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的教導當然是極好的!”
一道溫和的聲音出現在了商毅的身邊。
商毅沒有什麼反應,他當然發現有人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邊。
倒是莫山山眼中閃過一絲凝重的神色,看向了剛才說話的青年書生。
商毅見此擺了擺手對莫山山笑道:
“山山,不得無禮。這位是夫子的大弟子,書院大先生李慢慢!”
莫山山聞言收回了手中畫出的符,隨即伸直左手,右手搭在左手上微微一蹲,這是大河國特有的禮儀。
“莫山山見過大先生!”
李慢慢微微點了點頭回應。
商毅則是開口道:
“大先生,聽說夫子已經離開後山了、”
李慢慢點了點頭說道:
“沒錯,夫子還有些事情沒有想明白!”
商毅看了看李慢慢,突然一笑問道:
“大先生,你覺得這次誰能夠登上二層樓呢?”
李慢慢看了看書院前的那些年輕才俊,在寧缺的身上停留了一瞬,但是卻什麼也沒有說。
商毅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來夫子也在猶豫!”
李慢慢驚訝的看了看商毅,商毅卻微微一笑沒有解釋什麼。
商毅的話其實有兩層意思,一層就是夫子也在猶豫收誰為弟子;另一層則是夫子也在猶豫究竟要如何來對待所謂的冥王之子。
夫子當然知道寧缺不是冥王之子,只是一個天外之人而已。
但是多年的觀察,夫子又如何發現不了桑桑身上的異常。
或者說,其實很多人都十分清楚:
“天穹之下、神座之上的光明大神官衛光明看錯的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
因此很容易就能夠聯想到桑桑的那柄大黑傘與冥王有關,但是桑桑的身上又確實有著十分隱晦但又精純的光明氣息。
這就讓看到這些的人感到困惑,也讓夫子對心中的懷疑有了幾分確定。
極致的光明就是黑暗,而極致的黑暗中又孕育著光明,昊天與冥王必然存在著某種聯絡。
而這種聯絡或許就是昊天世界每隔千年便有永夜的真相。
商毅沒有與李慢慢解釋什麼的想法,而是讚許道:
“合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大先生在道法上的修為也十分的精湛啊!恐怕西陵的那些道士看了都會自慚形穢!”
李慢慢與商毅兩人在旁若無人的交流,而其他人除了莫山山也確實沒有發現商毅的身邊多了一個青年書生。
商毅沒有絲毫動作,那麼自然就是李慢慢的手段發揮了作用。
李慢慢聞言謙虛的說道:
“略懂~略懂~”
這種頗有些凡爾賽的語氣,從李慢慢口中說出來卻讓人感到了十分真誠的謙虛,而非那種得意洋洋的表面謙虛。
李慢慢是一個真正的讀書人,而且還是一個除了打架之外醫卜星相,琴棋書畫,機械雜工,五行八卦、奇門遁甲、農田水利無所不通,無所不精讀書人。
書院後山的弟子雖然都是夫子親傳,但是那些弟子的本事幾乎全都是李慢慢教的。
能夠被夫子譽為能夠超越自己的人物,自然是不簡單的。
要知道李慢慢如今也不過是三十多歲,對多也就比商毅大上幾歲。算起來也是年輕一輩的強者。
若是給李慢慢時間,成長到夫子那樣的境界也是很有可能的。
就在李慢慢和商毅聊天的時候,那些青年才俊終於開始登山了。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最先登山的卻不是書院學子,而是一個來自月輪國的年輕僧人。
書院弟子的遲疑,頓時就顯露出了他們的底氣不足。從此也能夠看出這一屆書院弟子實在是有些遜色了。
書院後山未被雲霧遮蔽的區域裡,石徑上的年輕修行者們越走越慢,不時有人痛苦地昏迷倒地,然後被迅速抬離。
謝承運走在中段,雖然艱難但還在堅持,那位來自月輪國的年輕僧人則顯得相對輕鬆一些,破爛僧袍隨山風飄搖,走在登山隊伍的最前端,不時東看看西看看,不像是在看風景,更像是在尋找什麼出路。
隆慶皇子雙手負在身後,登山看景一路施施然而行,不斷超過前方的登山者。
他的臉上沒有驕傲沒有輕蔑,只是一味平靜,無論超過多少人或是看到山道旁昏迷的年輕修行者。即便在超過那位年輕僧人時,也不曾用餘光看對方一眼。
隆慶雖然被商毅貶的一文不值,但是他本身在這屆登山者之中確實是最強最有天賦的那一位。
他一路絕塵來到了山腰間的濃霧之前,沒有任何猶豫徑直走了進去。
稍後片刻,那位東瞧瞧西瞧瞧,顯得格外好奇的月輪國年輕僧人,也來到了霧前。
看著眼前不知深幾許不知藏著多少萬年古樹山魂的雲霧,先前一直表現的有些漫不在乎的年輕僧人,臉上浮現出前所未有的凝重神情,靜靜看著霧氣。遲遲沒有邁出一步。
隆慶消失在濃霧之中後,很長時間都沒有第二個人走進濃霧之中。
書院裡觀看的人似乎已經能夠看到此次登山的結果了,看著隆慶遠超同儕的實力,默默無語。
而來自燕國的時辰則是十分的興奮,似乎隆慶成為二層樓弟子已經成為了一個事實,若真是如此,燕國日後將會有著西陵和書院兩大勢力的助力。便開口說道:
“西陵神殿果然不愧是修道萬宗之祖,庶民敬奉之地,天諭院則不愧為世間玄學妙境,隆慶皇子翩然登山,如此天人之姿。豈是其餘人等所能比擬?”
此時隆慶的優勢,也早已讓西陵的一些道人忘記了那日宴會之中商毅的諷刺,或者說成為書院弟子之後,誰又會在意商毅那日對隆慶的評價。
天下三痴雖然天資驚人,而且實力強大有著知命境界,但是不依舊無法成為夫子的弟子嗎?
燕國使臣在看向書痴莫山山的時候甚至全無剛才的敬畏和豔羨,而是帶著一絲絲高高在上的憐憫:
“書痴如此強大的天賦,若是登樓的話必然會超越隆慶。可惜她也永遠只能夠成為商樓樓主的弟子,比之隆慶夫子弟子的身份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不僅僅是燕國時辰,西陵一些人的眼神也漸漸放肆了起來,打量著莫山山。
商毅皺了皺眉頭西陵眾人的方向,沒有任何天地元氣的波動,但是西陵道人和燕國時辰卻都再也無法開口,甚至連動都不能動,眼中流露出恐懼的神色。
此時他們才意識到,破五境的強者是不可辱的,就算是隆慶成為了書院十三先生,也無法在破五境強者的怒火中保住他們。
而此時,寧缺也終於決定開始登山,在書院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之中,毅然決然的向著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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