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皇宮傳來訊息,天子正式封李鄴兼朔方節度使、雲中大都護,同時封李鄴長女為壽春郡主,李鄴次女為將領江寧郡主。
這是典型的破格冊封,一般親王的女兒封縣主,太子的女兒才封郡主,也算是一種比較含蓄的升賞。
今天是播種之日,也是告別的前夕,李鄴和清羽兩人一直纏綿到三更時分,都希望種子能夠在今晚生根發芽,孕育出生命。
李鄴看出清羽情緒略有低落,便撫摸著清羽的秀髮,安撫她道:“我母親會和你一起回去,還有太微,旅途應該不會寂寞,安全更不用擔心。”
“我不是擔心安全,但大姐很快就要生了,夫君不回去看看嗎?”
李鄴苦笑道:“北方難民計劃推行不順,我必須要去處理。”
清羽明白丈夫的苦衷,輕輕點頭,“我明白,夫君早點休息吧!”
一陣強烈的睏意襲來,李鄴睜不開眼睛,沉沉睡去了。
次日一早,李鄴又去看了看蔣氏,雖然完全恢復健康是不可能的,但至少幾年內不會再有生命之憂,只是體質很弱,以後的歲月都需要靠藥物滋補,換句話說,就徹底變成了藥罐子。
李鄴又和父親李岱告別,李岱望著這個羽翼早已豐滿的兒子,他心中既驕傲,同時也為他擔心,他很認真地對兒子道:“答應了朝廷的事情,就一定要辦到,爹爹希望你明年率大軍到來,收復東都洛陽。”
李鄴點點頭,“爹爹不用擔心,明年我一定會來的。”
“去吧!和你娘道別一下。”
裴三娘上前擁抱一下高大強壯的兒子,擰擰他耳朵笑道:“放心去吧!新月那邊為娘會照顧好,伱前腳走,我們後腳也要出發了。”
李鄴看了一眼父親,低聲對母親說了幾句,裴三娘笑道:“擔心你父親做什麼,我心裡有數的,我會給他安排侍妾,你不要擔心。”
李鄴忽然想到一事,差點忘記了,他急忙將父親拉到一邊,低聲對他道;“我的手下已經查出,母親身邊的侍女小紅極可能就是監視人。”
李岱的臉色頓時變得很不自然,“原來是她,難怪之前有段時間她總來我書房,被你母親罵了以後,她不敢來了。”
父親有點尷尬的表情讓李鄴忽然明白了,這個小紅不光是蒐集情報,很可能打算勾引自己父親,他沉聲問道:“父親和她有關係了嗎?”
李岱老臉一紅,連忙搖頭否認,“暫時還沒有,但幸虧你及時提醒我,我一定要當心了。”
李鄴又道:“她給母親說,推薦她妹妹來府內,我估計她妹妹也是監視人,我的意思是說,最好儘快把她趕走,同意她妹妹來接班,這樣我們就知道誰是監視者,否則李輔國還會安排新的人,又不知道是誰了。”
李岱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防著她,這件事要不要告訴你母親?”
“當然要告訴母親,我怕她會上當!”
“我知道了,今天我就找個機會告訴她。”
李鄴又和清羽告別,這才乘坐馬車前往軍營,他的三百親兵都留下來,負責保護母親和清羽前往隴右,還有四名貼身女護衛也跟在清羽身邊,時時刻刻保護她的安全。
李岱心事重重回到書房,他剛坐下,侍女小紅一扭腰又進書房了,她一屁股坐在李岱腿上,摟住李岱脖子,伸嘴在他臉上‘波!’的親一下,滿臉媚笑道:“母老虎馬上要走了,說好的,你什麼時候娶我?”
李岱之前被她勾引得手三回,現在他頭大了,原來這個女人就是李輔國安插在自己身邊的毒蛇。
望著對方狡黠的小眼睛,塗得血紅的嘴唇,露出蛇一般的細牙齒,李岱心中忽然湧起一陣強烈的憎恨和厭惡,一把將她推開,“到一邊去!”
小紅措不及防,被重重推坐在地上,她頓時怒視李岱,“你幹什麼?”
李岱冷冷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派來的,看在你服侍我一場的份上,我不殺你,給你一千貫錢,收拾東西,今天就走!”
小紅忽然爬起身,坐在李岱對面,伸出兩個指頭道:“要老孃走也可以,我有兩個條件,第一,你幹了我三次,我要三千貫錢;第二,讓我妹妹進府裡做事,答應了我下午就走,不答應,我就把你的醜事告訴夫人去,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李岱從抽屜裡取出一張三千貫的櫃票,簽上自己名字,蓋了私印,遞給了她。
小紅見三千貫錢就這麼輕而易舉到手,眼睛都笑眯了,自己發了一筆橫財,她又輕佻地在李岱耳邊低聲笑道:“我的心肝好老爺,你不是饞奴家的大白饅頭嗎?等夫人去了隴右,奴家再來好好服侍你,保證給你生個胖兒子,好不好?”
李岱嚇得渾身一激靈,“你快走!我再不想見到你了。”
小紅咯咯一笑,轉身扭腰走了。
李岱頹然坐在寬椅上,女人是毒藥,此言一點也不虛。
不知呆坐了多久,門忽然開了,裴三娘走了進來。
“小紅剛才向我辭工,說家裡有急事,是你讓她走的?”
李岱嘆口氣道:“你讓她走吧!”
“我本來就決定讓她年底前走,既然她主動提出來馬上走,我自然不會留她,也答應讓她妹妹來試試看,還給了她五十貫錢,但我要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居然捨得讓她走?”
府中早有風言風語,小紅和老爺的關係不正常,風言風語也傳到了裴三娘耳中,雖然沒有抓到證據,但裴三娘還是決定,提前一年結束小紅的六年工期,但小紅死活不肯走,又提出條件,讓妹妹來接自己的班,裴三娘也答應了。
但沒想到今天小紅突然要走,一點都不猶豫,讓裴三娘有點糊塗了。
李岱老臉有點發熱,“我有什麼捨得捨不得,阿鄴告訴我,她就是李輔國派來監視我們的人,我剛才就告訴她,不准她再來收拾我的書房,她可能感覺到什麼,自己先逃了。”
“什麼?”
裴三娘也大吃一驚,“原來是她,阿鄴沒搞錯吧!”
“應該錯不了,你可以問問那幾個女侍衛,是她們發現的。”
裴三娘一陣風似的去把女侍衛首領於白柳找來,“於姑娘,你告訴我家相爺,是怎麼發現的?”
於白柳施了個萬福禮道:“殿下讓我們盯住這個叫小紅的侍女,我們發現她半夜偷偷來相國的書房,來了好幾次,有一次發現她從抽屜把相國奏摺拿走,拿回去抄了些東西,又放回來,然後我們還見她去通福酒樓,把一包東西給了一名男子。”
裴三娘和李岱面面相覷,李岱驚訝道:“夫人,小紅還識字?”
“識字吧!我也不清楚,她是最早跟我們的侍女,跟我們去襄陽,又去靈武,還去了漢中,我一直很信任她。”
裴三娘使個眼色,讓於白柳走了,她關上門,一把揪住丈夫的耳朵,咬牙切齒道:“小紅晚上來書房做什麼,你可是一直睡書房的。”
“夫人,放手!”
李岱也有點惱羞成怒了,“讓她走了就行了,追問那麼多幹什麼?”
裴三娘鬆了手,“哼!還不知你給這個狐狸精多少錢,她才肯走。”
李岱揉著耳朵悻悻道:“阿鄴的意思,她若介紹妹妹來,就答應她,否則李輔國還會收買新的監視者,我們也不知道。”
裴三娘心中很焦慮,那個狐狸精一旦纏上丈夫,不是那麼容易擺脫的,若自己去了隴右,那個狐狸精就有機會了。
她想到兒子說的話,要讓父親有幾名侍妾,否則家裡得不到,外面就會出事,蔣氏那個藥罐子根本起不了半點作用。
裴三娘終於下定了決心,她回房取來四張名牌,放在丈夫的桌上,“這四人都是跟隨我多年的侍女,年紀也大了,她們都不想走,老爺選兩個吧!做你的侍妾,你若不怕自己的身子骨頂不住,四個人都納也行了。”
李岱驚訝地望著妻子,妻子心性怎麼變了,莫非是在詐自己?
“我不太懂夫人的意思,我不需要什麼侍女。”
“放屁,你骨子也是色鬼,當我不知道?這是鄴兒的意思,讓我給你安排兩個侍妾,我去隴右後也能照顧你生活,你不用那樣看著我,沒錯,老孃鬆口了。”
李岱喃喃道:“一個就夠了,但我能不能從外面.”
裴三孃的柳眉慢慢豎了起來。
雖然被妻子狠揍一頓,但李岱也如願以償,或者這就叫痛並快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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