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鄴率領一萬援軍殺進了曲池坊,他厲聲大喊:“王祁將軍,你率一千重甲步兵去支援別院區!”
“遵令!”
一名重甲步兵郎將揮手大喝道:“跟我來!”
他率領一千重甲步兵向青龍寺方向奔去。
李鄴又喝令道:“楊連發將軍,你也率兩千弓弩支援別院區!”
“遵令!”
另一名鷹擊郎將也率領兩千弓弩手趕去青龍寺方向。
李鄴並不擔心別院區,兩千重甲步兵足以斬殺一切,還有兩千士兵填補漏洞,那邊應該萬無一失。
李鄴真正擔心的是樂遊原,樂遊原佔地廣,雖然專門上山的道路,但實際上就算沒有路也可以過去,燕軍很容易派出一支奇兵殺到唐軍的背後。
樂遊原上面只有三千唐軍,很難擋住燕軍的進攻。
李鄴率領七千援軍殺上了樂遊原,果然,一支千人的燕軍從後面包抄唐軍,三千唐軍遭遇到了一萬燕軍的前後夾擊,傷亡慘重,已經岌岌可危。
李鄴率領的七千援軍突然殺來,北面偷襲的一千燕軍一陣大亂,李鄴張弓搭箭,二十餘箭如連珠般射出,箭無虛發,二十餘名將領連續被射殺。
失去了將領指揮,燕軍士兵茫然無從,軍心崩潰,眼看自己已被包圍,走投無路,只得紛紛跪地投降,乞求唐軍饒命。
李鄴率大軍衝上山頂,和守軍匯合,唐軍頓時士氣高漲,氣勢如弘,殺得敵軍節節敗退,潰敗下山。
與此同時,攻進別院區的六千燕軍也遭到了兩千重甲步兵和兩千唐軍弓弩手的毀滅性打擊,殺得肢體堆積、血流成河,滿地都是殘肢和人頭,慘不忍睹。
剩下兩千燕軍嚇得膽都破了,驚恐大喊大叫逃出了別院區,兩支燕軍幾乎同時潰敗。
張忠志本來就是偷襲,殺唐軍一個措手不及,趁機衝進城內,此時他聽說唐軍援軍已到,自己的兩萬軍隊已經損失過半,再戰下去只能是全軍覆滅,他只得長嘆一聲,下令退兵,撤出了曲江池。
李鄴趕到別院區,只見滿地的破碎屍體,手、腳、半個人頭、被斬成幾段的身軀,空氣瀰漫著極為腥臭的內臟氣味,令人作嘔。
他意外看到很多重甲步兵蹲在地上嘔吐,這些都是新加入重甲步兵的新人,唐軍用的新帶老的策略,一個老兵帶一個新兵徒弟。
這些新兵徒弟實際上都上過戰場,但他們沒有經歷過這麼血腥的殺戮,像人頭砍掉一半,腦漿四濺,身體被一劈兩半,內臟全部流出,這種極致的血腥殺戮他們沒有經歷過,所以心理都承受不住了。
老兵們也沒有去安慰他們,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殺多了,習慣了就沒有感覺了。
這一戰,唐軍付出了一千五百餘人陣亡的代價,大部分是樂遊原守軍陣亡,其中重甲步兵也付出了一百七十餘人的陣亡,幾乎都是新兵,沒有經驗,落單後被敵軍撲倒,用匕首從眼睛刺穿頭部,當即陣亡。
重甲步兵雖然強大,但它也有明顯的弱點,一是怕重擊,若被重重一錘砸在身後,鎧甲不破,但內臟會受重傷。
第二個弱點就是視野不寬,容易被人從後面偷襲,用繩子拖倒,或者被人撲倒,那就很危險了,所以重甲步兵必須集體作戰,絕不能落單。
陣亡的一百七十餘人都是因為落單而被燕軍扳倒殺死,李鄴一陣嘆息,命人脫去他們的盔甲,收走陌刀。
投降的燕軍士兵有七百餘人,這是這次長安大戰李鄴俘獲的第一批降兵,前幾天繳獲一隻攻城槌,倒也俘獲了二十餘人,但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就不知道這批戰俘能不能提供有價值的情報。
李鄴隨即命令李西嶽把這批戰俘帶下去連夜審問,又命令關沛重新修葺冰牆,恢復曲池坊的防禦。
時間已經到了三更時分,李鄴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自己大帳,倒下小睡了片刻。
剛睡了一個時辰,李鄴被李西嶽叫醒了,“殿下,卑職審問戰俘得到一個重要情報,需要立刻彙報。”
李鄴讓自己清醒過來,隨即問道:“什麼重要情報?”
“一名被俘的燕軍將領交代,燕軍也有重甲步兵,大概兩千人左右,他們昨天下午在軍營中進行了模擬訓練,訓練進入巢車中登城。”
這個情報前半部分意義不大,李鄴當然知道燕軍也有重甲步兵,這是標配,每一個邊軍都會配備,甚至連龍武軍都差點配備了兩千重甲步兵,只是他們沒要,龍武軍是清一色騎兵,他們嫌重甲步兵累贅。
獨孤烈早就告訴過李鄴,范陽軍有三千重甲步兵,由李歸仁和蔡希德各統領一部分,蔡希德在河東和李光弼作戰,那麼李歸仁的那一部分重甲步兵應該就在城外,應該有兩千人左右,所以前半部分的情報對李鄴沒有意義。
但後半部分的情報卻很重要,燕軍的重甲步兵居然參加了巢車的訓練,那麼第一批登城的燕軍極可能就是重甲步兵,可這樣一來,自己的防禦方案就有漏洞了。
沉思片刻,李鄴當即對親兵道:“速去將許宗然將軍和王司馬找來見我!”
親兵飛奔而去,不多時,許宗然和王遂舟一前一後來到中軍大帳,兩人行禮道:“參見殿下!”
李鄴點點頭,“王司馬稍坐片刻,我先和許將軍說幾句。”
旁邊有坐榻,司馬王遂舟坐到一旁喝茶去了。
許宗然就是黑矛,跟隨李鄴多年,資歷深,功勞大,他現在也是虎賁郎將,身高足有兩米,力大無比,出任重甲步兵統領。
李鄴問道:“我找你來是想問一問,伱們有沒有做過類似的試驗,用大黃弩射擊重鎧?”
黑矛想了想“卑職在安西時,李嗣業用大黃弩做過試驗。”
“結果呢?”
“以三十步為界,三十步以外,我們不怕大黃弩,但三十步以內,大黃弩能射透重甲,但安西重甲步兵都有一件貼身內甲,就算鎧甲被射穿,我們還是安然無恙,除非三十步內是用鐵箭射擊,那麼內甲也防不了,必然被射穿身體。”
“那其他節度府的重甲步兵有內甲嗎?比如范陽節度府。”
黑矛搖搖頭,“軍器監只給了重甲和陌刀,內甲是我們自己決定配備,安西軍是如此,其他軍隊卑職也不知。”
李鄴想了想又問道:“有什麼材料的兵器陌刀斬不斷?”
“回稟殿下,鑌鐵打造的長刀,還我們自己的長刀和重甲,陌刀都斬不斷,其他兵器只要不是很寬厚粗壯,我們都可以一刀兩段。”
李鄴點點頭,又問道旁邊的司馬王遂舟道:“兵器庫中可有長柄的重兵器?最好是鑌鐵打造的重兵器。”
王遂舟站起身,沉思片刻道:“回稟殿下,有不少長柄銅錘和長柄斧頭,但應該不是鑌鐵打造,只是普通生鐵兵器。”
“有多少數量?”
“每種大概有幾千把,具體多少卑職忘記了,得去查一查。”
“勾連槍有嗎?”李鄴又問道。
“有!對付戰馬的勾連槍有上萬支。”
李鄴點點頭,“王司馬立刻帶人去把重兵器和勾連槍各取五千支,我要現場裝備。”
王遂舟行一禮走了,李鄴又對黑矛道:“燕軍很可能會用重甲步兵從巢車攻城,有重弩軍先從兩側應對敵軍衝城,正面就由你們迎戰,只要頂住敵軍上城後的第一輪攻勢,我們就能戰勝巢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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