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唐軍在那色波以南和七萬大食軍對峙,雙方紮下了大營,雙方對峙了近二十天,都採用千人小規模作戰方式試探對方。
一共作戰了五次,大食人五戰皆輸,包括之前薩巴赫的軍隊全軍覆沒,大食軍更不敢輕舉妄動。
大食軍的主將正是呼羅珊總督齊亞德,十幾年前,他作為阿布.穆斯林的副將參加過怛羅斯之戰,最後大食軍慘敗。
慘敗的陰影一直深藏在齊亞德心中,使他對唐軍有一種說不出的畏懼。
大帳內,齊亞德站在沙盤前,這沙盤還是薩巴赫從唐軍的碎葉都督府搶奪得到,獻給了齊亞德,齊亞德第一次看到沙盤,他頓時驚為神器。
雖然沙盤製作還比較粗糙,也不算很精確,但大致反應了河中地區的地形和城池,對作戰部署非常實用。
齊亞德已經發現了唐軍的一個弱點,唐軍大營駐紮在那密河北岸,距離河很近,如果從河上對唐軍發動火攻,必能燒燬唐軍大營,繼而引發唐軍唐軍潰敗,自己趁機追殺,此戰必大獲全勝。
齊亞德當即下令從木鹿調來一千桶火油,用阿姆河上的三十條大船運送,準備對唐軍發動攻擊。
大食國的火油是巴士拉附近產的一種輕質石油,賣給了希臘人,希臘人將它稍作提煉後,便成為了著名的海戰武器,希臘火,能在海面上燃燒。
這種提煉方式大食也學到了,大食也便擁有了大食火,當年怛羅斯之戰,大食軍就是敗在唐軍的火油武器上,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次七萬大軍入侵河中,大食軍也準備了三千桶火油。
大食軍的船隻是繳獲安國的船隻,安國也有數量不少的大船,三千石左右,是用來運貨,大食軍將它們進行改造,每艘船上安裝三架小投石機,能將二十餘斤重物投擲到百步外。
三十艘船上就有九十架投石機,足以對唐軍大營發動大規模火攻。
這時,副將巴赫曼快步走進大帳道:“啟稟總督,船隻已改造完成,火油也準備就緒,隨時可以對唐軍發動進攻!”
齊亞德點點頭,“今天晚上發動進攻,巴赫曼將軍,由你全權指揮!”
“遵令!”
大食和唐軍的對峙已經到了一個極限點,就在大食準備夜攻唐軍的同時,唐軍也在準備進攻了。
唐軍從長安運來大批投石機的零部件,但不包括粗壯的支架,這二十幾天唐軍工匠就在製造投石機,砍伐當地的椰棗樹,製作支架和輪子,安裝上各種金屬零部件。
下午時分,白孝德在工事營內視察最後的完工情況,他得到訊息,已經完工了四十架大型投石機,白孝德大喜,立刻趕來視察。
白孝德是典型的慢熱型將領,初期往往表現一般,但後來會越打越好,所以剛開始打拔汗那他表現得不太理想,打千泉城又判斷失誤,讓薩巴赫大軍跑了,但從打石國就開始有轉機了。
但後來越打越好,在東曹國全殲薩巴赫,也是他針對性地調兵遣將,派了兩萬騎兵和三千重甲步兵,而且不讓用火器,果然全殲了薩巴赫的軍隊,同時也沒有引起大食軍重視。
這次和大食軍對決,戰場是他選的,他主動唐軍拉到那色波,迫使大食軍也趕到那色波。
白孝德主要是為了使用威力強大的爆裂箭,但粟特各國周圍都是沙子地形,地面太軟,爆裂箭觸地後不會爆炸,反而會讓唐軍衝鋒時,戰馬踩踏上爆裂箭而爆炸。
但他發現那色波城外有一大片鵝卵石地形,很大一片,足有一百多平方公里,都是幾千萬年留下的舊河床,這片大河床內蘊藏住巨大的寶石卵石,使得那色波成為河中最大的寶石產地,每年有大批的紅寶石、藍寶石被粟特商人運往唐朝。
當然,唐朝女人們喜歡寶石,但唐朝男人喜歡玉,尤其是士大夫,從於闐國運來的于闐白玉籽料從來都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三品以上高官才允許用玉帶。
白孝德看中的就是那色波大片的卵石地形,他的爆裂箭就有用武之地了,地面堅硬,爆裂箭就算射不中敵軍,也觸地即爆,一樣能大規模殺傷戰馬。
而且這些卵石都密密實實地鑲嵌在沙土之中,並不是那種零亂散堆的鵝卵石,所以戰馬也可以在上面奔跑,不會崴腳。
白孝德的才幹就在這個時候顯示出來了,從細節上著手,尋找到了能使用爆裂箭的地形。
就在白孝德視察工事營之時,一名斥候飛奔來報,“啟稟大帥,敵軍戰船已經開始啟動了!”
唐軍斥候早就發現大食軍在那密河上改造大船,在安裝投石機,作為身經百戰的唐軍將領,白孝德立刻就明白了對方意圖,他們想從水路進攻唐軍大營。
白孝德按兵不動,耐心等待敵軍的後續,此時終於等到了最後時刻。
白孝德當即令道:“請荔非將軍來見我!”
不多時,副將荔非元禮匆匆趕到,躬身行禮,“參見主將!“
白孝德淡淡道:“估計今晚大食軍會從水路進攻大營,做好準備,讓他們有來無回!”
“卑職遵令!”
歷史上,荔非元禮混得不錯,安史之亂後期已經封為郡王、北庭節度使,但在李鄴這裡,他混得不如意。
主要還是他的臭脾氣害了他,喜歡凌虐士兵,經常依仗自己是安西軍,不服從將令,所以李鄴一直把他冷置,給他掛個虛名大將軍、把他放在長安養老。
隨著天下平定,而荔非元禮也五十餘歲了,年紀漸漸老去,他知道再不撈點軍功,他子孫怎麼辦?
他屢屢懇求出徵機會,李鄴見他暴戾之氣漸漸收殮,這次便給了他這次西征軍副將的機會,荔非元禮果然老實了,兢兢業業替白孝德當副將。
如果不考慮荔非元禮暴戾性格,荔非元禮打仗還是很厲害,果斷勇猛,也不失謀略。
荔非元禮當即下令將沿河三百步內的大帳內物品全部轉移,先留一座座空帳,等敵軍到來後再拆除,以免拆除過早打草驚蛇。
同時又下令在沿河挖了一條長長的壕溝,夜幕降臨時,調五千弓弩手做好準備。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一更時分,斥候來報,在距離大營十里處發現了敵軍船隊,一共三十艘。
荔非元禮當即下令道:“傳我的命令,拆除所有大帳,弓弩手就位!”
士兵們一起行動,迅速將沿河三百步內大帳全部拆除,五千弓弩手也進入了壕溝,一支支爆裂箭豎在身後的箭壺內,一切準備就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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