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堂上,李鄴聽取了公孫大娘的最新發現。
“殿下,跟蹤楊夫人的劍客我已經審問清楚了,他是永王李璘的手下,從去年就開始跟蹤楊夫人,但他的目標並不是楊夫人,而是在尋找貴妃的下落。”
李鄴倒吸一口冷氣,永王李璘居然一直在尋找楊玉環的下落,居然盯著楊玉珮,順藤摸瓜,不得不說他們還挺聰明,方向正確了。
“他發現什麼了嗎?”
“他差一點就發現了貴妃,也幸虧他沒有跟著楊夫人進酒樓,不過至少有一點他確定了,他要尋找的目標在隴右。”
“他的訊息發出去了?”
公孫大娘搖搖頭,“他還沒有來得及發出訊息,但永王已經知道楊夫人將定居隴右,恐怕以後還會派人來查,我建議內衛派人從外圍盯住楊夫人,並不是監視她,而是及時發現有人跟蹤她。”
李鄴點點頭,“大娘的建議不錯,我會安排,另外,那個人處理掉吧!”
“殿下放心,我已經處理掉了。”
公孫大娘行一禮走了,坐在旁邊一直沒吭聲的獨孤新月道:“夫君,怎麼過了這麼多年,還有人盯著玉環?”
李鄴沉思片刻道:“我估計永王李璘是想對付太上皇。”
“但永王不怕惹惱夫君?”
李鄴搖搖頭,“他應該不知道玉環在我這裡,可能以為玉環在哪裡出家。”
“那夫君打算怎麼辦?”
“這件事先不要告訴玉環,我會按照大娘的方案,派內衛盯住楊玉珮,也算是保護她的安全吧!畢竟她給我的軍隊貢獻了幾十大箱金銀。”
獨孤新月捂嘴笑道:“說到幾十大箱,夫君從洛陽帶回來的幾十只大箱子還放在後宅,什麼時候開箱看看都是什麼寶貝?”
李鄴欣然笑道:“你不說我都忘記了,不如現在就去看看,我記得有一口箱子很特殊,我做了標記的。”
夫妻二人來到內宅,獨孤新月派人把楊玉環和清羽一起找來,很快,兩人也匆匆趕來了。
清羽小腹明顯隆起,挺著大肚子,頗有點不方便,需要楊玉環攙著她。
箱子存放在一座空院內,當然也不怕賊惦記,堂堂的王府後宅,若有賊人潛進來,那才是天大的事情,三百名內衛士兵部署在王府外圍,距離王府高牆十丈內都無人能靠近。
一口口大箱子整齊地碼放在房間裡,一共五十三口大箱子,都是從史朝義的寶庫運來。
李鄴當然也有自己的收藏寶貝,比如祖父李林甫留給他的藏寶,還有歷年戰利品的收藏,不過暫時都存放在寶記櫃坊隴右分店的倉庫內,他府上的藏寶塔還沒有修建好,一旦建成,所有的寶藏都會移進去。
李鄴很快便找到了那口做了標記的大箱子,側面用紅漆繪畫了一朵花。
“箱子裡是什麼?”獨孤新月好奇地問道。
李鄴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它是單獨藏在一間密室內,我估計更重要。”
箱子上有一把黃金鎖,李鄴沒有鑰匙,索性直接擰斷了鎖。
開啟箱子,裡面還鋪一層金黃色的緞子,緞子包裹中全是大大小小的木盒子。
“都是寶物嗎?”
獨孤秋月眉頭一皺,“沒有字畫之類的珍品?”
“好像有!”
裡面從底部取出七八隻卷軸,每一隻都裝在白綾袋中,他小心翼翼取出一幅,慢慢展開,楊玉環一眼認出,“這是張旭的《醉墨書》,是藏在長公主府上。”
“這幅畫呢?”
李鄴又展開另一幅畫,獨孤新月笑道:“這幅畫我見過,是閻立本的《魏徵進諫圖》。”
李鄴又展開幾幅書畫,都是隋唐名家作品,虞世南、褚遂良的書法,吳道子的繪畫,還有一幅張若虛自書的《春江花月夜》原本,李鄴最喜歡這幅長卷,雖然都是隋唐名家,卻件件都是稀世之寶。
“看看盒子裡有什麼?”
清羽畢竟年輕,更喜歡珍寶一類,她取出一隻精巧的盒子笑道:“這裡面會是什麼?”
李鄴笑道:“你開啟看看不就知道了?”
“大姐,我開了?”
獨孤新月還在欣賞張旭的《醉墨書》,便點點頭,“你開吧!”
清羽慢慢開啟盒子,忽然驚呼一聲,“好漂亮的珠子!”
眾人一起看過去,只見四顆雞蛋黃大的圓珠放在盒子裡,晶瑩透亮,珍貴異常。
楊玉環接過笑道:“這就是皇宮之物了,大品夜光珠,一共有十二盒,這只是其中一盒。”
“好漂亮,我喜歡!”
“喜歡伱就收下吧!我等會兒再找找,給新月和玉環各找一盒。”
入夜,在楊玉環的芙蓉帳內,一顆絲囊掛在帳頂,裡面是一顆鴿卵大的夜明珠,閃爍著幽幽的冷光。
楊玉環躺在丈夫懷中,眼中還有一絲極度纏綿後的迷醉。
“今天看到三姐了,真的好開心,雖然以前我們有那麼多矛盾和猜忌,可經歷的生死之難,才知道姐妹親情的寶貴。”
李鄴懶懶道:“只希望你三姐穩定下來,不要再折騰了。”
“她應該不會了吧!四個孩子都沒有了,她還折騰什麼?”
李鄴笑道:“折騰是她的天性,想改也很難,不過我會派人保護她,讓她在可控範圍內折騰。”
楊玉環想起一事,心有餘悸道:“今天公孫大娘發現一個劍客藏在她車底,不知這人想做什麼,是不是仇家派來的?”
李鄴含糊解釋道:“大娘已經向我彙報了,你三姐在成都露富了,被人盯上,這人是想謀她錢財,也幸虧被大娘發現,否則還不定出什麼事?”
“下次我要提醒她,不能這樣大大咧咧,真的容易被人盯上。”
李鄴有些疲憊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楊玉環摟住他笑道:“今晚就不折騰了,明天早上再行晨禮。”
楊玉環起身用個套子罩上珠子,房間裡立刻黯淡下來,兩人相擁睡去了。
次日上午,李鄴剛來到官房,李泌和劉晏便匆匆趕來,後面還跟著仇玄。
“殿下,太原談判有變故了。”
李鄴也一直在關注太原談判,這關係到整個中原的局勢走向,這實際上就是以談判方式結束安史之亂,藩鎮割據形成,這確實是歷史的規矩,但時間足足提前了兩年。
“有什麼變故?”
仇玄將一份情報遞給李鄴,“這是太原情報署發來的情報,請殿下過目。”
李鄴看了看,微微一怔,“張鎬不是談判主使了,為什麼?”
“官方的解釋是,對方談判使者的等級太低,朝廷沒有必要高規格對待。”
“這個理由太拙劣!”
李鄴冷笑道:“李懷仙本來就不是和朝廷對等的勢力,還講究規格對等,不是笑話嗎?”
李泌在一旁道:“應該是閹黨集團在背後黑了張鎬,張鎬被換下去了,現在元載為主使,不知談判會有什麼結果?”
李鄴搖了搖頭,“元載其實是抱李輔國大腿上位的,元載為主使,實際上就是閹黨集團主導了這次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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