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寡婦非常殷勤地給馬大媽添水:“您說,我聽著。”
馬大媽道:“按你先前提出的要求,那姑娘長得不錯,上過初中,性格脾氣也不錯,是個會照顧人的,還有工作。”
羅寡婦在心裡將這條件和那姓秦的姑娘這麼一對比,除了學歷方面趕不上那位姓秦的姑娘之外,這個姑娘看著也還行。
最讓羅寡婦滿意的就是女方有工作,嫁過來不用自家兒子養著,還能給家裡再添一筆收入。
“什麼工作?”羅寡婦有些不放心地問道,雖然馬大媽名聲好,但媒人那張嘴她是見識過的,當初她相看的時候,媒人還不是把自家那死老頭子誇的千好萬好,就連他那副癩蛤蟆似的長相,在媒人的口中也變成了五官端正。
她擔心馬大媽忽悠自己,可別隨便在家接幾個手工活,掙點兒零花錢,就說是有工作。
馬大媽撇了她一眼,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也沒惱,而是接著說道:“工作那是頂頂好的,接了她孃的工作,在紡織廠當女工。”
“紡織廠女工,這個好,這個好!”
一聽說對方是紡織廠女工,羅寡婦樂了,紡織廠女工工資可不低,要是正式工的話,比自家兒子那燒鍋爐的工作還要好上不少。
羅寡婦心裡滿意的不行,對待馬大媽的態度更加殷勤了,急不可耐的繼續問道:“那她家裡怎麼樣?”
馬大媽喝茶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後若無其事的繼續說道:“我剛才就想跟你說呢,那姑娘條件好是好,但唯獨有一點,那就是家裡條件比較一般,兄弟姊妹也多,她娘身體不好,就把工作給了她。
她這要是一嫁人,孃家可就沒了活路,所以她孃家說了,工作可以讓閨女帶過去,但是每個月必須給孃家留一半兒工資。”
此話一出,羅寡婦的笑容收斂了不少。
她皺皺眉頭,有些肉疼,一半兒工資,那可是一半兒工資啊。
不過想著這姑娘要是帶工作嫁過來,那工作就是他們羅家的了,到時候給不給錢還不是由他們羅家說了算。
這麼一想,羅寡婦那緊皺的眉頭又鬆開了一些。
等那姑娘嫁過來之後,先讓她生個孩子,她倒要看看,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姑娘還會不會一如既往的向著孃家。
此時的馬大媽絲毫不知道羅寡婦心裡的小算計,不然就算是羅寡婦在她門口哭死,她也絕對不做這個媒。
羅寡婦:“她們家對彩禮方面有什麼要求?”
馬大媽也沒藏著掖著,這事兒還是一開始說清為好:“那姑娘家說這事兒如果成了,腳踏車,縫紉機,手錶,收音機這四大件兒他們不要求全部有,但怎麼也得有兩件兒,除此之外,還要88塊錢的彩禮。”
聽到這話,羅寡婦不樂意了,惱怒地說道:“他們這是嫁閨女呢還是搶劫呢!沒有,一件兒都沒有。”
羅寡婦就差直接呸出來了。
這還真是啥要求都敢提,最少兩個,四大件裡最便宜的兩個都不知道要多少錢,還想要彩禮!
做什麼白日夢呢,又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哪有結個婚要求這麼多的。
有這些東西,她能給兒子娶個更好的。
其實真要掏,羅寡婦也不是掏不出來,但她可不捨得為了娶一個兒媳婦兒掏空家裡。
馬大媽被她說的有些尷尬了,但還是解釋道:“這不是姑娘,個人條件好嗎?再說了,人家姑娘還帶著一份工作呢,那可是正式工,多少錢都買不到的。”
說實話,要不是家裡幾個兒子都結婚了,馬大媽都心動了。
那可是一份工作,一輩子的鐵飯碗兒,而且還能夠傳給子孫。
這時候花錢買份工作,怎麼也得500多,有錢還不一定能買到。
不就是給孃家一半兒工資嘛,那又咋的,再說就算是給能給多久,頂多給五六年,等她下面幾個弟弟妹妹都長成了,能自己養活自己了,不就不用給了嗎。
面對馬大媽的勸告,羅寡婦嗤之以鼻,連連擺手:“不行,不行,這個不行,結婚哪有花這麼多錢的,以後的日子不過了。再說了,就我們家這情況,哪出的起這些彩禮?”
要說羅寡婦和賈張氏有什麼相同的地方,那就是一提起錢,都會哭窮。
馬大媽又勸了兩句,但見羅寡婦就在那裡哭窮,擺明了不願意,也就沒有再多提,又說了兩句就準備走了。
事情不成,羅寡婦對待馬大媽也不像一開始那樣殷勤了,要不是礙於還用得著對方,恐怕連送都不會送一下。
羅寡婦將馬大媽送出來之後:“馬大姐,這個不成,你說咱們這正經結婚過日子人家哪有嫁個閨女就要這麼多東西的,勞煩你多費費心,再幫我兒子仔細找找。”
本來到這兒,馬大媽雖然有些不高興,但也能理解,她說的親事兒多了,相中的也不是這一回兩回了,早就不在乎了。
但是事情就是這麼不湊巧,馬大媽這邊才剛走到門口,賴婆子就過來了。
看到賴婆子,又看著熱情迎接上去的羅寡婦,馬大媽臉色瞬間不好了。
不是說她沒有容人之量,自己插手的媒就不讓別人說了,但哪有羅寡婦這麼做的。
看到馬大媽臉色不好看,賴婆子反倒是高興了。
有道是同行是敵人,她與馬大媽雖然沒有鬧起來過,但多少對對方有些意見。
馬大媽嫌棄賴婆子做媒不地道,老做些味良心的媒,賴婆子嫌棄馬大媽傻,有錢不掙,傻子一個。
更讓馬大媽生氣的就是剛才還跟她有說有笑的羅寡婦,轉瞬間就圍著賴婆子獻殷勤了。
獻殷勤不說,還拿她當臺階踩,口口聲聲說:“賴大姐,我看這說媒的事還得看你,有些人就是不行,那姑娘條件也就一般,我根本就沒看上,還要這麼多彩禮,真當自己是什麼天仙兒似的人物呢。”
這一踩一捧的態度,算是徹底真把馬大媽給得罪透了。
她狠狠瞪了羅寡婦一眼,直接放出話來:“以後我要是再摻和你家的事兒,我馬字就倒著寫。”
說完就氣呼呼的走了,臨走之前在心裡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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