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罵的挺髒，但在場眾人卻聽得津津有味。
只是還有人不太相信家屬院的房子居然真的就這麼塌了。
“你可別懵俺，家屬院那麼好的房子咋可能塌了呢？”
一聽這話，男人不樂意了：“我懵你幹啥，不信你進去看，那房子要是沒塌，我把頭割下來給你當球踢！”
見他這麼說，毒誓都發到這個份兒上了，在場眾人一片譁然。
原本只是把他的話當熱鬧聽的幾人懵了，一時間話都說不全乎了。
“真真……真塌了？”
男人抹了一把鼻子：“那還能有假？我親眼看著它塌下來的，要不然你以為那些拿槍的為啥會來？”
“嗷……”
原本在那裡看熱鬧的幾個老太太嗷的一聲就跑了，把男人都看蒙了。
“咋……咋回事兒？”
有那知道內情的壓低聲音解釋道：“她們幾個就住在家屬院。”
此話一出，男人也沉默了。
他算是幸運的，吃完飯就下來溜達了，沒被砸到。
但房子塌的時候正是中午，那個點不少人都在家吃飯呢，估計……
不過很快男人又想到了什麼，眉頭挑了挑，臉上閃過一抹得意，還是他福大命大！
說起來，妹妹那個小姑子一家還要感激他呢。
要不是下來送自己，他們一家人恐怕也要被砸在裡面了。
眼睜睜的看著幾個老太太被攔在家屬院門外，只能隔著門跟鄰居打招呼，一臉緊張的詢問有沒有看到自家孩子。
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方才鬆了一口氣。
那些沒有得到家裡孩子訊息的，急的在門口直跺腳。
而家屬院裡的人也是一臉驚魂未定地站在空地上，每個人都恨不得離筒子樓遠一些。
看到這一幕，有人好奇地問道：“家屬院兒不都被圍了嗎，你是咋出來的？”
面對眾人的懷疑，男人一臉得意：“我多尖呀！我一看出大事了，就趕緊跑出來了。家屬院那麼多棟筒子樓，萬一其他的也塌了怎麼辦？再給我砸裡面不就壞了。”
眾人無言以對。
不過很快就被那些家屬的哭聲給驚到了。
看著那些家屬身上的鮮血，眾人原本看熱鬧的心思消散了不少。
有人小聲嘀咕：“這得死多少人啊！”
張宇此時也沒有了要看熱鬧的心思。
事情鬧到這麼大，已經不是小小的縣城能夠兜得住的了。
事情當時就被報了上去，上面震怒之下，直接發話——嚴查，所有參與此事的人都嚴懲不貸！
張宇他們眼睜睜的看著，不一會功夫，先是縣裡的領導過來了，緊接著市裡，省裡的領導也相繼趕來。
有些事情真的想要調查其實很快，更不用說李廠長已經收集了那麼久的證據。
甚至用了不到一天，調查結果就已經出來了。
而這番調查，也讓一眾領導的臉黑的嚇人。
這麼多棟筒子樓，有一大半存在偷工減料的問題。
而偷工減料已經不是大問題了，有幾棟筒子樓，就比如今天倒塌的那棟樓，很多地方甚至都沒有“料”。
劉副廠長以及一眾涉及人員當時就被抓了起來。
那些李廠長查詢多日，也未查到現在在哪的人，也在短短半天的時間內被查到了現居住地址，以及聯絡當地派出所去抓捕了。
而李廠長原先的疑問也有了解答。
為什麼明知筒子樓有問題，劉副廠長還敢跟一家人住在裡面，難道真的是心存僥倖，以為房子不會塌，還是說是真的心大，認為無所謂？
事實證明，人心有時候真的是壞透了。
劉副廠長也不是什麼所謂的心大，他和一眾廠領導居住的那棟筒子樓確實沒有問題。
不僅如此，就他們那一棟樓的建造用費，就頂上其他兩棟樓。
可以說就算是再住個百八十年，那棟樓都不一定會出什麼問題。
這時候就有人想起來了，怪不得劉副廠長放著68平的大房子不肯住，而是去住48平的房子。
雖然48平在他們這些普通工人眼中已經不小了，可以劉副主任那什麼好處都要撈一手的性子，又怎麼可能在這方面謙虛？
當時眾人還覺得他大公無私，把房子讓給了那些家裡人口多，住房緊張的老工人。
因為這個，廠裡不少老工人對她有了好感，這些年沒少支援他。
現在想來大家恐怕都被矇騙了，對方恐怕早就知道那房子有問題，所以才退而求其次，選擇48平的房子。
既撈到一個好名聲，又得到了安全。
知道這些後，有人忍不住罵了起來。
眾人扭頭過去看，這不就是當初跟劉副廠長互換了房子的那位老工人嗎？
而接下來老工人的話，也再一次揭開了劉副廠長的真面目。
“我舉報！李廠長我舉報劉副廠長藉助分房的名義，收受賄賂！”
老工人再也忍不住，跌跌撞撞跑到李廠長旁邊，大聲喊道。
被臨時喊過來的老廠長聽到這活，頭皮都麻了，本就漆黑如墨的臉色，又往下降了兩個色調。
“讓他進來。”
李廠長揮手，讓人放那位老工人進來。
老工人進來之後，先是啪啪給了自己兩巴掌，隨後帶著哭腔說道：“我有錯，我家孩子多，實在是坐不下，為了分房的時候分個大的，私底下找了劉副廠長，請他抬抬手……”
老廠長看著已經快要退休的老工人，顫顫巍巍地指著他罵道：“你糊塗啊！”
說罷，差點兒一腦袋栽過去。
李廠長反應迅速，一把扶住老廠長。
“老廠長，老廠長，你沒事兒吧？”
老廠長捂著心臟猛喘了幾口粗氣，推開扶著自己的李廠長，努力站穩。
“你……你家情況困難你跟我說呀，我難道會眼睜睜地看著你作難嗎。”
老工人羞愧地低下頭。
他當年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一門心思就想著換套大房子。
讓閨女，兒子有個落腳的地方，不用每回睡覺都得卸門板了。
一開始想著有套二三十來平的就好，那樣的話，閨女和兒子就能分開睡了。
但後面越來越貪心，想著以自家的情況和對廠子的貢獻，怎麼著也得四五十平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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