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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殺人誅心

作者:土豆地瓜派
第269章 殺人誅心
作者: 土豆地瓜派

第269章 殺人誅心

御下不嚴,臣職不明,這話不可謂不重,劉大夏雖然年老,但卻並不糊塗,他知道這是皇帝在給他留一份體面。

御下不嚴,無法總領整個都察院;臣職不明,左都御史的職責有虧。

這種情況,那自己只能接過這份體面,主動來請辭,不然那就得被體面。

但身居高位,手掌大權,誰不貪戀權勢,誰不貪戀富貴。

所以他才親自來請辭,而不是遞上一封請辭的奏疏。

暖閣裡安靜了幾秒,弘治皇帝到這時才顯得意外起來,很詫異的問道:“卿家好端端為何要向朕遞交辭呈?”

劉大夏心中整理著來的路上想好的措辭,慢條斯理的開口道:“陛下,臣天順八年登進士第。於英宗,憲宗時,不堪大用;直至陛下登基,蒙陛下不棄,拔擢臣為廣東右布政使,後因臣平定山賊起義,陛下念臣有功勞,將臣調至京師。

後臣擔任副都御使,弘治六年,陛下遣臣治理疏通賈魯河水患,臣治理的還算妥當,陛下升臣為戶部左侍郎;弘治十年,臣任僉都御史,於宣府處理兵餉弘治十二年.”

夏源的眼眸已經眯了起來,這老頭哪是來請辭的,只是以請辭為名,來述說一遍這些年的功勞,想以此來打動皇帝。

心裡想著,他扭頭看了眼弘治皇帝,只見朱佑樘已是眼眸半闔,明顯是陷入了回憶之中。

“臣這些年升侍郎,升布政使,升副都御使,升僉都御史,一直到今歲回京升任左都御史。每一步都是陛下的拔擢,每一步都是因陛下的賞識,每一步都是陛下的恩澤。

陛下對臣之恩重若丘山,臣無以為報,可臣年歲已高,實是不堪國事,還望陛下念在臣年老體衰,準了臣的辭呈。”

這一番話說罷,劉大夏將腦袋磕在地上,久久不語。

夏源面頰微動,將那聲嘆息咽回去,這便是說話的藝術,前頭一句不堪大用直接略過成化帝的拔擢恩賞。

只講弘治朝的經歷,將自己這些年的功勞一件一件的列舉出來,最後將其歸於皇帝的賞識和恩澤。

名為請辭,但這一番話撂出來,皇帝再想準他的辭呈怕是不成了。

可惜這等請辭之事自己不便置喙,不然少不得也得給他把水攪混了。

過了許久,弘治皇帝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那雙眸子裡的淡漠和嫌惡卻軟化了許多,他本意是讓這個劉大夏告老還鄉,用這個二品的左都御史來殺雞儆猴,免得其餘大臣在置喙那道封公主的聖旨。

但現在聽完這些,他性格中的寬厚又一次發作,想起了這個老臣十數載的辛勞,卻又心軟起來,禁不住道:“卿家雖是年老,但年老之人,卻也老成持重,更能為朝廷所倚重。依朕來看,這請辭之事便往後放放吧。”

話一出口,朱佑樘又倏然感到失悔,若是不予請辭,又找何人來殺雞儆猴?
旋即他看向夏源,問道:“夏卿家為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可是覺得有不妥之處?”

“?”

夏源有些發怔,我哪有欲言又止?

心念在不妥二字上打了個轉,他站起來道:“沒有,臣覺得陛下說的極對。以臣觀之,劉大人雖是上了歲數,但還沒到年老體衰的份上,現在請辭,確實早了點。

而且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劉大人留在朝中也是個老北鼻。”

劉大夏不懂這老北鼻是何意,將這番話聽罷,更是一怔,搞不清楚這個狗東西在賣什麼藥。

弘治皇帝也眉頭微蹙,不曉得這小子在賣什麼藥,難道沒聽懂朕的暗示?

“不過陛下也曉得,臣這個人平日裡沒什麼別的嗜好,最喜讀的就是醫書,廢寢忘食,手不釋卷。

不敢說醫術高超,卻也精湛,據臣適才的觀察,過去了短短兩日,劉大人這腦殘之症已是病情加重了許多,須得儘快找劉院判去治,萬萬不能耽誤。

但這腦疾之症最是難治,恐得花三五年之功。朝野上下,無人不知陛下仁德寬厚,體諒臣子,尤其是體諒像劉大人這般功勳卓著的老臣。

臣懇請陛下給劉大人放個三年五年的長假,且等劉大人痊癒了再回來。”

此時,劉大夏終於曉得這個狗東西是想做什麼,那張貼著地面的老臉已是陰沉下來,放上三五年的長假,那和請辭又有何分別?
而且這個狗東西不僅殺人,還誅心。

到時候陛下若當真同意此事,整個朝野豈不是都曉得老夫被放了長假去治腦殘。

念及於此,他趕忙開口道:“陛下,老臣確實年邁,便是陛下不予準辭,臣也請陛下允許臣辭去這左都御史一職,老臣實是力不從心,難當此大任。”

“.”

弘治皇帝沉吟半晌,這才頷首道:“也罷,既然劉卿家都如此說,朕也不忍卿家太過勞頓,這左都御史一職朕便交由他人,屆時卿便去翰林院擔任大學士,那裡倒是清閒,劉卿家每日也可品茗讀書,倒也怡然成趣。”

從手握監察百官之權的左都御史,一下子變成翰林院的學士,劉大夏心中之苦澀可想而知,但仍是恭恭敬敬的磕頭道:“臣謝陛下體恤之恩!”

“謝恩就不必了,劉卿家便先退下吧,且回去好生歇息幾日,等朕找到合適的人選,便與卿交割這左都御史的差事。”

“老臣遵旨。”

劉大夏應了一聲,這才從地上爬起來,而後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等劉大夏走出暖閣,又出了乾清宮,弘治皇帝把臉一板,告誡道:“往後不可再如此侮辱大臣,當以雅量。”

“是是是,陛下說的是。”

夏源連連點頭,拿我當了槍使,還轉過頭來說我不夠雅量,這是人乾的事嗎?
得,你是皇帝,你是丈人,你說什麼都對。

想到丈人這兩個字,夏源又倏然想起這次過來的正事,於是又開始絮叨,“岳父大人,小婿的妻子該回家了,都三個月了,哪有在孃家住這麼久的,這不合禮法,而且”

“好了,伱休要再聒噪,吵得朕心煩意亂,連奏疏都看不進去。況且非是朕不放人,實在是秀榮捨不得朕和皇后,想在宮裡多住些時日。”

“.”

聽到這話,夏源眼睛瞪大,一時間大受震撼,這狗皇帝說點逼話竟然都不帶臉紅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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