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所,一樓大廳
英姿爽爽的電視臺主持人張揚帶著攝製組一行人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進門的時候大著嗓門喊道:
“陳書!陳書!誒,這位兄弟,你們副所長陳書人在哪裡?”
在得到指示後,揮揮手讓攝製組留在一樓大廳等著,她自己蹦蹦噠噠地往樓上跑去。
一股將這原本嚴肅的公安機關基層執法單位當成了自家小院,隨意極了。
“啪”下開啟房門跨進一步,只見屋裡正好圍坐著幾名商討案情的警察,在他們詫異的注目下,張揚吐了吐舌頭又縮回去帶好了門,站在走廊邊上等著。
過了一小會兒,陳書開啟房門拉著張揚去了走廊盡頭的接待室。
“你怎麼來了?”陳書皺著眉頭質問道。
在外主持工作幾年,東州場面上的人誰見了不是客客氣氣的張揚張大記者,幾時受得了這委屈?這人還沒讓坐下,茶水也沒給泡上一杯的,就給一個派出所小警察堵在這走廊小角落開始數落。
她可是過來幫忙宣傳成績的!
張揚嘟著嘴,委屈地小聲說道:“你們教導員叫我來拍宣傳片......”
吃軟不吃硬的陳書這一下被噎了嘴,只得無奈道:“還忙著呢,沒時間搞這些。要不你們明天過來?”
這時,走廊那頭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陳所!李博士在籠裡撞頭了!你快去看看!”
陳書一驚,知道這讀書人臉皮子薄,可能動了自sha的念頭,丟下一句話就往外跑走了。
“張揚,明天你再過來!”
只留下臉頰子紅彤彤的張揚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踩著高跟鞋子往地上使勁一跺,氣呼呼地說道:
“好心當成驢肝肺!看我明天會不會宣傳你們!”
......
翌日清晨,白象路,東州醫學院附屬第一醫院。
病房裡洋溢著東州著名電視臺主持人張揚,莊重播報東州本地新聞的聲音。
“......近日,在副局長王鶴的指揮下,歷時近一個月的偵查布控,正明區公安分局成功破獲‘7679特大武裝制、販新型O案件’......
“......據悉,該團伙分工明確,主犯羅某某統籌全域性,具有博士文憑的李某某負責開發,常年在本地O圈混跡的林某某則負責渠道運營......查獲仿54手(木-倉)一隻.....”
靠坐在病床上的李達一邊啃著蘋果,一邊指著電視機,哂笑道:“張局,咱分局宣傳科真不錯,豎起耳朵期待了半天,我愣是半天沒有聽到我們特警大隊還有中山派出所的名號。
咦?我記得陳書和我說是繳獲了兩把。一把是五連發,一把是漂亮--國的M1911,這哪來的仿54?”
這次代表分局班子特地過來慰問的張局,耐著性子解釋道:“都是一個單位的,都一樣。記者那邊都這樣,大點兒的一律叫仿54,小點兒的一律叫仿64。”
張達點點頭,吃完蘋果拿過床頭櫃的紙巾擦了擦嘴,大大咧咧道:“張局,我這邊沒什麼事情,醫生說沒有傷到骨骼和大血管,過幾天就能回單位上班了。對了,這次的案子應該能給個三等功吧。”
站在張局後面的政zhi處老吳主任笑道:“瞧你這小子出息。都四十的人了,怎麼還惦記著三等功?你這次好好在醫院躺著,等市局領導和媒體都來過以後,我給你報個二等功!”
張達看了眼自從跟著張局進到病房以後,就一聲不吭站在病房角落的分局刑偵大隊大隊長任國慶,轉頭義正言辭對吳主任說道:
“吳主任,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局裡的規矩,這次行動就我一個人受了傷,到時候肯定要把功勞給我。其實吧,我兒子現在已經上了高中,我麼四十多的人了也不缺這二等功、三等功的。所以要不這次局裡破個例,把這功勞給那些年輕人吧。”
警察的二等功由省裡審批,最大的好處就是受獎民警的子女在幼兒園、小學、初中都可以選擇所屬地級市內的任一學校就讀。
李達嘴裡說是年輕人沒有特別點名,在場的人可都知道他說的是誰。
張局哈哈一笑,手指點著李達:“這麼早就把人情給送了。說吧,你小子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李達聳了聳肩,又看了眼任國慶:“張局,我哪有什麼想法。一切都聽領導安排。”
他特意在‘領導安排’四個字上咬了重音,意思很明白,就是希望張局對於陳書在年後的工作安排不要有變動,一切都按照原先談好的來。
張局點了點頭,正準備說些寬慰的話,畢竟李達也是因公受了(木-倉)傷的人。
這時,任國慶向前幾步,突然說道:“李大隊,我想和你聊個事情...”
“誒誒!”
一直偷偷盯著任國慶的李達,這會兒立馬坐直了身體,激動地晃著手:“張局,吳主任,我突然感覺大腿很疼,疼得受不了,要不先讓我去看一下醫生吧。”
在場的都是老公安了,誰還不知道誰肚子裡賣的什麼藥?
張局安慰道:“李達你就安心養傷,一切都聽組zhi安排。”
說完,帶著一行人離開了病房。
在醫院走廊裡,氣極的任國慶絲毫不顧慮在場的其他人,直接抱怨道:“你們這是瞎指揮,瞎安排。我們分局的特警平時都幹什麼的我能不知道?陳書要是去了特警,那是浪費!”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老吳主任勸解道:“這是局裡的安排,主要還是因為陳書在上次的案件裡......”
任國慶把手一揮:“這不正好!讓他來刑大戴罪立功嘛!”
“任國慶!”
張局站定了身子,在走廊裡指著任國慶喝道:“你是局長還是我是局長?陳書是不是苗子我不比你清楚?這事就這麼定了,你不要再爭了!”
走廊裡的醫生、護士和病人紛紛朝這群身著警服,不知道為著爭什麼人而吵起來的警察看了過來,議論紛紛。
“哎!”任國慶一跺腳,氣鼓鼓撇下眾人自顧走了。
老吳主任站在中間左右不是人,長嘆一聲回到張局身邊,建議道:“其實任國慶說的沒錯,我們的特警大隊平日裡都是渾水摸魚過日子,懶散慣了,每次市裡的特警單元評比都是倒數第一。
你看這次行動,民警和特勤都待在後面守物件,李達一個四十多歲的大隊長,反倒是衝在最前頭。哎,大環境如此,陳書過去指不定要被同化掉。”
張局看著任國慶離開的方向,沉吟了片刻,說道:“陳書和我年輕時候特別像,精力旺盛又有勇有謀。天天得著勁頭找案子辦,鑽案子辦,他才不管這是你刑大的案子還是他禁O的案子,經過他的手就不可能給放過。人也不怎麼計較,就差打鋪蓋睡在單位了。
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這麼走下去的話,他接下來會是副大隊長、教導員、所長、大隊長這麼一路順順利利地下來混個副局長,運氣好也不過坐到我這位置上了,頂頭了!那時候年紀差不多,再往上也就不可能了。”
說完,這位在正明區說一不二,跺跺腳能在區裡震上一震的大人物,眼裡流露出說不盡的落寞與遺憾。
他用力地一揮手,大笑道:
“一個分局的常務副局長有什麼大不了的!陳書理應走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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