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後，那母子二人還是得老老實實回來。
而且就算是那些人肯過來查，也頂多就是走個過場罷。
此時，不遠處的王家，王老婆子皺著眉頭開啟大門，沒好氣地衝外面罵道：“幹什麼，幹什麼呢，天還沒亮你就在這裡叫魂兒呢！”
婦人絲毫不在意婆婆的態度，一臉恐慌地說道：“婆婆！阿壽他吐血了，你快去看看！”
“吐血了！”王老太太一驚，這才看清楚大兒媳婦滿臉都是血。
“咋回事兒？”王老婆子不怎麼在意這個大孫子，可到底是大兒子留下的唯一血脈，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
“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睡覺之前還好好的呢，睡到半夜阿壽就說不舒服，我以為是因為他昨天出去遛彎見風了呢，給他熬了碗常吃的藥，但是沒有想到才過沒一會，天還不亮，阿壽就疼的滿床打滾，還一直往外吐血。”
婦人緊張的身體都在不停地打哆嗦。
不過卻並沒引起王老婆子的懷疑，在她看來對為這是被嚇到了。
“你說說，要你有什麼用，活活不會幹，連一個孩子都照顧不好。”王老婆子黑著臉，謾罵道。
婦人絲毫不敢反抗，只是一個勁兒的懇求婆婆跟自己過去看看。
王老婆子強忍著不耐煩，整了整衣服，到底是跟著去了。
看著躺在床上咳的撕心裂肺，不停往外吐血的大孫子
王老婆子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這看著咋像是肺癆呢？
這要真是肺癆的話，那可是會傳染的。
這麼一想，王老婆子更不想往裡去了。
為了掩飾尷尬，她轉頭看向婦人，罵道：“孩子都成這樣了，你喊我有什麼用，不會去喊村裡的赤腳大夫啊。”
說罷，不等婦人有反應，她捂住胸口，裝出一副撐不住的樣子。
“哎呦呦！我就不能看見這個，看的我心疼，不行了，不行了，兒媳婦我撐不住了，我得先回去了，省的我要是真倒了，還得給你們添麻煩，我老婆子一個了，就不給你們添麻煩了。”
老太太一邊說一邊往後退。
退到門口便慌不迭的跑了。
那速度看著一點兒都不像是要拄柺杖走路的人，更不像一天到晚在那裡擎等著兒媳婦伺候的人。
看著老太太一溜煙兒跑遠，原本還在不停吐血的少年從床上坐了起來，冷笑了一聲，這就是他的好奶奶。
縱使知道兒子是裝的，可是看著床上那一攤攤血跡，婦人還是有些心慌，不知道該怎麼做好？
“阿壽，你沒事兒吧？”婦人不放心地問道。
少年擦了擦嘴角的血，有些可惜。
要不是擔心他娘害怕，他都不準備擦的。
他們家想弄些血可不容易，為了這點血，家裡養的那兩隻老母雞全被殺了。
看著瓶子裡為數不多的血，少年忍不住的心疼。
不知道剩下的這些血能不能騙過村裡人。
想到這裡，少年忍不住催促道：“娘，別耽誤時間了，趕緊去叫赤腳大夫，雞血不多了。”
“好好，好，娘這就去，你在家裡可要好好的。”
十分鐘後，土溝子大隊的赤腳大夫一臉不滿的跟在婦人身後。
一進屋看到滿床的血，與還在不停往外咳血的少年也是被唬了一跳。
“咋……咋回事兒？咋那麼嚴重了？”
看著屋裡堪比血案現場的場景，赤腳大夫腳步一頓，有些後悔跟著過來了。
“大夫，你幫阿壽看看，阿壽他……阿壽他究竟是怎麼了？”
說罷，看著咳嗽了幾下，又往外吐出一口血的兒子，婦人直接撲過去抱住兒子，大喊著：“阿壽，阿壽，你別嚇娘呀！”
轉頭又催促道：“大夫，你趕緊給阿壽看看！”
看著眼前不停吐血，眼看沒救了的少年，再看看頭髮凌亂不堪，像瘋婆子似的婦人，赤腳大夫猶豫半天，才勉強走了進去。
伸手一搭脈，赤腳大夫的心一涼。
就算他醫術是個二流子，也知道少年這是要不好了。
畢竟……畢竟有哪個正常人手那麼涼。
現在可是大夏天！
赤腳大夫被自己摸到的觸感給驚到了，搭在少年手腕上的手下意識抖了幾下。
太涼了！一點都不像是活人的觸感。
想到這裡，赤腳大夫猛地打了一個哆嗦。
滿床的血，少年蒼白的臉，以及剛才那冰冷的觸感……
正當此時，滿臉血的婦人突然回過頭……
“嗷！別來找我！你們的死不怨我，你們去找王三，去找王三……”
赤腳大夫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出了王家。
眼見赤腳大夫被嚇走，母子兩人表情一鬆。
而少年晃晃手裡的瓶子，裡面的聲音微不可查。
他用眼睛朝裡看了看，只剩下最後一口雞血了。
幸虧赤腳大夫被嚇走了，要是再多待一會，估計就露餡兒了。
上工之前，村裡所有人都聚集到了村口。
一邊聽大隊長下發活計，一邊小聲嘀咕：“哎！今早你們聽到哭聲了嗎？”
“聽到了，也不知道是誰，一大清早的就在那裡哭個不停，晦氣！”
又有一人湊了過來：“我也聽到了，我也聽到了！我家老頭子起來上廁所，被那哭聲嚇得不行。不過，你們說這好好的，究竟是誰家在哭啊？”
一個老太太瞅了一眼四周，隨後壓低聲音說道：“好像是那誰家？”
老太太用下巴指了指，頓時所有人就都明白了。
有人皺著眉頭說道：“他家這是又出什麼事了，天還沒亮就在那兒哭？”
老太太回答道：“還能有啥事，估計是她家那個病秧子兒子又生病了唄。”
聽到有人說這個，赤腳大夫的媳婦悄悄湊了過來，小聲說道：“你們不知道吧，我看那病秧子這次是真不行了。”
“啥？咋回事兒？”眾人猛地轉頭，齊齊的看向她。
面對眾人的視線，赤腳大夫的媳婦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說道：“那誰天不亮就來我家敲門，說她兒子吐血了。我家男人跟過去看了，那孩子吐了一床血，而且渾身冰涼冰涼的，一點兒熱乎氣都沒有了，把我家男人也嚇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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