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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朕該採納哪一種?

作者:土豆地瓜派
第96章 朕該採納哪一種?
作者: 土豆地瓜派

第96章 朕該採納哪一種?
上輩子時夏源參觀故宮時,也不是沒有去過乾清宮,雖然不讓進去參觀,但他隔著護欄往裡看過,一塊正大光明匾,一方丹陛,丹陛上放置著一張龍椅。

基本上也就能看到這些東西。

而現在進來,才發現裡面別有洞天,倒是也有匾額,只不過上寫著並不是正大光明這幾個字,而是敬天法祖。

丹陛兩旁還放置著香爐,什麼樣式沒有看清,畢竟從進到殿中他只來得及大略一掃,緊接著就被宦官引入了東暖閣。

看到端坐在御案後頭的人影,夏源更加沒有細看,整了整衣冠,又調整了一下表情,讓自己顯得很嚴肅很嚴肅,這叫先整後肅,接著便是肅而再拜,還有什麼舉額而禮,挺複雜。

在心裡默唸著簫敬叮囑的禮儀細節,夏源將兩手高舉額前,規規矩矩的參拜道,“學生夏源拜見陛下,恭請吾皇聖安。”

“朕躬安,免禮平身。”

過了幾秒,殿內響起一道很溫和的聲音,而夏源也直起身來,隨即他猶豫片刻,還是大著膽子去觀察御案後頭的弘治皇帝。

只見其穿著一身圓領的赭黃色袍服,上面繡有龍紋,腦袋上帶著個黑漆的翼善冠。

看上去三十多歲的年紀,下頜留有鬍鬚,五官端正,或許是久居深宮的緣故,他的皮膚很白,比朱厚照那小子白得多,只不過白的沒什麼血色,像是病態的蒼白,而此時,他臉上的表情也顯得很是溫和友善。

嗯,一個很有親和力的中年帥大叔。

夏源暗暗給下了結論,又在心裡肆意揣測,就算朱佑樘不是皇帝,憑藉這幅中年老白臉的樣子,估計也能撩撥到不少富婆。

“朕看卿一直盯著朕觀瞧,可是朕臉上有何東西?”

“沒有沒有,學生就是想.呃,瞻仰一下聖顏,對,瞻仰一下聖顏。”

朱佑樘聞言伸手在自己臉上摸摸,含笑著問道:“那朕這個聖顏可讓你滿意?”

嘖,這問題問的。

夏源莫名的有一股相親的既視感,他琢磨了一下,感覺回答滿意或是不滿意,似乎都有點彆扭。

想了想,他方才說道:“陛下,實不相瞞,學生以前在家裡也曾和妻子聊過陛下的樣子,我妻子說皇帝肯定長得很厲害”

“長得很厲害?”朱佑樘有些楞,這是一種什麼形容手法?
如果把那個長換個讀音,或許他還可以理解。

“對,她就是這樣說的,許是她覺得皇帝是天下最厲害的人,所以長相自然也會很厲害。”

說到此,夏源臉上帶有一絲苦笑,“學生的這個妻子,沒念過什麼書,許多事也不懂,性子還有些犟,當時學生跟她說皇帝雖然很厲害,但不代表長相也很厲害,她不太信。

因此先前被陛下傳召入宮,臨到上馬車時,學生與她說,這下我就入宮去見皇帝了,到時候回來就與你說皇帝到底是什麼樣子。”

朱佑樘臉上露出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那你回去之後準備如何與她形容朕的長相?”

“學生回去就告訴她,皇帝長得並不厲害,反而很親善,就好像家中長輩。”

“家中長輩?”

朱佑樘一怔,繼而頷首道:“這般說來倒也對,朕比伱年長十多歲,你把朕當成長輩亦是無妨,如此一來,也能使你我二人的聊天輕快一些。”

“那不知陛下此次召學生入宮是想聊些什麼?”

聽到這話,朱佑樘的表情變得正色了許多,而後拿起御案上的一疊文章走下來,待走到夏源身邊,他將那些文章遞過去,“卿先看看這些文章。”

夏源伸手接過,當先就認出了這是王守仁的字跡,再往下一讀,很快就看出來這是對心學的闡述總結,把其餘的那些文章都看了看,毫無疑問,全是對心學的系統闡述。

這傢伙都感悟到這兒了麼?
完全體的心學已經被他參悟一多半了吧?

“卿可認出這是誰寫的?”

“回陛下,認出了,是王守仁。”

“那他這些學問可是你傳授的?”

“回陛下,不是。”

“?”

朱佑樘顯然懵了,沒料到會得到這麼個回答,下意識問道:“你不是他老師嗎?”

“.算是吧。”

“.”

弘治皇帝有些無言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自覺猜出了原因,和顏悅色道:“卿且放心,朕並不是要以這些學問治誰的罪,卿大可以承認下來。”

“謝陛下。”

夏源先道了聲謝,然後接著搖頭,“但還真不是學生傳授的。”

“哦?那是誰傳授的?”

“是他自己悟的。”

“可罷了罷了。”

顯然,朱佑樘不準備再辯論這個,繼而道:“不管這學問是何處來的,朕且直接和你說說此次召你入宮的原因。”

他在殿中踱著步,斟酌著詞句慢慢開口道:“自太祖建鼎國朝以來,設科舉,興教化,自此科舉便一直以程朱為宗,而知行合一,心即理這些學問卻與程朱之道相悖,這個想必你亦是知曉的吧?”

“學生知曉。”

夏源點點頭,他這輩子也是讀書人,學的程朱,奉的孔孟,滿腦子的四書五經,章句集註,對於理學的見解不敢說多高深,起碼處於水平線以上。

在他看來,心學和理學何止是相悖,簡直是徹底顛覆了理學。

要知道,理學的本質是義理之學。

存天理,滅人慾。

講究的是理高於一切。

也就是說,人想要做出一番事業,想要實現自我價值,就必須剋制,甚至是消滅自己的慾望,一切以理作為出發點。

換個角度來說,理學是在強調天理和人慾的對立。

可心學,不說別的,單單一句心即理,就完全與理學的存天理滅人慾背道而馳,既然人心既是天理,人慾即為天道,何必要剋制自己內心的慾望?
“有人給朕上了兩條建言,其一,廢程朱,立新學,其二,廢新學,國朝科舉照舊以程朱為宗。”

“卿以為,朕該採納哪一種?”

注:【卿在古代本就是對男子的敬稱,並不是皇帝稱呼大臣時才能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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