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半,中山派出所,三樓教導員辦公室
張揚梨渦淺淺,很享受愜意的午後,有熱茶,也有好吃的糕點,還可以盡情翻看著警察特意給她準備的案書。
她抿了一小口熱茶,若有所思道:“教導員,你這茶不錯,清鮮淡然,是福省的白茶吧。”
坐在主位沏茶的男人正是中山派出所的教導員,曾宏。
喝茶,是一種緣分。這世間幾十億人,能遇到一起喝茶、懂茶的人是一件多麼難得和珍貴的事情。半壁山房待明月,一盞清茗愁知音。所以,因茶相遇,因茶相識,因茶結緣,是人生的一種幸事。
天天和派出所一口悶的大老粗們對付著,此刻遇到張揚這種懂茶的茶友,曾宏的心別提有多舒服了。
“張老師是位行家啊。”
他想到那位雖然也是一口飲盡,但好歹留一句“好茶”的陳書,說道:“我這就電話打給陳書,讓他馬上過來我辦公室。”
張揚擺了擺手:“不急不急,現在還是午休時間,你們警察天天加班熬夜的,能睡覺的時間確實不多。不瞞你說,過段時間,我新創的法制節目馬上就要開播了,正缺好案子呢。所以我今天過來主要還是看看你們的案子,不是過來找他的。”
話末,張揚特地強調了一句。
曾宏面不改色“哦”了一聲,心思也轉得飛快:找案子不去法制大隊,跑到我們一個小小的派出所來,騙我這糟老頭子呢。這小妮子,臉皮薄得很。
時間就在兩人的你一句我一言中飛逝。
“叮咚。”
掛在辦公室牆上的時鐘敲響了兩下,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兩點。
曾宏笑著拿出手機當著張揚的面撥了出去,余光中對方低下頭捧起了茶杯抿著,並沒有出聲攔著他打電話。
他心裡一樂,更加肯定了自己心裡的想法。
這倆人啊,有戲!
“嘟嘟嘟。”電話在響了幾次後接通。
曾宏故意給了面子:“陳所,你在哪?張老師現在我辦公室,你過來一下。”
“嗯?什麼?你去13中了,你去那地方幹嘛?”曾宏的聲音裡透著茫然和不解。他特意瞥了眼張揚,發現那捧著茶杯的小手輕微一抖。
嘿,還說自己不是來找陳書的。
“校園O?你懷疑裡面涉黑?”原本抱著八卦心理的曾宏在聽到陳書的回答後,表情馬上嚴肅了下來。
而一直豎著耳朵聽著的張揚也是立馬反應了過來,放下手中的茶杯,這次是絲毫不掩飾地直視過來。
“好,好。那你先忙。”
放下電話,看著坐在對面本職工作就是記者的張揚,她那閃閃發著亮光的眼睛,無時無刻在提醒著曾宏,快點說快點說快點說。
“前段時間有幾個高三的學生在13中(白-)殺,人是都勸下來了,不過陳書懷疑這背後有涉灰勢力透過校園O的手段介入進去,他現在在學校進行調查。”
新聞敏感性及極強的張揚放下茶杯,在桌面上敲著手指頭,沉吟了片刻:“教導員,我覺得這個案子很有看點。我過去學校看看。”
前一刻,張揚還端著白茶,說是過來翻看案卷,不是專門來找陳書的。可當曾宏表示陳書目前在東州13中辦案子,她那兩條腿動的比腦子還快,嘩啦啦的,一下子就起身抓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匆匆往外走去。
曾宏看著那道迅速消失在辦公室門後的靚麗身影,笑著搖了搖頭,端起冒著白煙的茶水小小抿了一口。
“青春啊。”
......
織紡路,東州第13中學,校長辦公室
一張極大的辦公桌擺放在辦公室西側的落地窗戶前,冬日的拂煦從外頭灑進來,顯得格外的溫暖。
“陳所年輕有為。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啊。哈哈。”坐在辦公桌後頭的一名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爽朗地笑道。
“李校長,陳所前段時間破獲了一起入室搶劫的案子,在我們東州可是出了大名的。”一名胖乎乎的圓臉男子站在辦公桌一側靠窗戶的位置,稍稍彎著腰說道。
“我知道,是那個《揚說新聞》裡的大記者張揚報道的。劉老師你坐吧。”
被稱為李校長的中年男子點了點頭,示意對方坐下後,轉頭又是笑呵呵地問道:“陳所,這個新聞一出來,你可就成了我們東州市的恩人了。”
李校長這句話意有所指。因為當初在《揚說新聞》裡的最後一幕,主持人張揚鞠躬後道了一句“代表東州人民謝謝你”,所以私底下或者本地網路上,大家都笑稱這名警察為“恩人”。
陳書心裡急切,本不耐這些場面上的話,不過對方滿臉笑容,他自己又是有求於人,所以只能按下躁動的心思,回答道:“沒有沒有,我們做警察的都是粗人,恩人什麼的就是個笑話,轉個頭大家都會忘了。誒,比不得你們老師百年育人,這才真是世世代代傳下去的恩情。”
“陳所可真會說話,還說自己是粗人,我看你這肚子裡裝的墨水可不會少。劉老師,你說是不是?”
胖乎乎的劉老師立時堆上了笑容,頻頻點頭:“聽於警官說,陳所是我們省警院畢業的。這高考分數可不低,當年估計也是一名學霸。”
“哈哈哈!”坐在陳書身旁的於餘陪著笑。
辦公室內氣氛融洽。
陳書見時機差不多了,剛準備道出今天過來的目的。
這時,李校長突兀地問道:“陳所,這《揚說新聞》的主持人張揚是你什麼人?”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當初陳書打人的影片一經發到網路上,在東州引起的影響力不小,說是波濤洶湧也不為過。“警察打人”,這話題放在哪兒都是引人關注的熱點話題。
結果卻被《揚說新聞》的張揚頂著社會壓力給翻了盤,這後面如果沒有點門門道道的,李校長可是不信。
陳書摸了摸鼻子:“這張老師我們也只是當初在採訪的時候見過一次面。”
“陳所謙虛了,你們都是年輕人,私底下肯定談得來。這次你過來學校,張老師知道嗎?”李校長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只不過聲音卻是稍微低沉了一些。
急於辦案的陳書並沒有發現對方的異樣,繼續解釋著兩人並不相熟的關係。
李校長一邊點著頭,一邊笑著端過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陳所,聽劉老師說你這次過來是要我們配合提供幾個思想激進的學生的名單?”
陳書一愣,點頭應道:“是這回事,我想找他們瞭解一些情況?”
李校長扶了下眼鏡,雙手一攤:“很抱歉,我們學校沒有這種學生。一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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