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父皇竟也知道?
作者: 土豆地瓜派
第66章 父皇竟也知道?
今年的天氣似是冷的過早,還沒到十月份,已是寒風刺骨。
弘治皇帝一向喜歡在謹身殿裡處理政務,原因是謹身這個殿名有著整飭自身之意,他也以此提醒著自己要克謹勤勉。
不過他有個怕冷的毛病,眼看天氣已是冷了下來,便將辦公地點搬到了乾清宮的暖閣中。
這暖閣裡鋪著地炕和火牆,只要一燒起來,熱氣蒸騰,整個殿裡都是暖烘烘的。
朱佑樘身著常服,正拿著御筆審覽奏章,自從朱元璋取締了丞相制之後,大明皇帝的工作量頓時劇增,後來把朱棣累的夠嗆,又創立了內閣制。
雖然內閣制幫著皇帝減少了不少的工作量,但皇帝每天要處理的事務仍是一個很大的數目,所以有些皇帝就會讓太監幫忙。
而朱佑樘擔心養出權閹,凡事都要事必躬親,這十幾年下來身子骨承受著莫大的負擔,現今是越發的覺得自己力不從心了。
一封封奏章或是圈點,或是批字,很快就堆得跟小山一般,拿起一封新的奏章,朱佑樘頓時皺眉,這怎麼又要告假一個?
緊接著他心裡一突,瞬間就聯想到什麼,扭頭道:“蕭伴伴,知行合一,心即理,致良知,你覺得其中有何深意?”
簫敬的嘴唇動了動,躬身道:“奴婢不曉得這些。”
“是啊,你不曉得,朕亦是不曉得。”朱佑樘深深的嘆了口氣,這幾日也不知怎麼了,先是東宮的師傅們一連告假數位。
經過打聽才知道起因竟是由於一句話,知行合一,心即理,致良知。
派人去查了查,又查出來這句話是由王華傳出來的,本想找王華問問,結果王華這人只負責放火,放完火就告假了。
沒辦法,朱佑樘只能自己琢磨,琢磨半天,好像看出點門道,但愣是瞧不出來這句話的魔力在哪兒,竟讓東宮詹事府的官員集體告假,沒告假的也整日裡發痴。
後來趁著一次李東陽入宮奏事,他便問了問這位博覽詩書的內閣首輔,結果第二天,李東陽的摺子就遞了上來。
而且還不是告假的,是辭官的。
說起來,這是李東陽今年第三次辭官了,朱佑樘對此還是一貫的回覆,不批。
然後李東陽就告假了。
朱佑樘只覺得腦殼疼,他秉政十數年從沒遇到這種情況,也不敢再找人問了,要是問一個就告假一個,這朝廷還如何運轉?
我大明江山可怎麼辦?
好在現在只是告假了一個內閣首輔,還有東宮的那些個翰林師傅們。
想到東宮,朱佑樘臉上的惆悵竟是莫名消散了許多,甚至略有喜色的問道:“太子近日在做什麼?可還是在讀書?”
沒錯,讓他高興的就是這幾天太子竟然讀書的訊息,而且還是主動讀書的。
這你敢信?
好吧,著實讓人有些難以置信,但太子確實是在讀書,讀的什麼書不清楚,可只要讀書就是天大的好事,而且據說還讀的如痴如醉,甚至還有廢寢忘食之狀。
然而聽到皇帝的問話,簫敬卻是遲疑了,作為皇上的貼身太監,他在這宮裡絕對是老祖宗般的存在,東宮那邊自然也有他的眼線,或者也可以叫幹孫子。
而據那些孫兒回稟,太子昨晚上可沒怎麼讀書,而是甚至今天
看著朱佑樘臉上那滿懷期待的喜悅,簫敬是真不忍心告訴他實情。
“蕭伴伴,伱怎地不說話?”見對方遲遲不發一言,朱佑樘有些不解的詢問。
誰料此言一出,簫敬直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皇爺,奴婢不敢隱瞞,太子昨晚只讀了一會兒書,然後就跑出去練武了,而且,而且一直練到了四更天。”
四更即是半夜一點到三點這個時間段,聽完這些,朱佑樘剛才的希冀和喜色盡去,眉頭也皺了起來。
他看向跪在上的簫敬,嘆息般的說道:“罷了,朕這個太子本就貪玩胡鬧,與你又有什麼關係,你且起來罷。”
“謝皇爺。”
得到這麼個訊息,朱佑樘也沒心思再打聽東宮的事情,拿起御筆正準備接著批覽奏摺,又忍不住問道:“他練的什麼武,竟是鬧騰到了四更時分?”
“聽說是甚子降龍十八掌。”
“降龍.十八掌?”
朱佑樘的眉頭又皺起來了,還有點茫然,聽著像是某種掌法,只是這個名字又讓他聯想到了佛教的降龍羅漢。
想著想著,他的目光往下一撇,看向自己的胸口,然後目光便再也挪不開了。
他穿的是常服,而大明皇帝的常服上面是有龍紋的,總共繡著四條龍,在胸口的位置則是團龍紋,很大的一片。
“去,把太子叫過來,朕有話要問他。”
“撲通.”
殿內撲通的一聲,顯然,簫敬又跪下來了,饒是他歲數大見慣了風浪,這會兒也不禁一臉苦相,“皇爺,太子殿下”
說到這,他又止住,不敢再往下說。
“太子又如何了?”
“.”
簫敬閉了閉眼睛,一個腦袋磕到地上,“皇爺,太子殿下他又偷溜出宮了。”
“.”
朱佑樘沉默一會兒,突然咬牙道:“給朕去找,便是綁也要把他綁過來!”
“本宮總覺得這心裡慌慌的,要不,簫公公你先去瞧瞧,看父皇現在是個什麼樣子?”
剛回宮沒多久,朱厚照就接到了弘治皇帝的傳喚,一路忐忑的跟著簫敬來到乾清宮門口,臨到這會兒又不太敢進,扒著殿門往裡探頭探腦觀察一陣,什麼也看不到。
“要是父皇不生氣的話,你就出來叫本宮,要是生氣.”
“也出來叫殿下?”
“不,要是生氣,本宮就跑了。”
簫敬嘆了口氣,“殿下您跑又能跑到哪兒去?還是隨奴婢進去吧。”
“父皇他沒生氣?”
“皇爺他自然是生氣的。”
“.”
聞言,朱厚照轉身就走,卻被一句話給喊住了,“可殿下要是就這麼走了,皇爺只會更生氣。”
“.”
他的身形停頓兩秒,又轉過身來,“好吧,簫公公說的有道理,而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本宮不跑了。”
說到這,朱厚照又甕聲甕氣的問道:“但現在本宮只想知道一件事。”
“殿下請講。”
“是不是你出賣的本宮?”
“這”
簫敬表情一滯,猶豫片刻,還是躬身承認道:“殿下恕罪,可皇爺垂詢奴婢怎敢”
朱厚照顯然不是個有耐性的人,只聽到一半,就直接瞪眼嚷嚷道:“好你個老太監,本宮就曉得是你乾的,想來本宮沒虧待過你罷,前幾日遇到時本宮還給了你兩枚核桃,那可是本宮在南集衚衕的樹上摘得,你把本宮的核桃還回.”
正說著,從殿內飄出一道聲音,“聒噪夠了沒有?夠了就給朕滾進來。”
朱厚照的聲音立馬打住,糾結一會兒,衝著殿內回道:“父皇莫急,孩兒這就來。”
說罷,他又一臉認真地對著簫敬說道:“核桃就不要你還了,但往後你再想得本宮的好處可不成了。”
“奴婢省得,奴婢省得。”
簫敬連連點頭,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又撐起笑臉問道:“殿下現在能否隨奴婢進去了?一會兒皇爺該等急了。”
“本宮又沒說不去。”
說著,朱厚照的表情迅速變換,露出一副乖巧如鵪鶉的樣子,縮著腦袋進了乾清宮的暖閣。
暖閣內,朱佑樘仍是在批閱奏章,瞧見太子進來頭也沒抬,繼續忙活著自己的事情。
朱厚照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便有些沉不住氣了,蠕動了幾下嘴唇,方才小心翼翼的喊了句,“父皇.”
“嗯”
弘治皇帝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又過了一會兒,才終於從奏摺堆裡抬起頭來,隨即眉頭一皺,“你那鼻子是怎麼回事?”
他瞧見自己的兒子鼻孔裡塞著兩個紙團,上面還沁著些許殷紅的血跡。
“這是.”朱厚照用手下意識摸摸鼻子,正想著該怎麼解釋,就又聽自己父皇問道:“摘核桃從樹上掉下來摔的?”
“不是,核桃是前幾日出宮摘的,而且那次孩兒可沒摔。”
瞧著他那滑稽中又泛著得意的樣子,再一想到他身為堂堂的大明太子,一國儲君竟跟猴子似的爬上樹摘核桃,朱佑樘心裡就止不住的火大,“你還有臉提!”
“朕問你,你今日可是又跑出宮去了?”
朱厚照倒也光棍,很乾脆的承認下來,“是。”
弘治皇帝深吸口氣,“朕再問你,你昨夜都在做什麼,可是在練甚子的降龍十八掌?”
卻不想此言一出,朱厚照的眼睛都亮了,甕聲甕氣的道:“父皇竟也知道降龍十八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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