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寶記櫃坊,大管事王金山陪同著一名中年男子出現,後面還跟著身材高胖的張平。
東主王氏兄弟已經好幾年沒有露面,傳聞他們遷去了巴蜀和江南,寶記櫃坊基本上都是大管事王金山說了算。
當然,幾個元老管事知道,這個中年男子才是真正的寶記櫃坊東主,駙馬獨孤明,後面的張平是安保頭子,王家所有產業都是由他負責安全,手下有數百武士。
獨孤明參觀倉庫一圈,來到貴客房,三人坐下,有侍女進來上茶,獨孤明喝了口茶,緩緩問道:“我們庫房內還有多少可以動用的黃金白銀?”
大管事王金山躬身道:“洛陽櫃坊的黃金和白銀剛剛運回來,我們一共可以動用的黃金約三十萬兩,白銀兩百七十萬兩。”
獨孤明沉吟一下道:“如果我想用黑市價兌換銅錢,能兌換到多少銅錢?”
王金山一驚,“二老爺,黃金白銀可是最緊俏的財富,兌換出去就換不回來了。”
獨孤明擺擺手,“我就問你能兌換到多少銅錢?”
“現在我們櫃坊的銅錢都沒有運走,還有客人儲存在我們這裡的銅錢,也沒法運,太沉重了,天天有權貴來找我兌換金銀,當然是按照一比三的市價,有多少金銀他們都願意兌換,尤其洛陽失守後,都很多權貴來找我兌黃金和白銀,我都沒敢答應。”
獨孤明點點頭,“把庫存的黃金和白銀全部兌換成銅錢,按照一比三的價格。”
“可是.”
“沒有可是,聽我的安排,會有人把同樣數量的黃金和白銀運到成都我們的櫃坊內,明白了嗎?”
王金山一下子明白了,是有人想賺差價,這可是三倍的差價,但以後說不定還會變成五倍。
“卑職遵命,但是怎麼運出去呢?這麼多銅錢?”
獨孤明想了想道:“你的一萬頭駱駝在哪裡?”
“在褒斜道,再過兩天就回來了!”
獨孤明點點頭,“就用一萬頭駱駝運輸銅錢,運到子午谷,那邊會有人接應!”
“一千多萬貫錢,一萬頭駱駝不夠的,至少要運三趟!“
“那就運三趟,全部運到子午谷,然後,把駱駝借給對方,運輸之事你就別管了,由張平負責。”
王金山點點頭,“卑職明白了。”
“你開始著手吧!這幾天把黃金和白銀全部兌換完成,駱駝到了後,通知張平。”
獨孤明自然是在幫李鄴兌換銅錢了,他把寶記櫃坊的金銀全部兌換,李鄴會把同樣數量的金銀從襄陽運到成都。
李鄴派出的兩萬頭駱駝會在子午谷等候,加上櫃坊的一萬頭駱駝,三萬頭駱駝會將銅錢一次性運往襄陽,再由櫃坊的一萬頭駱駝把金銀運往成都。
這就是一個很完整的閉環,因為寶記櫃坊一直在運送財富,朝廷也不會懷疑,不知不覺就把金銀兌換成銅錢了。
從櫃坊出來,獨孤明問張平道:“李鄴是不是還讓你做什麼事?”
在獨孤明面前,張平不會說謊,他點點頭,“李大將軍讓我替他買藥?”
“買藥?”
獨孤明不解問道:“買什麼藥?”
“去粟特人的康記藥鋪替他買一種很特殊的藥,卑職已經買到了,買了不少?”
獨孤明有點好奇了,追問道:“這種藥是做什麼的,怎麼個特殊法?”
張平低聲道:“這個藥叫做福壽丹,其實就是阿芙蓉,吃了後會有一種飄飄欲仙之感,後果就是容易被操控,因為會上癮,離不開這種藥。”
獨孤明頓時明白了,這一定是李鄴用來控制襄王李環,獨孤明暗暗歎了口氣,還不如一刀宰掉李環算了。
“還有什麼?”
“他還讓我幫他找一個人,襄王幕僚柳洵的家人,卑職也找到了。”
“我知道了,記住保守秘密!”
“卑職明白!”
張平隨即來到高升客棧,找到了在客棧中等候的劉武通。
“讓劉兄久等了。”
劉武通請張平進屋坐下,張平取出一隻大盒子放在桌上,“這是他們目前所有的存貨,都被我掃來了,一共一百三十丸,不夠再說!”
“應該夠用了,大將軍那邊還有十幾丸。”
“然後就是柳洵的家眷,我已經找到了,他父親、妻子和兒子住在長安縣嘉會坊,你現在要跟我去嗎?”
劉武通笑道:“你把地址給我就行了,我晚上帶兩個手下去。”
張平寫了個地址,遞給劉武通,又笑道:“子午谷那邊接應也是劉兄負責?”
劉武通點點頭,“我是協調人,你們準備好後,我會帶你們去子午谷。”
入夜,劉武通帶著兩名手下來到了嘉會坊,很快找到了柳家,柳家是一座佔地一畝的院子,看起來比較普通,中產人家和普通人家怎麼區分,主要看門頭。
中產人家也是一畝院子,但一般會有黑瓦青磚的飛簷翹角門頭,兩扇黑漆大門。
普通人家的門簷大多是木質草鋪,看起來比較簡陋,圍牆也不是很高,一般都是土牆,柳家符合這個標準,就是普通人家。
劉武通敲了敲門,片刻門開了,是一個瘦高的老者,他上下打量一下,“你們找誰?”
劉武通抱拳道:“我是從襄陽過來,請問這裡是柳洵的家嗎?”
“我是他父親!”
劉武通笑道:“我是州衙官員劉武通,來給柳長史送一封信。”
老者很驚訝,“長史?我兒子是長史了。”
劉武通點點頭,“王爺剛剛任命,但朝廷還沒有批下來,估計還得等上幾個月時間。”
“你們快請進!”柳父忽然變得熱情起來。
劉武通帶手下進了院子,他讓兩名手下在院中等候,他進了客堂,這時,他看見一個年輕婦人牽著個男孩,孩子年約六七歲,劉武通笑道:“這是智公子吧!”
“正是!是我孫子柳智,我家三代就這一個單傳,還算健康聰明,得好好培養他。”
看出來,柳老者對這個孫子極為疼愛。
兩人進客堂坐下,王氏給他們上了茶,她關心問道:“請問,我夫君現在在襄陽?”
劉武通點點頭,“他目前在襄陽,很忙,我給他送一封信。”
劉武通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柳老者,柳老者一眼認出,是兒子的筆跡。
他開啟信看了一遍,眉頭一皺,“真的嗎?安祿山會攻破長安?”
劉武通笑了笑:“長安的軍隊根本就不訓練,多少年沒打過仗,怎麼可能和安祿山的狼兵抗衡,他們那麼輕易地佔領了洛陽,殺入關中是早晚之事,朝廷不會說,但你們看見很多權貴在悄悄撤離就知道了。”
柳老者見兒媳沒走,就對她道:“阿洵說他分了一座五畝的官宅,他不放心我們,讓我們趕緊收拾東西去襄陽,你說呢?”
王氏當然想和丈夫在一起,她行一禮道:“一切憑公公做主!”
柳老者看了一眼院子裡的孫子,捋須道:“君子不立圍牆,收拾東西,我們後天出發!”
劉武通笑著點點頭,“我還有別事情,但我有幾名手下會護送你們去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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