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鄴派了兩名親兵,根據李泌的繪製地圖,帶著三百兩黃金趕往嵩山崇陽觀。
李泌也換了一身道袍,換上新冠和新鞋,沒有剛來時那樣寒磣了。
獨孤新月對道士不排斥,她讓管家在東院客房處收拾一間小院子,又安排一名侍女,李泌終於得以安頓下來。
這時,管家走過來,將一封信遞給李鄴,“剛才一個玄都觀小道士送來的信,他已經走了。”
李鄴接過信,果然是飛龍寫來的,他看了一遍,對李泌笑道:“有一個新情況,我想請教先生!”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李泌欣然答應,兩人在李泌的小院書房內坐下,一個小丫鬟給他們上了茶。
李鄴笑道:“不知我父親給先生說了我的什麼情況?”
“你父親說你的仕途太順了,他很擔心,還說你仇敵眾多,連天子也開始對你不滿。”
李鄴點點頭,“我確實太順了,我所有的問題都出在一個根子上,先生聽說過飛龍嗎?”
李泌笑道:”在長安沒有人不知道他吧!我做翰林時也久聞他的道名了。”
“我如果說他就是太上皇,先生會奇怪嗎?”
李泌瞪大了眼睛,“不會吧?”
李鄴笑了笑,端起茶慢慢喝了一口,李泌滿臉疑惑,“真的?”
李鄴點點頭,“幾十年來他無時無刻都在想如何奪回皇位,儘管他年事已高,但他卻不甘心,王忠嗣、高仙芝、李瑀和我都是他棋盤上棋子,我曾經一度以為他羽化飛昇,事實上,他還活著,就藏身在玄都觀內。”
李泌若有所悟,“剛才那封信就是他送來的?”
“正是!”
李鄴把信取出來遞給李泌,李泌看了一遍信笑道:“他還挺關心你,居然提醒你李琮在策劃對付你。”
李鄴嘆口氣道:“我是他的備用棋子,漢中王李瑀和高仙芝才是他的主棋,一旦他的主棋成功,那就是殺我的時候,現在高仙芝遲遲得不到復職,他不想我這顆備用棋子被毀掉,所以他寫了這封信過來。”
李泌沉思片刻道:“你父親說,天子也想收拾你,也和飛龍有關係嗎?”
李鄴點點頭,“我就是飛龍的所謂傳人,天子能不忌憚嗎?之前他還能容忍我,我估計他也得到訊息,飛龍沒有死,所以他立刻動手了,先對高仙芝下手,罷免了他的河西節度使之職,接下就是我,但我居功至偉,他不敢直接罷免我,便讓李琮來對我動手。”
“我明白了!”
李泌喝了口茶笑道:“天子想收拾你,飛龍要殺你,你就沒有想過,讓飛龍和天子鬥起來,你反而就成了他們都想拉攏的第三方?”
李鄴沉吟一下道:“我想過,但這裡面比較複雜,稍不慎就會滿盤皆輸。”
李泌笑了起來,“與其說你是謹慎,不如說你是畏手畏腳,你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優勢是什麼?”
李泌低聲對李鄴說了幾句,李鄴連連點頭,不愧是高人啊!一針就戳到了眼子上,不像飛龍,居然教自己如何拆除密室?太小家氣了。
李鄴想了想道:“我可能要和獨孤家族商議,獨孤烈是我岳父,也是我最大的後臺和同盟。”
“有盟友當然最好!”
李泌緩緩道:“你要記住一點,最高明的不是計策,而是大勢,在大勢面前,任何計策都會顯得那麼軟弱無力。”
停一下,李泌又笑道:“但光有大勢而沒有細節謀略也不行,兩者要充分結合,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傍晚時分,李鄴在獨孤府見到了獨孤烈和獨孤明,對於李鄴得到李泌這樣的國師級人物為幕僚,兩人都十分欣慰,李泌他們都很熟悉,曾深得天子器重,被任命為翰林侍詔,專門為天子草擬旨意,後來又跟隨太子,同樣深得器重。
李鄴又道:“李泌建議我率軍退到甘州,把妻女也撤過去,這樣主動權就在我的手中,只要我願意,我隨時可以返回河中,也可以隨時返回長安。”
“這個辦法不錯!”
獨孤烈豎起大拇指讚道:“回到自己的戰場,一下子就擺脫了被動,你放心去,你父母我們來照顧,天子敢動你父母一下,獨孤家就和他拼命!”
李鄴心中感動,躬身道:“就拜託岳父了!”
旁邊獨孤明緩緩笑道:“拆密室之事我來做,你負責開啟密室就行了,另外我再告訴你一個情報,李琮的三百五十名武士駐紮在城外的天青莊園,既然做了,就不如一干倒底。”
李鄴默默點頭,他忽然發現地藏魔這個綽號其實不錯,寧可讓人怕,不可讓人欺。
他笑了笑道:“一定會幹的,但也不急這一時。”
一更時分,獨孤饒陽率領五十名隱翅武士跟隨李鄴來到了太平坊,密室依舊孤零零地矗立在殘磚碎瓦之中。
在飛龍給李鄴的信中,告訴了李鄴一個拆除密室的絕密方法,這也是建造工匠們留下的一個後門。
李鄴找到了密室西南角,從下向上數第二塊磚,就是這塊青石,是整個密室的致命缺陷,只要砸了這塊青石,整個密室都會坍塌。
數十名武士提著攻城槌狠狠向第二塊青石撞去,‘呯!’一聲悶響,再看青石,上面出現了無數道細小的裂紋,這塊青石果然有問題。
緊接著武士提著攻城槌第二次撞擊,隱隱聽見斷裂的‘咔嚓!’聲。
李鄴急喊道:“大家速退!”
眾人紛紛後退,所有人盯著青石,片刻,轟地一聲,青石被壓得粉碎,緊接著整個密室像多米諾骨牌一樣轟然坍塌了。
塵土飛揚,眾人紛紛後退,過了一刻鐘,塵土散去,密室已經消失了,地上只剩下一堆青石。
眾人一起動手,把青石搬走,鐵架子和鐵門也拿走,裡面還有機關鐵條也被拿走,不到半個時辰,整座密室被拆除得乾乾淨淨,影子都找不到了。
李鄴默默望著這座帶著無數秘密的石屋徹底消失,他轉身快步離去了,不再有一點留戀。
拆除密室其實治標不治本,別人無法在密室栽贓,但同樣可以在他家裡栽贓。
所以李泌說得對,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太被動了,只有造勢,以勢來對付策,才是最高明的打法。
天不亮,獨孤新月抱著熟睡中的孩子坐進了一艘畫舫,後面兩艘畫舫內坐著二十幾名侍女僕婦和管家。
李鄴親吻一下妻子和孩子道:“我今天上午去見一見高力士,然後我就出城和你們匯合。”
獨孤新月點點頭,“夫君要當心!”
“我會當心的,很快我們就見面了。”
李鄴揮揮手,十幾名獨孤家武士跟隨上船,船隊緩緩出發了。
走城門容易被發現,坐船最安全,直接到曲江池,再從曲江池出長安,這是獨孤家族的船隻,曲江池上的巡邏士兵也不敢盤查。
李鄴隨即來到了翊善坊,現在形勢很微妙,李琮結成聯盟,形成了對付他的一張大網,已經張網等待時機,密室被摧毀就等於破局了。
極有可能他一進皇城就會被抓捕。
看到一個新聞說,據說有兩萬猶太人要去烏克蘭,老高立刻想到了,可薩猶太人要回故國了。
拼死最後一個烏克蘭人,這不是可薩汗國的復國計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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