，十五米是及格，十五米以上全部是不及格。”
“我知道。”劉成軍沉聲說，“當年空軍戰神李戰到西部鷹隼旅工作的時候制定的標準。但是你要知道，我們是海航部隊，作戰地域和空軍的不一樣。”
李海說，“參謀長，他們超低空突防的訓練區域是峽谷……”
劉成軍渾身一震，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還沒完，李海又說，“而且，他們有時間限制，不是高度夠低就能及格，還要求在規定時間裡突防到指定位置……”
劉成軍人都傻了。
李海低聲說，“我在西北搞殲-16實戰試飛的時候跟他們學了，按照他們的標準飛了，回撤前不久才堪堪摸到他們的及格線。今天我飛的標準嚴格地說是在及格線徘徊的，兩個月沒飛了，我不敢冒險。”
就這還不是冒險？要是冒險，那得是怎麼樣一種場景？
相控陣雷達重新鎖定李海的時候，李海已經進入海岸線三十公里範圍內，在這個距離上，李海能夠用遠端空地導彈打擊整個海島上的任何一個目標！
換言之，如果這是一次截擊作戰，己方一敗塗地了！
堂堂師參謀長情緒如此低落不是沒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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