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的發現李鄴並沒有太多的想法,他知道了虢國夫人控制天子的底細,並不代表他要做什麼,這就像打牌,有的牌要留在手上,不要急著打出去。
休整兩天後,李鄴聽從裴方的勸說,只把兩百萬金幣留在甘州,他繼續帶著五千頭駱駝滿載百萬斤棉花向長安方向而去。
長安的棉花很貴,和綿一樣的價格,綿是一斤一貫錢,那麼李鄴帶來的百萬斤棉花,價值就是百萬貫。
高仙芝過於吝嗇和貪婪,被天子罷免了節度使之職,裴方勸李鄴把這百萬斤棉花獻給朝廷,他在朝廷的聲望就會大漲,尤其現在到冬天了,朝廷便可以用棉花給官員發發福利,這百萬斤棉花對朝廷可謂是雪中送炭。
李鄴加快了行軍,十天後,軍隊抵達了長安,新任戶部侍郎楊暄親自到城外迎接李鄴到來,他當然是來迎接百萬斤棉花。
安西節度使李鄴帶回來百萬斤棉花的訊息頓時轟動長安,每個節度使來述職多少都會帶點禮物給朝廷,大多也只有幾萬貫的特產,而李鄴出手就是百萬貫的棉花,怎麼能不讓朝廷百官歡心鼓舞,這種棉花福利,每個官員都有份的。
李鄴頓時好評如潮,加上他收復沙州,大敗吐蕃軍,又出兵大小勃律,斷絕了吐蕃西擴的念想,李鄴在朝廷一時間人氣高漲。
根據李鄴的要求,獨孤烈將位於奉先縣的東北軍營劃給了李鄴,讓他的一千軍隊和駱駝在奉先縣駐紮。
李鄴帶著五十名親兵進了長安城,親兵們依舊住在高升客棧,李鄴把客棧包了下來,他隨即回到了自己家裡。
母親裴三娘和妻子獨孤新月迎了出來,兩人激動不已,李鄴擁抱了一下母親和妻子,又握住了木大娘乾枯的手,木大娘精氣神很好,讓李鄴頗為欣慰,看樣子,大娘活到六十歲沒問題。
這時,李鄴的眼睛忽然直了,乳母抱住一個小小娘子出現在他面前。
獨孤新月接過孩子,對孩子笑道:“星官,看看這是誰啊!”
小傢伙偷偷看了一眼李鄴,一下子扭過頭去,小臉埋在母親的懷中,眾人哈哈大笑,這孩子害羞了。
李鄴忽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他居然有自己的孩子了,他的生命在唐朝延續了,他名義上只有二十歲,但實際上他的心理年齡已經三十歲了,三十歲有了自己的孩子,這種感覺讓任何一個男人都情難自抑。
飛龍最後鬱鬱而終,很大一個原因就是他沒有孩子,生命沒有在唐朝延續下去。
李鄴輕輕握住了孩子的小手,小傢伙忽然咧嘴哭了起來,李鄴連忙放手,“好!好!好!我們先進家,爹爹不嚇你了。”
眾人簇擁李鄴進了屋,這裡是他父母的宅子,不是他的高昌郡王宅。
李鄴在起居房中坐下,侍女給他上了茶,裴三娘關心道:“阿鄴,這次回來,就不會再回西域了吧!”
李鄴搖搖頭,“不敢肯定,看情況吧!估計回去的可能性不大。”
妻子新月抿嘴笑道:“和你一起回來的那個小娘子,就是你信中說的小康吧!”
李鄴點點頭,“是她,讓她跟在你身邊吧!王昌齡收她當了孫女,讓我有點為難,也別太委屈她了。”
“我知道,我會安排好。”
裴三娘又笑道:“都說你帶回來三百斤棉花,有沒有給我們弄點,我們也可以做棉衣和被子?”
“當然有,有三百斤最好的,在軍營那邊,明後天就會送過來。”
李鄴忽然想到一事,問道:“爹爹怎麼變成太子詹事了,發生了什麼事?”
李鄴是聽大舅裴伽說起,父親升任太子詹事,這就是典型的明升暗降,任何事情都不是那麼簡單,父親被調職必然有原因。
裴三娘不以為然道:“戶部侍郎有什麼好的,你父親頭髮都白了,現在輕輕鬆鬆,幾乎沒什麼事情,人都長胖了幾斤,我覺得蠻好的!”
“那父親怎麼沒有回來。”
“他很自律,不到下朝時間,絕不會提前回家。”
又聊了幾句,裴三娘去安排晚飯了,李鄴和獨孤新月回到自己院子。
走進房間,夫妻緊緊擁抱在一起,相擁相吻,久久不肯分開,新婚不到一個月就分開了,這一走就是一年多,獨孤新月對丈夫相思綿綿,幸虧有了孩子,否則獨孤新月一定會跑去安西尋找丈夫。
這時,搖籃裡的孩子忽然哭了起來,獨孤新月連忙把孩子抱起來,輕輕哄她,李鄴躲在妻子身後和和女兒捉迷藏,小傢伙一會兒找這邊,一會兒又找那邊,被逗得咯咯直笑。
她忽然向李鄴張開小手要抱,李鄴連忙接過孩子,將她高高舉起,小傢伙歡喜得咯咯笑了起來。
或許是血脈相連,星官兒把頭枕在父親寬闊的肩膀上,很安靜,李鄴輕輕將臉頰貼在女兒細嫩的小臉蛋上。
獨孤新月很驚訝,小聲道:“她從來不要男的抱她,祖父和外祖父都不肯,一抱就哭,她居然知道自己的爹爹,真是神奇啊!”
李鄴輕輕拍著孩子的後背,笑道:“這是我的寶貝,她的心和我相通的。”
這時,李鄴只覺胸口一熱,小傢伙尿了。
獨孤新月忍不住捂嘴直笑,連忙接過孩子道:“咱們忘記給星官墊尿布了,委屈了爹爹。”
李鄴見胸前溼了一大片,哈哈一笑道:“這是星官寶兒給爹爹的見面禮,爹爹收下了!”
李鄴隨即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了一身乾淨衣服。
這時,父親李岱回家了,他過來看了看孫女,便和兒子去了書房。
一年多不見,父親變化很大,兩鬢斑白,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李鄴完全理解父親的艱辛,天寶末年的戶部侍郎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了。
“父親怎麼會出任太子詹事了,我還以為父親會做戶部尚書之類。”
此時的李岱已經四十餘歲,歲月和經驗的沉澱,使他對官場漸漸看得透徹,也變得圓熟了,不再是天寶八年剛出任戶部郎中的青澀。
李岱淡淡道:“應該是高力士的建議,把我調去東宮,等於給太子再築一道高牆吧!現在奪嫡鬥爭日趨激烈,高力士希望我能儘量保護太子。”
“有用嗎?”
李岱點點頭,”這次若不是我,太子很可能會就被廢了。”
李鄴頓時有興趣,笑道:“發生了什麼事,父親給我說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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