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多少你倒是說啊!”
黨為民瞪眼道。
李海不弔胃口了,伸出一個巴掌,“一百零一個飛行小時!”
“足足一百零一個飛行小時啊哈哈哈!我的同志哥,一百零一啊!”
黨為民震驚了,驚詫道,“一百,一百零一個飛行小時?”
“瘋了瘋了,哪來這麼多飛行小時?平均下來每天……兩百分鐘,三小時二十分鐘!瘋了瘋了!不是,是不是搞錯了?”黨為民被嚇得語無倫次了。
這個資料太嚇人了,加上飛行前後的時間,意味著李海每天在外場的時間超過了六個小時。
那不是坐辦公室,而是高強度腦力體力勞動的六個小時!
“沒有錯沒有錯。”李海起身興奮的踱步,“我反覆問過了,張班長也反覆核實過了,是一百零一個飛行小時沒錯!”
他哈哈大笑,“你小子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你超神了。”黨為民目瞪口呆,“孃親喲,一個月你飛了一百零一個小時!還讓人不讓人活了!”
李海不滿意黨為民的反應,關注點都不在一個頻道他,他拍著手掌說,“意味著上個月我的飛行補貼加海補再加邊遠地區補貼、邊防補貼、島礁補貼、高溫補貼、颱風補貼、掛職津貼,是一大筆錢!一大筆錢啊!”
“……”
黨為民完全沒想到李海關注的是這個,臉色頓時就冷了下來。
終於,李海意識到自己有些“小人得意”了,連忙說,“主要是,如果沒有這麼多飛行小時支撐,你說我傻啊敢用那麼危險的動作去和模擬藍軍硬剛?”
“倒也是,你當時是怎樣和他們硬剛的?”黨為民問,他一直想問,奈何沒逮著機會。
李海說,“回頭給你細說,我先眯會兒。”
黨為民心裡面貓爪子撓似的,但不好追問了,以免影響李海休息。
躺下去後,李海心滿意足地說,“各種補貼加起來能有一萬六千多塊錢,買枚戒指給林麗,她肯定很高興……”
“你個死摳門的不會是要買假鑽戒吧?路邊攤幾十塊錢那種?”黨為民譏笑道。
發現李海半天沒說話,然後就聽到鼻鼾聲響起了。
這孩子累壞了。
黨為民無奈地搖頭,到書桌那邊坐下拿出一本戰術理論類書翻開看,卻是看不下去了。不由的想,這麼說老李這小子上個月工資加各種津貼逼近三萬了。
嚯,年入三十多萬的節奏啊!
黨為民一點也不羨慕李海的收入,但是他羨慕李海的飛行小時。飛行小時太重要了。首先意味著飛行經驗,其次是一項非常重要的指標。
如飛鯊部隊當年選拔第一批飛行員的時候,飛行小時就是一項非常重要的報名條件。
想到自己連夜航資格都還沒有,好戰友李海同志都成飛行狂魔了,黨為民就一陣煩躁。默唸了好一陣子三字經才慢慢調整過來,專心的看書學習了。
夜裡的木沙海軍訓練站和往常沒有什麼區別,能聽到的就只有海浪的聲音,天高海闊的熱帶赤道島礁之上,仰望星空像是一口鍋。
多功能警戒雷達晝夜不停地工作著,輪班到雷達站工作的趙承前交代了值班崗上的徒弟,舉步走到外面來,揹著海風點了一支菸,轉過身迎著還帶著熱量和腥味的海風抽了起來。
這個雷達站是木沙海軍訓練站的眼睛,具備了對空對海警戒搜尋功能,同時也為機場塔臺提供服務,並且有氣象探測功能。一部雷達解決了島礁上所有的需求。
不在第二通訊室值班的時候,趙承前就會在雷達站工作,他同時也是有很深造詣的雷達操作員,並且在聲納探測這一塊也有一定的經驗,是個多面手。
並不是因為困難所以才有一部雷達,現如今部隊不缺好東西,尤其是海軍的,缺的是會用好東西的技術人才。軍校開足馬力日夜“生產”也追不上裝備體系的發展速度。
這部雷達很先進,確切地多用途探測提醒,由主雷達和其他探測儀組成,“傻瓜式”操作方式——一鍵啟動、一鍵搜尋、一鍵跟蹤……
所以在雷達站值班比以前輕鬆多了。
一根菸抽完,趙承前班長準備回值班中心,黑暗裡走過來個人,他站住腳步打招呼,“副大隊長。”
來人正是睡了一個小時後就精神抖擻起床的李海。
“承前班長。”李海沒想到走過來,一身飛行服,但是沒有提飛行頭盔,離值班時間還有一些時間。
因為人手問題,夜裡的戰備值班時間只能選一個主要的時間段。根據以前的資料分析,22時至次日5時是“么蛾子”最多的一個時間段。
所以無法實現二十四小時戰備值班的情況下,只能安排李海這根獨苗在這個時間段裡值班。
通常情況下,次日5時結束值班後,李海會提前吃早飯,然後會睡兩個小時,在8時30分的時候回到崗位正常上班。中午正常進行兩個半小時的午休,吃了晚飯後再進行兩個小時的午休。
一天二十四個小時的時間裡,李海攏共六個半小時的理論休息時間被拆成了三部分,實際上他能睡覺的時間通常不足五個小時。
薛正榮知道李海很辛苦,但沒有辦法。
“副大隊長來查崗了。”趙承前笑著說。
李海忙道,“別別別,承前班長你就別擠兌我了,誰不知道我這個副大隊長是臨時的。等大部隊充實過來了,我就個普通飛行員嘛。”
“你可不是普通飛行員,想普通也普通補了。”趙承前笑道,請著李海進去。
李海卻是擺了擺手說,“不了,我就是有幾個問題請教承前班長您。”
二級軍士長距離最高等級的一級軍士長僅一步之遙,而且島礁上的一把手鍾國邦和趙承前曾經是一個班的戰友。李海哪裡敢在這樣的老兵面前擺副大隊長的譜,面對趙承前他真真的就是新兵蛋子。
“還有,您就別叫我副大隊長了,真的受不住。”李海苦笑著說。
趙承前卻是嚴肅地說,“這可不行,條令歸條令,可不是論資排輩的時候。副大隊長你有什麼問題儘管問。”
李海連忙拿出軟中華遞過去一包,整整一包!
他老爹上次過來給了他一條,他一根都沒捨得抽,都是抽黨為民的“三沙”。這會兒為了向趙承前請教,他一咬牙一跺腳,直接拿出一包來。
趙承前接過來一看,咧嘴露出大黃牙,理所當然地裝進了口袋,“好煙好煙,你儘管問,我知無不言。”
李海這才放心下來。
他聽說趙承前老班長是個脾氣不太好的人,新分配下來的小軍官到他這裡,一些搞不清楚狀況的擺幹部架子,被他訓得當場哭出聲音來,另一些有眼力勁的也不好過,動不動就遭老班長的冷臉,那個委屈啊。
好多新軍官分到帶趙承前的電子班都不好過,沒幾個月基本上都會哭著喊著要調走。
就有些人說老趙故意這麼幹,好自己把持電子班,其實什麼跟什麼。小兵過來的老趙看不慣科班出身新幹部那臭學院派作風,幹事幹不踏實嘴皮子還挺能說。
老趙是個悶葫蘆,嘴皮子不利索,於是乾脆就甩冷臉子,真的很生氣了才噼裡啪啦開啟臭罵模式。
不過,老趙脾氣不好卻是事實。
有大本事的人通常都有些脾氣,建國初期有個搞無線電的中將,出了名的斯文人,逼急了也是“幹力量幹力量”的開罵,罵的還是級別比他高的。
就這你還得捏著鼻子受了,還得主動道歉好生伺候著,人家有大本事,大家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人家能解決,你沒辦法!
老趙這會兒算是海航的人了,禁酒令那可是高壓線,可事實上呢,老趙哪天晚飯不喝兩口?薛正榮能怎麼辦,權當不知道,只要不影響正事就行。
李海不擺出孫子姿態,搞不好老趙鳥都不鳥他。
老趙這一類老兵為什麼就偏偏對年輕軍官擺出針對的姿態呢,對新入伍的義務兵那可是照顧的無微不至恨不得當兒子看待。
其實有這樣一個原因:軍官是部隊花了大價錢培養出來的,到部隊了你就得儘快體現出你的價值,你表現得還不如第三年的兵,老趙這一類老班長能給你好臉色嗎?
“老班長,是這樣的。我這段時間不是跟模擬藍軍對抗了好幾回了嗎,有模擬藍軍的,有第三模擬藍軍的,還和千島國的F-16遭遇了。您知道,要移交給咱們的蘇三零就算到位了,短時間內恐怕無法形成戰鬥力。也就是說,未來一段時間裡,我估計還得飛殲八。在這種情況下……”
趙承前打斷他的話,“你想改裝殲八是吧?”
“是,是的。”李海張了張嘴巴,眨了眨眼,“我還沒說呢,您,您怎麼就猜到了?”
趙承前說,“飛參裡的電子資料是我分析的,我估計你應該是對這一塊不滿。”
“對對對!”李海激動壞了,看樣子薛大沒有誇大其詞,這位趙承前老班長真的是個寶貝,電子這一塊也有很深造詣。
李海說,“我在想,能不能借鑑一下洞三拐的改裝經驗,自己動手給我的洞三號殲八加裝一些感測器,增強戰場態勢感知能力?”
“殲八有個屁的戰場態勢感知能力……”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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