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街是唐朝的一個特色建築,和今天的過街天橋差不多,主要出現在東西市和一些商業繁盛的坊中。
唐朝允許臨街建兩層樓,為了租金利潤最大化,往往是樓上樓下各租給一家店鋪,樓下的店鋪好說,那樓上的店鋪怎麼辦?
樓街便應需而生,修建像風雨橋一樣的人行天橋,就叫樓街。
樓上店鋪就會搭一座小橋連線上樓街,因為上面有橋頂,可以避風雨,看起來就像一個綜合體一樣,走幾步就有一座小橋連線一家店鋪。
但不是每個坊都有樓街,一般長度也在一兩百步左右,除了東市和西市的樓街外,長安最有名的樓街便是永樂坊的易水樓街,最長,最大,連線的店鋪最多,當然,環境也最複雜。
黃昏時分,張平陪同李鄴來到永樂坊的易水樓街,樓街長約一里,人流如潮,附近幾個坊的百姓都過來了,在這裡閒逛、購物、吃飯,很大一部分小店都是小吃鋪,價廉物美,深受低層百姓喜歡。
樓街用料很厚實,雖然比較舊,但依舊很結實,不過年長日久的緣故,整個樓街顯得很雜亂。
李鄴儘管也久聞大名,但他卻是第一次來易水樓街。
逛了片刻,李鄴忽然覺得,如果身邊的人不是張平,而是獨孤新月,那就是最理想,這裡各種小吃店都是獨孤新月最喜歡的,有機會把她帶來這裡一起逛街倒不錯。
張平遲疑一下道:“大哥,給你說件事,我覺得有點詭異。”
“什麼事情?”
“今天下午,有個商人要買我的武館,開價很高。”
李鄴笑了笑道:“很正常,連駙馬都被刺殺,其他官員自然人人自危,大家都想找武士保護,所以武館是最得利的。”
“這個我懂,我說的蹊蹺是對方居然不要武師,只要場地和學員,要知道,武館最重要就是武師,除非.”
“除非他自己有武師!”李鄴淡淡道。
張平再不懂政治,他也明白了,商人是個幌子,背後有勢力集團要收購武館。
“大哥,會是誰?”
“應該是外面的勢力,楊家有青山樓,他們不需要,有可能是哥舒翰、安思順或者安祿山,但駙馬案才幾天,前面兩人反應不會這麼快,安祿山的可能性最大,他要在長安建一個武士團隊,武館就是最好的掩護。”
“那大哥說我要不要賣?”
“如果你不賣,他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當然有,莫老仙就有五家武館。”
李鄴笑道:“你就說東主不在長安,請他們等一個月,往後拖一拖,估計會有變化。”
“我明白了!”
這時,兩人走到一家店鋪,店鋪掌櫃很熱情跑出來向張平行禮,“張總管,我家小梁多虧你了。”
張平微微笑道:“不用客氣,改天我找小梁喝杯酒。”
掌櫃向李鄴點點頭回去了。
張平給李鄴解釋道:“他兒子原本是個小地痞,整天惹事生非,他後來把兒子送到我的武館,揍了幾頓後,現在老實多了,也開始幫他父親做生意,他父親一直很感激我。”
“這座街樓你認識的店鋪多嗎?”
“不少,至少有七八家,基本上都是武館學員的父母。”
李鄴點了點頭,“可以安排一些手下躲在各個店鋪,那個曾弘二十分狡猾,只能明暗結合,才能抓住他。”
次日中午,易水樓街依舊人湧如潮,這裡就像一個後世的網紅景點,每天都有來自全城的百姓過來閒逛打卡,就算是中午時分,家家戶戶小吃店都爆滿了。
三名身穿紅黑相間武士服的帶刀武士在人群中漫遊,李鄴臉上戴了一張面具,也穿了一身紅黑武士服,事實上,他挺拔的身材更像武士首領,手中拎一隻可能裝有黃金的皮袋,曾弘二一定會來找他,而不是別人。,
但在幾家店鋪內,又佈置了十幾名手下,他們有的裝扮成夥計,有的裝扮成食客,目光則盯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其實目標很容易發現,一個看起來像九歲孩童的男子,這樣的人絕對很醒目。
時間漸漸到了午時,青衣文士也出現了,但他站得很遠,在很遠之處的樓梯口進行操控,十幾名武士則隱蔽在花壇周圍。
李鄴並不知道他的存在,而青衣文士也不知道李鄴的存在,他們都在找同一個人。
午時已過,一名黑衣武士手拿布包來到花壇前,花壇位於樓街正中,下面是一口大水井,花壇內種滿了鮮花,最南面放著一尊彌勒佛,這座彌勒像非常醒目,經常有些商人在雕像前上香。
黑衣武士探頭向彌勒像後望去,意外地發現後面有一隻竹簍,黑衣武士開啟竹簍蓋看了一眼,裡面是一顆血淋漓的人頭,他連忙把蓋子蓋上,這裡的人太多,被人看到會引發大麻煩。
男子小心地把布包放在剛才放竹簍之處,拎著竹簍走了,周圍的十幾名監視者一起盯住了布包,等待著曾弘二的出現。
就在這時,幾名黑衣武士忽然發現布包竟然憑空消失了,武士們大吃一驚,急忙奔上上前,卻發現彌勒佛背後有一個大洞。
彌勒佛其實是一種布像,裡面自然是空心的,和樓街底部連為一體,
樓街很厚實,底部大木頭做支架,上面再鋪一層木板,中間有一段約兩尺高的夾層。
幾名黑衣武士一起大喊起來,“他在木橋的夾層內!”
數十名黑衣武士都奔了出來,他們急促奔跑,四處尋找,不斷把行人推開,樓街上一陣大亂。
李鄴也看到了奔跑中的黑衣人,他心中一愣,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刻吩咐一名手下,“速去傳令,抓捕兩名黑衣武士!”
這個時候在抓捕曾弘二的人,除了刺殺案的策劃者,不會有別人,曾弘二也一定約了他們來交換人頭。
李鄴急向四周張望,尋找曾弘二的身影,這時,他看見一名中年青衣文士,站在樓梯口邊,也在疑惑地打量自己。
忽然,李鄴聽見腳下轟一聲巨響,他一低頭,只見自己的身邊的地板竟被砸開一個大洞,下面一個瘦小的黑影把一隻竹簍遞上來,他聲音急促道:“這是你們要的人頭,把一千貫錢給我!”
李鄴蹲下來,把皮袋遞給他,“一百兩黃金!”
就在一隻大手伸出來接住皮袋的一瞬間,李鄴也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對方有應對方案,他猛地往回一拉,這一拉至少有兩三百斤,換任何一個人都握不住他的手腕。
但曾弘二偏偏遇到了李鄴,李鄴也猜到他來這一招,他的手如千斤鉗子一樣握住了對方的手腕,無論他怎麼拼命掙扎都沒用。
曾弘二心中大駭,這是他從未遇到過的高手,他心中一橫,拔刀向自己手腕砍去,但已經來不及了,李鄴已經硬生生將他樓板中拔了出來。
另一隻手抓住他的左手,用力一捏,曾弘二左手如孩童,他慘叫一聲,短刀落地。
他忽然大喊道:“樓梯口的青衣文士就是你們要找的兇手!”
李鄴一驚,抬頭望去,青衣文士已經不見了。
他一巴掌把曾弘二拍暈過去,扔給手下,“把他捆綁起來,口中堵住!”
他拔足向樓梯奔去,奔下樓,青衣文士已經不見了蹤影,氣得李鄴狠狠一把抓下了面具,無意中發現了真兇,居然被他跑掉了。
此時,青衣人坐在一輛行走的馬車內,正好從後窗望見扯下了面具的李鄴,他一眼認出李鄴,眼中大為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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