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員白了他一眼,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嘟囔道:“沒有了就是沒有了,你們來晚了怨誰,我上哪再去給你們變出空房間來。
再說了,要是今天開了這個先例,那明個是不是誰來求兩句都得破例,這一個個的要是都像你們這樣不守規矩,那我們招待所還開不開了。”
言罷,她臉上露出明顯的嫌惡之情,不耐煩地揮手催促道:“快走,快走!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擋了別人的路。”
看著招待員攆人的動作,中年男人身後跟著的少年眼睛有些發紅,他憤怒地瞪了一眼趾高氣昂的招待員,然後伸手拽了拽親爹的衣襬,小聲說道:“爹,我不住了,咱們回去。”,
一聽兒子不住了,中年男人有些著急了:“別瞎說,咱家離那麼遠不住招待所,你咋考試?”
少年緊抿著唇,倔強地看著父親,然後咬著牙說道:“我早點兒起,或者是提前一晚等在校門口,總會有法子的。”
聽了兒子的話,中年男人面色發苦。
兒子還小,有些事兒根本就不懂,這哪是早起不早起就能夠解決的事情。
兒子生下來身體就不好,人家小孩兒一歲多都會走了,自家兒子兩歲了還站不穩呢。
他一度都以為這個孩子要留不住了,無數次祈求老天爺,願意用自己的壽命去換兒子健康。
可能是老天垂憐,可能是孩子堅強,雖然隔三差五就要生一回病,但居然奇蹟的活了下來。
只是隨著孩子越來越大,中年男人也開始為兒子的未來發愁,莊戶人家能夠生存全靠一把力氣,可兒子這身體,哪能幹得了地裡那些活。
他只能拼命幹活,想要給孩子留下更多的東西,只是一家人都在那張口等著吃飯呢,就算是他累死,也攢不下多少錢。
一開始他也沒有送孩子去讀書的想法,只是有次無意中發現兒子居然認識大隊門口寫的字,一問才知道兒子趴學校窗戶上聽會的。
沒有人知道,當得知兒子居然趴在外頭聽就能學會認字時他有多驚喜。
他高興恨不得立馬去鋤二畝地,於是他不顧別人說閒話,執意要將孩子送去鎮上的學校。
他想著鎮上的學校再怎麼著也比大隊好,兒子在那兒肯定能學到更多的東西。
學習好,也算是條路,到時候怎麼也能混口飯吃。
後來他又聽人說考上大學才是真厲害,大學比中專好,所以就沒讓孩子考中專。
至於三年高中的花費,他咬咬牙,再加上從幾家親戚那借了一些也就湊齊了。
眼看希望就在眼前,沒想到臨到了臨到了卻出了問題。
孩子上課的那個學校距離考點太遠了,他們家更遠,要是想但是趕到這個考場最少得提前三個多鐘頭出發。
別說兒子的身體能不能走完這三個鐘頭的路,就算是能走完,哪還有精力去考試。
都怪他,要是他不在家耽誤那倆鐘頭,現在說不定就能訂上招待所了。
男人眼眶發紅,心裡懊悔的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
只是他是大人,後面還有兒子呢,必須撐著。
就在中年男人一邊安撫兒子,一邊在心裡想著還有沒有其他辦法的時候?
另一位身穿藍色衣服招待員有些看不過去了,她拽了拽身旁的同事,示意對方別說了。
被提醒之後,一開始說話的那位招待員冷哼一聲,小聲嘟囔了一句:“就你是好人!”
被她這麼一說,藍色衣服的招待員有些尷尬,只是礙於旁邊還有其他人,就沒有跟對方爭執,這是佯裝什麼都沒有聽到。
她看著眼前這對父子,猶豫了一下,然後勸道:“我知道你們急著住宿,但是我們招待說是真沒房間了,你們在往西邊走走,我記得那邊還有一個小點兒的招待所,你們去看看,也許能找到空房間。”
此話一出,中年男人急忙鞠躬感謝:“謝謝,謝謝你。”
“不用謝,你們快去吧,待會兒別沒了。”
在樓上聽到這些話的張宇和王瑞臉上都有些憤怒,王瑞尤甚,要不是張宇拽著,恐怕他剛才就衝下來跟招待員吵起來了。
張宇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冷靜:“馬上就要高考了,這時候不能惹事兒,犯不著因為一個招待員就耽誤了高考。”
張宇雖然生氣,但也知道孰輕孰重。
後天又要高考了,他們不能在這個時候惹事。
“但她這也……這也……”想到那招待員剛才的話,王瑞氣的連話都不會說了。
許久,王瑞終於冷靜下來,他也知道這個節點不能惹事兒,只是有些不甘心地說道:“就這麼讓它過去!”
按他的想法,要不是顧及馬上就要高考了,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反正以他那個成績也考不上什麼大學,但是他不能連累張宇。張宇可是未來的大學生,不能因為一個招待員出了岔子。
張宇朝樓下看了一眼,看著那位中年男人身後的少年,眼中閃了閃,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來日方長!”
要是他沒有看錯的話,那位少年離開時的目光有些不善啊!
王瑞沒有聽懂,張宇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安撫了他一句:“你要是實在氣不過,這兩天就多在樓下逛逛,說不定能碰到什麼有趣的事兒。”
此話一出,王瑞瞬間就樂了。
他現在也發現自己的體質了,這附近只要有事,他多逛兩圈兒,八成能夠遇上。
想到這兒,王瑞在看向樓下的目光中就多了幾分不懷好意。
他倒要看看,這招待所是不是一顆無縫的蛋?
只要他有縫,自己多在附近轉悠兩圈兒,總能發現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的。
看著王瑞的表情,張宇嘴角微微抽了抽,自從經他提醒發現自己體質的事情之後,王瑞就徹底放飛了,現在是有事兒無事兒就四處轉悠,力圖能發現更多東西。
終於看了一眼樓下,想到王瑞最近這十多天碰到的事情,眼睛裡面沒了憤怒,反而多了一抹同情。
那會出言不遜的招待員恐怕還不知道自己被多麼可怕的人物給盯上了?
嘖,嘖嘖!就是不知道招待員能夠撐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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