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特警大隊門口的東明路一直往北,走到底,有一道自西向東的江,當地人稱為甌江。煙波浩渺,兩岸青山環繞,湖中小船片片行,景色極為秀麗。
晚上,臨江的高樓大廈會在朝江一側的幕牆上亮起紅、黃、藍、綠各色燈帶,交相輝映,用燈光影映出流光華彩的盛世景象。
而眾多的老百姓皆會在飯後,選擇來到江邊新近裝修好的觀景步道,享受這份愜意和美景。老人們歡歌跳舞,孩子們蹦蹦跳跳,現場是極為熱鬧的。仟千仦哾
這邊,正有一群半大的孩子們舉著熒光燈棒,跟著排成一列步巡的特警,嬉笑著不願離去。
到了一個臨江的小廣場,因為已經遠離了市中心最為繁華的地段,這裡的人流量不是很多。而此時執著跟在隊伍後頭的小孩也就只剩下兩名。
一名大約十來歲,應該是哥哥,還有個六七歲。兩個孩子看著面容頗為相像,陳書猜測是兄弟倆。
喊停隊伍稍作休息,陳書和陳川各自點根菸聊起了天,張清和幾名協警拿出手機把玩起來。而排在最後頭的那名瘦小的小個子特警則是蹲了下去,逗弄著兩名小孩。看著也是挺溫柔的一個人。
“陳川,我說你們有錢人是不是平時都閒得蛋疼,這大晚上的不回家休息,還趕著來上班,我是真想不通。”陳書搖頭道。
“回家?家裡就一個人有什麼意思,晚飯還不是吃外賣?還不如留在單位和兄弟們一起在食堂吃呢。”陳川有些惆悵。
這麼多年的同學,陳書大概知道他的情況。家裡父母經商,天天是忙得腳不沾地,人是基本見不著的。
跟他聊了一會,字裡行間都透著巨大的孤獨感,眼看陳川失落的樣子,陳書忽道:“等會兒一起出去吃夜宵嗎?”
“必須的呀!我們去吃什麼?”一聽有夜宵吃,陳川頓時來了點精神。
“嗯,我們晚上去吃的魚呀,不太常見。我上次吃的時候還是小不點呢...”
陳書繼續隨口瞎扯,“嗯,應該是在我九歲生日那天吧。小時候家裡比較窮,見不著什麼葷腥。那天我媽破天荒帶我下館子。對了,那是我人生第一次下館子。
“然後我們就叫了一道魚。等菜上來了,我媽一筷子就把半個魚頭夾走了。我當時小啊,就問媽你怎麼吃魚頭啊?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當時媽媽的笑容,她說傻孩子,媽媽喜歡吃魚頭......”
自小就被父母扔在老家的陳川聽得入神,頗有些入戲,感慨道:“你媽媽一定很愛你,其實有時候物質生活的豐富並不能代表什麼,親情才是......”
他還沒說完,就見陳書嘴巴里又蹦出來一句:
“那天吃的是剁椒魚頭。”
“......”
“......”
“陳書,我想問候下你家人,請問可以嗎?”
“開玩笑嘛,剛才看那樣,就逗你玩。哈哈!”
“滾!有你這樣玩弄別人感情的嗎?”
兩人聊得起勁,就聽後邊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陳書循聲走了過去,見一名大約三十多歲的女人正指著小個子特警罵得起勁。
而小個子特警點頭哈腰的不停道歉。
陳書過去一問才知道這女人就是那倆一直跟著他們隊伍的小哥倆的媽媽。倆小孩跟著特警一路步巡,這媽媽跟在小孩的後頭,一邊玩手機一邊看著。
後來趁著隊伍休息的時候,倆小孩提出來想摸摸小個子身上的槍。小孩不知道,其實他們看上的是辣椒水噴劑,不是槍。
不過小個子還是婉拒了。這辣椒水碰到人臉上那也是挺遭罪的。大人都受不了,就別說是小孩了。
小孩不管不顧地就往小個子懷裡鑽,搶著要玩辣椒水。小個子不小心就把人小孩給撇倒摔在地上哭了起來,結果被跟在後頭一直玩手機的媽媽看見了。
這當媽的心疼孩子,以為小個子是故意摔她孩子,一氣起來就開始罵街。
陳書拍了拍小個子讓他去前頭陳川那兒候著,自己留下來和孩子他媽溝通。說是溝通,其實就是捱罵,等這女人自己罵累了,事情也就結了。
這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燈,撿著陳書罵了整整半個小時,才氣鼓鼓的拉起兩個孩子走了。一大二小三人背過身體離開的時候,前面哭得稀裡糊塗的那小孩還扭過頭來和陳書說了句“警察叔叔再見”。
陳書苦笑不得,不過還是給那孩子敬了個小禮,意思一下。
小孩子咯咯笑個不停,然後被他媽媽給拖走了。
等這件事弄完,大家沒了巡邏的興致,陳書揮揮手讓大家去馬路邊上等著運兵車過來接上他們回單位。
結果心不在焉的小個子沒跟上,一個人站得老遠,被一名騎著腳踏車歪歪扭扭路過的中年人給撞個滿懷。
兩人同時摔在了地上。
這中年人剛喝完酒,渾身的酒氣,這邊從地上爬起來,見著仍摔坐在他車前的小個子,直接一巴掌忽到了對方的頭上。
嘴上也是用本地話開罵:“你這個狗生的搞什麼啊!不長眼睛的嗎?你這死保安站哪兒不好,嗯!”
正待又舉掌時,被人從後頭抓住了手腕,吃疼不已。
“你敢打警察?”
中年人回頭一看,發現後頭跟過來五六個警察,一下子驚醒了酒意,趕緊陪笑道:“誤會誤會。警察同志,你看我也摔倒了,不是嗎.....”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陳書懶得搭理,讓陳川用對講機呼叫指揮中心。
中年人見抓著他手腕的警察油鹽不進,擺明了要把他送進派出所。馬上變了臉色,當街大喊“警察打人”,引得過往的路人紛紛圍觀拍照。
這時運兵車到了,陳書把人強行押進車子,直接去了轄區派出所。甌江路一路全是影片監控,拍的是明明白白,直接給按照毆打他人處理了。
回去的時候,陳書見小個子一直耷拉著腦袋,就拉過來笑著告訴他,這種事情不用想太多,像他們在派出所,被群眾指著鼻子罵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特別是交警,他們站在大馬路上給人開罰單,沒少經罵的。什麼土匪啊,強盜啊,群眾們張口就來。我們做警察的,要習慣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陳書開導著。
小個子感激的點了點頭,後來問道:“陳大,為什麼先前那女人罵你,甚至動手推你的時候,你都忍了下來?怎麼後面那男人你卻執意給帶去了派出所?當時那些圍觀的人可都在拍手機呢,你就不怕嗎?”
陳書笑呵呵說道:“你頭是給人白拍的啊?他們對我做什麼無所謂,我反正在派出所裡也習慣了,對了,那時候我還是個小網紅呢。”
想起在中山派出所碰到的倒黴事,陳書隨即笑了起來:“對了,你叫什麼?”
小個子低下了頭,不好意思道:“陳大,我叫嚴松。”
陳書伸出手握住嚴松垂著的大臂,笑道:“嚴松,很高興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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