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多少?
作者: 土豆地瓜派
第395章 多少?
如今關於下西洋的定論是,一年一年的慢慢積攢銀兩,透過每年的結餘去造船,以此來積攢出一支規模龐大的艦隊。
大明朝的君臣似乎對此挺有信心。
感覺只要年年像這般聚恆無事,要不了兩三年就能攢出來,但夏源知曉,明年,後年可就不會像今年這麼太平了,地震,旱災,凍災又會紛沓而來,接踵登場。
如此一看,等到大明朝真正啟動下西洋的事宜,還不知要等多久。
甚至遙遙無期。
所以,要想讓下西洋儘快開展,那首要做的就是搞錢,搞銀子。
而數百萬的銀子從哪兒搞,變法,做生意,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短期內也根本弄不到大量的白銀。
最快的方式,當然是搶,透過武力進行掠奪。
但凡對十七世紀的金融史有所瞭解的,都知道當時世界上三分之一的白銀來自倭國,而這其中的大頭來源於一個名為石見銀礦的地方,也就是夏源畫圈標註必須的那片地方。
這個銀礦每年能開採出多少白銀?
上百噸,據記載,最高的一年產了二百噸白銀,這樣高光期的開採,持續了上百年。
就按照上百噸一年來算,每年產出的白銀摺合成兩,就是三百多萬兩。
再加上其餘的那幾座銀礦,那就是上千萬兩。
這還是倭國自身的開採和提煉技術比較落後,若是以明朝的開採和白銀提煉技術,再驅使大量的人手不計成本的開採,這個數字應當能翻上一倍。
只要派兵打下來,不止是為了得到大量的銀子,更重要的是,他要以此來練兵,雖說倭國離得近,但也算是海上航行了不是?
經歷了登陸戰的洗禮,這些士兵在往後的下西洋中必能發揮重要作用。
夏源這兩天點燈熬油,在腦袋裡的記憶裡使勁翻閱,耗費了不知多少腦細胞,終於才繪製出這份倭國輿圖。
都不知道為此掉了多少頭髮。
結果到了弘治皇帝嘴裡,卻是區區幾座銀礦。
這能忍嗎?
夏源真想戳破皇上的那副嘴臉,讓他認清自個兒是個窮逼的現實。
“陛下,如果把這幾座銀礦拿下來,下西洋所需的銀兩隻需一年的開採就夠了,而且還會有大量的剩餘。”
朱佑樘聞言又皺眉了,方才說他是痴言瘋話,只是覺得這小子不切實際,但現在,卻覺得這小子是真瘋了。
下西洋需要的一應銀兩,經過大略的估算,至少得是五六百萬兩,也就是說,這幾座銀礦一年至少得開採出七百萬兩的銀子,如此才能有大量的剩餘。
幾座銀礦一年開採出七百萬兩的銀子,這可能嗎?
這個念頭剛浮現在腦海,就給出了答案,並被他否決,絕對不可能。
畢竟我泱泱大明的銀礦,全加在一起,一年不過十萬兩爾爾。
朱佑樘遲遲不言,只是一個勁兒的盯著他瞧,夏源以為皇上是被這個數目給驚呆了,卻不想弘治皇帝倏然轉頭,看著簫敬問道:“蕭伴伴,我大明一年的銀課有多少?”
“皇爺,一年約莫是五萬兩有餘。”
“那幾座銀礦每年能開採出多少白銀。”
簫敬略一回想,笑吟吟的道:“回皇爺的話,這些年能多一些,每年能有個十來萬兩呢。”
“.”
對話結束,弘治皇帝扭頭看了夏源一眼,雖然沒言語,但那眼神還有表情分明就是在說,你小子太年輕了,不懂銀礦,不是說有了銀礦,每年就能開採出幾百萬兩的銀子。
這是銀礦,不是銀山。
“陛下,倭國的銀礦和我大明的銀礦是不一樣的。”
“有何不一樣?”
“陛下,臣先冒昧問一個問題,您是不是覺得我大明的銀礦是天下最大,最多的?”
聽到是這麼個問題,弘治皇帝想都沒想便道:“那是自然。”
簫敬在一旁也接言道:“夏師傅許是都糊塗了,我大明富有四海,這銀礦如何能不是最多的?”
“.”
夏源已經知曉問題出在了哪兒,華夏有銀礦,跟他方才問話時所猜測的一樣,以當今大明的民族自信,天朝上國的自我認同,還有對外的匱乏認知。
大明朝的皇帝、太監,包括下面的官員、以及軍民百姓,肯定自然而然的認為大明朝的銀礦是世界上最大,最多的。
而這最大,最多的銀礦每年只能開採出十來萬兩,那小小倭國的幾座銀礦又能開採出多少?
幾萬兩也不過頂天了吧。
但事實上,大明,或者說華夏的銀礦儲存量不一定是天下各國中最少的,也絕對是特別少的。
眾所周知,華夏自古就是個缺金少銀的國度,不止如此,還特別的缺銅。
後世的子彈,其餘國家都用銅製的,華夏用鋼製的。
是鋼製的更好嗎?
不是,銅製的更好,比鋼製的要好得多,但問題是華夏造不起銅製的,銅不夠用。
就這,華夏曆朝歷代基本上都是以銅作為主要貨幣,銀子用得很少,因為相對於銀子來說,銅很多。
本就很稀缺的銅,對比銀子都能多得多,管中窺豹,就能看出華夏的銀儲量到底有多匱乏。
“陛下,我大明朝雖然強盛無匹,富有四海,但大明朝的銀礦相對其餘番邦各國而言,其實很少,少的可憐。”
夏源組織著語言,試圖讓皇上破開虛妄的盲目自信,認清骨感的現實,“銀子這個東西,不是說誰的國力強盛,誰的銀礦儲量就大,就多。”
“就拿番薯還有那些作物來舉例,我大明物華天寶,地大物博,可卻沒有番薯,沒有那些糧種,就連佔城稻都是宋時從安南那裡得來的。
安南不過蕞爾小邦,對比我大明不值一提,但人家有占城稻,我們卻沒有。那海外之地孤懸汪洋深處,不被世人所知,其人生性野蠻,卻有著番薯,玉米,土豆這等作物,我大明依然沒有,這些都能說明問題。”
朱佑樘若有所思一陣,頷首道:“聽你這般一說,倒確實顯得朕狂妄自大,我大明的銀礦許是很少,那倭國的銀礦許是很多。”
說到此,他略微停頓,轉而道:“可我大明上邦之國,若為了幾座銀礦而輕啟戰端,與殘暴治亂之國何異?士不可不教而徵,主不可因怒而興師,天下興亡在朕一身,今歲天下承平,百姓稍得喘息之機,朕又如何能啟行戰亂,置軍民百姓於不顧?”
夏源心裡一個勁兒的呵呵,別看現在說的挺好,什麼上邦之國,禮儀之邦,不可輕啟戰端置百姓於不顧,全是踏馬的扯犢子,純粹是利益不夠大而已。
“陛下,這倭國的銀礦.就比如臣用圈標註必須的那座銀礦,這座銀礦每年至少能開採出數百萬兩的銀子,如果把礦裡的銀儲量全都開採出來,至少是數億兩的白銀。”
“多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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