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李鄴把跟隨他們一起進京的兩名貼身女護衛紅柳、白柳找來,低聲囑咐她們幾句,讓她們監視這個侍女小紅的一舉一動,兩名女護衛連連點頭答應。
李鄴這才起身出門了,今天算是他正式來長安的第一天,事情比較多,他首先要去一趟崇仁坊進奏院和劉晏匯合。
他剛走出院子,母親裴三娘跑來興奮道:“阿鄴,你的藥真有效果,用了兩丸藥,二孃精神和氣色都明顯好了很多。”
李鄴笑道:“這個是猛藥,肯定會有效果,關鍵是要把這個效果穩固下來,不能過兩天又消退了,今天開始給她吃元陽丹,然後要吃肉、喝雞湯,後天再來一丸保命丹,按照我昨天說的辦法做。”
“我知道了,你要出去?”
李鄴點點頭,“今天開始做正事了,清羽在家裡,娘幫我照顧一下。”
“去吧!清羽陪著我,不會有什麼事。”
李鄴這才匆匆出門,他乘坐一輛馬車,三十名親兵騎馬護衛左右,向崇仁坊駛去。
一刻鐘後,馬車進了崇仁坊,很快來到進奏院前,李鄴剛走下馬車,親兵郎將王晉元上前低聲道:“卑職發現有人跟蹤監視我們!”
李鄴點點頭,“如果只是室外監視就不要管他們,任由他們監視,如果敢進屋監視,直接給我幹掉!”
監視自己李鄴也能接受,但是有前提,不能過分,室外跟蹤可以,但如果跟蹤自己進了室內,那就越界了,直接殺掉。
“要卑職警告他們嗎?”
“可以警告!”
李鄴點點頭,走進了進奏院,劉晏正等著他呢!
眾人在堂上坐下,這次來京城,李鄴帶好幾名官員,劉晏負責和朝廷談判,溫景年和判官楊韶華為左右副手。
楊韶華也是李林甫的幕僚,和陳渙、仇玄一起交給了李鄴。
相比陳渙和仇玄,楊韶華一直很低調,但並代表他的能力差,相反,他觀察能力很強,考慮問題滴水不漏,李鄴把他放在判官這個位子上,也算是為政令進行最後把關。
然後馬球這邊,段秀實為領隊,白孝德為隊正,顏泉明負責後勤支援。
李鄴對段秀實笑道:“你們先去看看場地,等會兒我就過來!”
段秀實起身行一禮,和白孝德、顏泉明等人一起走了,馬球場就在崇仁坊內,相距不到一里,很近。
李鄴這才對劉晏道:“今天劉司馬先和政事堂接觸,出兵三個條件我們絕不能鬆口,其中建立難民走廊既然朝廷已經批准,那就還有兩個條件,朔方和安西軍,這是我們底線,但我們可以在別的別的方面獅子大開口,比如出兵的軍糧和軍俸,朝廷肯定給不起,但沒有關係,可以找個機會適當洩露一下,甚至我們可以保證拿下洛陽。”
李鄴的條件就是兼任朔方節度使,郭子儀可以改任他職,這是首要條件,他需要名正言順掌控朔方,其次他要安西軍剩下了一萬五千軍隊。
李嗣業傷勢過重,不幸陣亡,他的一萬五千安西軍一分為二,其中一萬軍被魚朝恩的神策軍吞併了,但沒有被打散融合,而是改名為涇源軍,由魚朝恩的心腹王唯良統領,還有五千軍被前北庭軍長史、現任商州刺史韋倫統領。
安西軍都曾是李鄴的部下,他當然要重新拿回來。
劉晏點點頭,“請殿下放心,我們會一步一步來,上午我先去拜訪一下政事堂吧!”
李鄴笑道:“如果有必要,我也可以和他們聊一聊!”
“殿下肯定要出面的,還要面見天子,不過卑職估計是在談得差不多以後,由殿下一錘定音,到時候,卑職會安排!”
劉晏他們已經收拾好,和李鄴碰了面後,他們也出門去大明宮了。
反而倒是李鄴暫時沒有什麼事,當然,他今天事情很多,中午要和獨孤明碰面,下午還要見岳父一家,在那裡吃晚飯。
但現在他暫時無事,李鄴索性參觀一下進奏院,這還是他第一次來河隴進奏院。
進奏院副主事王甘陪同李鄴參觀。
進奏院佔地有五畝,分為前院、後堂和左右院,前院和後堂都不大,處理政務的地方,剛從他們碰面就是在後堂。
大的是左右院,兩個大客棧,每個佔地兩畝,有上房八十間,還有牲畜房、倉庫等等。
李鄴對客棧很有興趣,他笑問道:“兩座客棧,一直不對外營業?”
“彙報殿下,晚上進奏院大門要關閉,若有外面客人,進進出出很不方便,而且有重要文書,也怕不安全。”
李鄴笑了笑:“可以開一扇小門嘛!再說伱們住在裡面也要進進出出,文書之類鎖好門就是了,都是給朝廷的文書,一般人偷也沒用,我建議留幾間上房,其他都可以面向隴右商人開放,這樣進奏院也會有收入了。”
“卑職明白了,回頭和顏管事商量一下。”
這時,一名親兵跑來稟報:“殿下,外面來了一個女人,說是您的舊交。”
李鄴愣住了,他想不起自己在長安的舊交女人是誰?難道是
他忽然想起自己守長安時,是有個女人侍奉自己,不會是她吧!但那只是雨露關係而已,談不上舊交。
百思不解,李鄴走出了後堂,來到前院,只見一名頭戴紗簾的紅裙女人站在院子裡,還跟著兩名侍女,親兵們將她圍成一圈。
“你是何人?”李鄴走出來問道。
女子看著他不慌不忙笑道:“岐王殿下貴人多忘事,把我這個苦命女子忘記了嗎?”
李鄴的頭忽然大了起來,這個聲音讓他一下子想起來了,虢國夫人楊玉珮,就是她。
“你是裴夫人!”
女人點點頭,“你很聰明,正是我,怎麼,不想見我嗎?”
李鄴無奈,只得一擺手,“請吧!”
女人吩咐兩名侍女在外面等候,她步步生蓮地走進了內堂。
女人摘下斗笠,果然是楊玉珮,容貌和從前相比幾乎沒什麼變化。
“夫人請坐!”
李鄴請楊玉珮坐下,又讓親兵上了茶。
“夫人應該在成都才對吧!”
楊玉珮哼了一聲,“那個老傢伙在青城山出家當了道士,出家之前把我廢了,放我出了宮,我算是徹底自由了。”
“夫人現在住在長安?”
楊玉珮笑眯眯道:“你別緊張,我可不是來要飯的,我在寶記櫃坊存的財寶和錢不比你少,我在成都買了一座很大的莊園,取名楊莊,我其實是來長安探望女兒的。”
李鄴想起來了,楊玉珮的女兒嫁給了寧王李憲的兒子晉昌郡王李珽,楊家都滅了,居然還沒有離婚。
李鄴點點頭,“我之前一直以為夫人死在司竹園了,沒想到夫人還活著,著實令人欣慰。”
“真心的嗎?”楊玉珮似笑非笑問道。
李鄴端起茶盞笑道:“以我的身份,這種事情沒必要說謊。”
“那我想成為你的女人,你接受嗎?”
李鄴正在喝茶,這句話讓他一下子噴了出來,他連忙放下茶盞,甩了甩手上的茶水,苦笑道:“這個玩笑可開不得!”
楊玉珮咯咯笑了起來,“和你開個玩笑,就把你嚇成這樣,我才不會再嫁人了,我想找男人就找男人,不想找就一個人自由自在生活,才不會讓自己再有半點委屈。”
李鄴對楊玉珮一點都不反感,相反他很欣賞楊玉珮的拿得起,放得下,活得很精彩。
李鄴豎起大拇指讚道:“夫人活得通透!”
楊玉珮嘆息道:“別人都罵我蕩婦,但也只有你能理解我,所以我也一直很喜歡你,可惜我始終和你無緣!”
說完,楊玉珮從脖子上取下那顆被稱為海洋之心的寶石項鍊,放在桌上,推給李鄴,“這是你當初給我的哈里發寶石,現在還給你,算是我給你和我妹妹的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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